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一夜,行軍的隊伍已經撐到了極限。
領頭的年輕小將抬手了臉上的風沙,數月的風餐宿讓他原本白皙的面龐變得了三分,可眼眸中堅毅卻又加深了十分。
他下令全軍停下來休息,此時他們已經深金韃草原千里之遠,這種高強度的行軍考驗的不僅僅是士兵,還有座下的戰馬。
對于正常而言,騎兵行軍一天百里算是極快的,畢竟大隊人馬行軍,可不是八百里加的信騎那麼簡單。
可他們卻是日行三百里,一路急駛,歇馬不歇人。
況且,他們可是深敵后,還需要時刻警惕著周圍的異。
可他們雖然著大淵軍隊甲胄,可兵戰馬卻全然換了,清一的遼東駿馬,是金韃拐子馬這般銳才能配備的駿馬,僅僅千人,卻足足四千余匹戰馬,一人四馬有余。
這支千人小隊正是李安的那支奇兵,大淵國子監府長匡彥的學生,那支學生兵。
也是那支無人看好的“學生兵。”
可也正是他們深金韃草原腹地千里,攪的整個金韃一塌糊涂,得金韃國主躲在國都,不敢出門,嚇得金韃各個族群四散而逃,最終更是的金烏貅不得不放棄南下,回兵金韃草原。
“馬小統領,附近沒有發現金韃游騎的蹤跡,不過前面發現的一個墓碑,上面布滿了刀痕,年代甚是久遠。”一個滿臉風霜,胡須針立的將領走近說道。
馬小抬頭看了一眼,“好,一會過去看看。”
“對了,林葉,安排人散出去,提防金韃人的突然襲擊。”
“諾!”林葉點頭道。
此人正是當日在國子監上場與馬小手的林葉。
若非是親眼見到,誰會相信眼前這個一獷,滿臉胡須的壯漢,會與那個一藍,手握鏈槍的英俊年是同一個人。
這時,一個龍行虎步的將領踏步走來,手里還握著一個水壺,一袋干糧袋,“馬統領,吃點東西吧,下次下馬休息,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馬小抬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道:“薛林,你的劍呢?”
薛林可是在國子監劍第一,平日里劍不離,人不離劍,可今日上佩戴的卻是一鐵骨朵。
“哈哈哈,劍斷了,也不好用,不如鐵骨朵好用,一砸一個。”
薛林摘下頭盔,出黑乎乎的臉龐,咧一笑,“老馬,你不也是,你的特大號的長槊呢?”
馬小自嘲一笑,低頭看了看躺在邊的虎頭大斧,“也斷了,不過如你所言,還是大斧好用,一斧一個,不用想著補刀。”
“哈哈哈!”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恰在此時,又有一個年輕將領走來,手里捧著一本冊子,臉上的表無比凝重,“統領,這一次的傷亡出來了,又有三十二名同學傷重不治。”
馬小與薛林聞言,徹底沉默了,剛剛的苦中作樂,變了難。
這一次一千多名學生兵出征,已經折損數百名了。
雖然造的戰果是驚天地的,可傷亡也是極大的。
他們的戰果,與當年的冠軍侯有的一拼,他們是英雄。
“記下名字,回去報告王爺,他們的家人由我們贍養。”馬小沉聲說道。
“諾!”薛林點頭應道。
馬小吃了口干糧,又抓起水壺給旁的戰馬喂了幾口水。
這匹戰馬渾黝黑,只有額頭上有一撮白,神駿無雙,賜名,小白。
小白是馬小搶奪的,當初隨馬小出征的那匹戰馬,已經死了,死在金韃人的箭下,足足十八箭矢,才放倒它。
為此,馬小心疼了許久,直到又奪了這匹戰馬,小白原本的主人是一個金韃大將,還是金韃皇室,只不過,他的主人腦袋被割了,就是被馬小割的,所以,作為戰利品,它換了新主人。
馬小著小白,滿是喜之意,小白也同樣用“希律律”的聲音作為回應。
著小白,馬小心里頗深,心想,這就是金韃最大的倚仗,遼東駿馬。
大淵朝缺馬,這是毋容置疑的,北地育馬,雖然比不上遼東駿馬,可也算是良馬,可北地已經被金韃人陷落,現在大淵朝只能靠南方駑馬,那些低矮的駑馬如何沖鋒陷陣,如何與騎著遼東駿馬的金韃人爭鋒?
