圣誕節第二天,是《影星》節目第一期錄制的日子。
許枝早早的到演播廳,盯著工作人員們布置場地,也跟策劃對接流程,等嘉賓們到場。
主持多年,除了前面兩次商演,上臺從來不張的,現在站在下面心跳的特別快,很怕會有意外。
其他工作人員大概同樣很張,過來找聊天:“枝姐,今天來的這位導演是畢業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所學校畢業的人。”
今天嘉賓是許枝親自選的,很喜歡的一位導演,在網上也有名氣,是用高價把人請過來的。
畢竟是新節目,酒香也怕巷子深,前面幾期除了保證質量,還需要有能引流的嘉賓。
“不止他,很多導演和制片人都是畢業的。”許枝舉了兩個例子。
“他們真的太厲害了,我覺遙不可及,普通人都進不去。”滿臉羨慕道:“如果我有機會進,我愿意立刻辭職!”
普通人想出國玩一趟都困難,更何況是留學,拋開昂貴的學費,想要申請學院,需要提一部獨立作品和學研究報告,這兩樣不是每個人都有條件辦到的。
許枝笑笑沒接話,繼續盯著現場。
錄制結束后,許枝跟進后期組,在公司連續加了好幾天的班,終于熬到31號,確定了作品的剪輯方向。
回到辦公室,想到今晚會和傅霽清一起年,這些天的疲憊倦意都散去不。
等快到下班時間,許枝的手機忽然震,是傅霽清的電話,清了清嗓子,劃屏接通:“喂。”
“枝你在公司嗎,能下樓一趟嗎?”他的嗓音很嘶啞,也有些急切,像是出了什麼事。
“我在,你等等。”許枝掛斷電話,幾乎是跑下樓的,在街邊看見傅霽清的車。
許枝快步過去,他從車里出來,臉沉悶,眉眼著濃濃的倦意。
傅霽清低聲解釋:“枝,醫院給我外婆下了病危,我現在需要趕到北京。抱歉,今晚不能陪你年,等我......”
他的話未講完,許枝就打斷了:“外婆會沒事的,你先別多想,快去機場。”
傅霽清遲愣的頷首,坐進車里,抬眼定定地看,許枝轉頭叮囑助理:“記得給他在機場買晚餐,通知映池一聲,路上開慢點。”
“好,我們現在會順路去接林小姐。”
“那快去吧。”許枝不再耽誤時間,關門前再次道:“你別慌,會沒事的......你等你回來。”
傅霽清嗯聲,又深深地一眼。
許枝關上車門,目送他們離開。
傅霽清是外公外婆帶大的,一定很深厚,高中時他的外公去世,不久后外婆又生病,被他的母親帶到北京治療和生活。
他大學時能空飛去北京看外婆,留學期間估計只有放假才會回來,現在外婆病危,心里肯定不好。
許枝在原地站了許久,輕輕嘆息,回到辦公室清理東西,拎著包包下班。
走到小區門口,見到許久未出現的男人。
“許人。”周景衍穿著件黑沖鋒,雙手在口袋里,看起來神清氣爽的,笑著走過來,語氣依舊吊兒郎當:“這段時間有沒有想我?”
許枝完全不給面子:“沒有。”
“行吧,猜到了,我想你就行。”周景衍說:“今晚沒約吧?一起吃個飯。”
許枝滿腦子都是傅霽清的事,搖頭拒絕:“不去。”
“不好意思,沒有這個選項。”周景衍拽著手臂,拖到車邊直接開門塞進去,人擋在門口不讓逃走。
許枝沒好氣的瞪他,周景衍勾問:“想吃什麼?”
也不至于厭惡到推開他跑掉,系上安全帶,淡淡道:“甜的。”
“好咧!”
周景衍帶許枝去了家蘇餐廳,點完菜后問:“不是在錄新節目了嗎,為什麼不開心啊?”
許枝喝著茶,面無表道:“沒有不開心。”
“哄鬼呢。”周景衍看出不想說,沒有問,也怕問出自己不愿意聽見的話,勸道:“不管為什麼,都不值得你這麼難過啊,你最看重的就是事業,新節目都快播出了。”
許枝聞言微怔。
確實重視事業,在工作上一直很拼,不覺得任何事任何人能比過前途的重要。
這段時間好像越來越不控制。
許枝收起緒,轉言問他:“你最近工作怎麼樣?”
提到這個,周景衍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從自己是怎麼帶項目的,到談生意的過程,全講得清清楚楚。
許枝聽見他是真的在專注事業,不由笑起來:“可以的,你本來就聰明。”
“是吧?我也這樣覺得。”周景衍得意的挑了一下眉,“等我再努力往上爬,遲早能干掉我哥,拿到公司份。”
周景衍的哥哥也算是年有為,大學開始在集團工作,今年奪權坐上CEO的位置。
干掉CEO的目標對于周景衍來說,遙遙無期。
“盡力就行。”說。
服務員很快把菜端上來,周景衍和許枝吃飯的次數多,知道喜歡吃什麼,依次放在手邊的位置。
周景衍一直對不錯,但今天殷勤周到的程度讓許枝忍不住投去打量的目。
“怎麼,很驚訝?”周景衍手搭在桌上,口吻理所當然:“我以前難道對你不好?”
許枝直視著他的眼睛,突然道:“三個月過去了。”
“是啊。”周景衍神自若,語氣也很平靜:“我現在一心只想著搞事業,等我有實力,擺家里的控制,就能擁有婚姻自主權。”
“怎麼擺?”