即便是這幾年大淵朝在西北的經營,將西北戰馬引進大淵朝,裝備大淵軍隊,可西北戰馬還是太弱。
產自西北高原的西北戰馬,相對于遼東駿馬還是過于矮小,相差近半米,比一頭驢高不了多,即便是這樣,也只有銳軍團才能配備。
面對騎著高高的遼東駿馬金韃人,還未鋒,氣勢就已經矮了三分,如此一來,焉有不敗之理。
長途行軍,西北高原馬六個時辰才能行進百里左右,可百里已經是極限,再行進下去,戰馬再不休息就要趴窩了。
而遼東駿馬只需要三個時辰就能行進百里,而且再行進三個時辰才需要休息,足足差距一百里。
無論是沖刺,還是耐力,遼東駿馬都能甩西北高原馬幾條街。
而看看大淵邊關銳,李青云和李道宗的邊關銳騎兵,皆是清一的遼東駿馬,尤其是那些重甲騎兵,非遼東駿馬不得擔任。
可遼東駿馬的優良戰馬實在是數量稀,李安經營數年才僅僅有幾萬銳,李青云和李道宗在邊關待了十年,也不過是組建了三萬銳騎兵而已。
馬小更是頭一次接遼東駿馬,對于遼東駿馬的優良也不得不心生佩服。
不僅僅是大淵朝,就是盛產良馬的金韃,也將遼東駿馬視為寶。
上品的遼東駿馬更是寶中的寶,譬如金烏貅手下有一個鐵浮屠,清一的銳重甲騎兵,是金韃人最強悍的存在,騎兵來去如風,殺伐果敢,而鐵浮屠所用的戰馬就是上品的遼東駿馬,不過,也僅僅是幾千人馬而已。
由此可見,遼東駿馬的珍貴之。
大淵朝想打造這種銳重甲騎兵更是難上加難。
“怎麼了?”
馬小突然注意到林葉的變化。
林葉攤開地圖,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無名地方,說道:“統領,此有一塊墓碑,而且氣森森,說不定會有鬼怪,讓弟兄們在此宿營,恐怕不合適。”
“鬼怪?”
馬小愣了愣,“咱們人人手上不下十幾條命,就這沖天煞氣,還會害怕鬼怪?”
“人不怕,可是鬼怪……”林葉還是有些張道。
“怕什麼,一會我去瞅瞅,要是有鬼怪,我第一個剁了他!”馬小毫不以為意。
此地乃是金韃人的腹地,就是有鬼怪也是金韃人的鬼怪,金韃人都不怕,還怕他們的鬼怪,笑話!
馬小最不信這世上會有鬼,這世上但凡有鬼怪害人的地方,一定是藏著比鬼怪更可怕的東西,惡人。
看看大淵朝堂就明白了,那里的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不信!
你看看百鬼夜行,有人藏在里面,比鬼還高興。
修整片刻,不學生兵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畢竟他們還是十七八歲的孩子,最大的不過是二十出頭,只為了一句“大淵萬歲”就一腦熱的沖到了金韃草原腹地千里。
他們才是大淵朝真正的英雄!
無愧于“桀驁年郎”這句話!
馬小一一探著休息的同學,又去看了看設置的游騎哨兵,這才與薛林,林葉一同前往墓碑。
墓碑在一石堆上,估有十幾米高,只有一條僅僅一人通行的小路,小路崎嶇不平,兩側壑里布滿了尖銳的石,一旦踩空,便是碎骨。
能在一無邊的草原上,找到這些石也不容易了,何況還修建的這麼高縱。
在小路的石中,馬小發現了許多箭矢頭,而且已經銹跡斑斑,依稀可以從箭頭上看到字跡。
“怎麼會是大淵朝的字跡?”馬小看著箭頭驚訝道。
薛林手捧著箭頭,點頭道:“是啊,還真是大淵朝的字,難不,這里曾經是大淵朝的統治之地?”
“這怎麼可能,此地距離大淵數千里,而且還是金韃人的腹地,大淵軍隊怎麼可能會在這里駐防?”林葉搖了搖頭,表示不可能。
想想也是,大淵朝連長城都要保不住了,還深金韃草原數千里,這不是笑話嗎?
等到馬小他們三人登上石堆頂,看到那塊刀痕滿滿的墓碑時,他們三人徹底驚呆住了。
那塊墓碑上下兩米左右,乃是上好的鐵石打制而,上面不知用什麼東西刻的字,不過字跡已經難以看清,唯獨落款依稀可見,是霍……
“這……這是霍侯爺立下的碑文!”馬小猛然一震,駭詫道。
薛林與林葉也是大吃一驚,都合不攏了。
原來此地乃是霍侯爺攻占草原部落時立下的碑,并且刻下碑文,以供后世瞻仰,結果后世皆是無能之輩,無人能來瞻仰。
三人不約而同,齊齊跪地,淚如雨下。
又掏出隨的香爐,紙張,祭拜霍侯爺的英靈。
祭拜完畢。
馬小著碑文,久久難以平息心的震撼。
自己今日所經歷的艱難,霍侯爺早就經歷過了,甚至更難,后人不忘前事之師,可自己這些后輩真是丟盡了霍侯爺的臉面。
臉紅,丟人!
馬小再一次重重的磕了一頭,喃喃自語道:“侯爺,晚輩馬小今日前來祭拜,等到晚輩與當今攝政王李安殲滅金韃人,一定再來祭拜您,相信不會太遠的。”
就在這時,一個學生兵奔跑上來,大呼道:“統領,西邊發現金韃人,速度極快,一路朝我們這邊襲來。”
馬小眉頭一皺,猛地抬頭,角出一抹冷笑,“好,來的好,就讓霍侯爺看著,看我們如何擊破這些金韃人!”
“走,教教這些金韃人怎麼打仗的!”
隨著他們三人離開,那面碑文竟然出一抹澤,上面的字跡也越發清晰起來。
鑠王師兮征荒裔,
剿兇兮截海外。
夐其邈兮亙地界,
封神丘兮建隆嵑,
熙帝載兮振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