“要不然為公司的絕對領導人,要不然別占家里的便宜,圈里都這樣。”
許枝下意識想到傅霽清,他這段時間都在為前者熬夜,本沒睡個好覺,現在又匆匆忙忙趕到北京,肯定很累。
周景衍目不轉睛地盯著,態度認真的像在給承諾似的:“大多人做不到,我正在努力。”
“你又沒有想娶的人,聯姻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吧。”
“那是以前,我現在有想娶的。”
許枝略帶不解地看向他,周景衍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他換過許多伴,花錢寵著,玩玩而已。
都能想到周景衍的未來了,和別的集團兒商業聯姻,然后在外面包養其他生。
“稀奇的。”隨口說,明顯不太信。
周景衍不指能馬上改變對自己的印象,拿起筷子說:“吃吃吃,吃完再聊。”
許枝夾菜,甜甜的味道在里散開,首先想的是傅霽清應該也會喜歡。
劃屏看手機,傅霽清有留言:到機場了。
傅霽清:吃過晚飯了。
傅霽清:準備登機了。
許枝給他回復,讓他路上注意安全,然后才繼續吃飯。
晚餐結束已經不早了,走出餐廳后,周景衍主邀約:“你今晚沒約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年?”
許枝干脆的拒絕:“不要。”
年是比較曖昧的事,不愿意和他一起。
周景衍又想強行拽人,被許枝甩開,清冷冷地眼眸看過去。
“行,不年,你陪我去個地方。”周景衍放語調求:“是個我很喜歡的地方,你陪我逛逛。”
往常節假日,他都是跟圈子里那群爺們過的,吃喝玩樂,特別熱鬧。
許枝奇怪:“你不找他們喝酒打牌?”
“一群紈绔子弟,我懶得搭理。”
“......”
周景衍賣慘又好聲好氣的哄著,許枝勉強答應下來,打算隨便逛逛就離開。
他開車帶到酒店的頂樓花園,寬大的臺改拱形明玻璃房,屋里的暖氣吹拂,既暖和又能欣賞到外面的景。
臺前面掛著一個幕布,在放許枝喜歡的電影,兩個舒適的搖椅中間有張小桌子,擺著米花和紅酒。
“在這里請你看電影,是不是還行?”周景衍笑著介紹:“這邊離市區遠,零點能放煙花,到時候我讓......”
“周景衍。”許枝打斷他的話,臉上沒有一笑意:“我在三年前就說過,沒興趣當你的伴。”
臺,花園,暖燈,煙花,全都準備了,當然能看出這種哄生的把戲,以前周景衍應該也沒在其他生上用。
“不是伴。”他神認真,語調格外溫:“我先前是混的,但對你不是想玩玩而已。”
宴會過后,周景衍想了很久,依舊不能接許枝的遠離,不是因為想跟傅霽清較勁,是上的不舍。
他知道希自己專注事業,知道喜歡優秀的男人,于是在公司沒日沒夜的工作,想往上爬,想讓能看得起自己。
許枝無于衷,眼眸無波無瀾沉穩的沒有毫變化,淡聲道:“我不信浪子回頭,你別費勁了。”
“我對之前那些生沒有,我喜歡......”
“你跟們接吻和做.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嗎?”
許枝一直避免的他聊這方面的事,怕不住心底的嫌惡,現在涉及到自己,只能說清楚:“無論你是抱著什麼心態,這些事你都做過......浪子回頭,也很臟的。”
周景衍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備打擊似的。
“你也不是喜歡我,是喜歡得不到的我。”許枝說完后轉離開臺。
周景衍帶的位置是自己家酒店的樓頂,上次參加聚會時來過,這邊攔不到車,需要走出小道。
上次也是自己先離開的,后來傅霽清追過來,問上不上車。
許枝又拿出手機看時間,從深城飛北京五個小時,他應該還在飛機上。
走出小道,在路邊攔出租車,回到江清小區。
走到樓棟前,看見傅霽清的助理,見到連忙遞上手中的東西,“許小姐,這是傅總給您準備的新年禮,他囑咐我送過來。”
“謝謝。”許枝接過禮盒,問道:“他外婆怎麼樣了?”
“在搶救室,結果估計凌晨才知道。”
“嗯,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許枝拎著禮回家,禮盒很大,也很點重,放在桌上打開,里面裝的是攝影機。
還有一張他親自寫的紙條:
【祝我們許導演新年快樂,事事勝意,得償所愿。】
不知道為什麼,眼睛忽然有些酸,大概是意外他的心細,也可能是有種被支持的覺,許枝閉了閉眼,沉靜很久才把翻涌的緒下去。
等洗頭洗澡出來后,已經過了十二點,手機不停地嗡嗡震,全是大家發來的新年祝福。
許枝只打開和傅霽清的對話框,發了一句“新年快樂”,退出去,關燈睡覺。
夜晚睡得很不安穩,隔天早晨,醒來第一件事又是看手機,他在凌晨兩點回了消息:新年快樂。
深城飛北京需要五個小時,他剛下飛機就給自己回了消息。
許枝轉頭再次看見桌上的禮,下床漱洗換服,訂了一張最近飛往北京的機票,打電話問傅霽清的助理,他外婆在哪家醫院。
到北京時已經是下午,許枝直接趕到醫院,在重癥監護室門口見到了傅霽清,他低垂著腦袋,一不地盯著地面。
他聽見腳步聲,緩緩抬頭,臉蒼白的近乎病態,憔悴無力,整個眼眶都是紅的,見到有些怔愣。
許枝把手中的圍巾幫他戴上,慢條斯理的系好,坐在他的邊,輕聲道:“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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