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歆月再也抑不住，眼淚打轉。

捂著，沒有發出聲音，淚眼模糊中他的背脊仿佛承擔著千鈞重量。

他守在床邊，抓起老人的手。

他無法接，母親離開他，原本慈祥的父親怒目相對，他喊曹姨的人一轉眼爬上了他父親的床。

到最后……

管家爺爺也要離開他了。

似乎，他什麼都留不住！

那他存在這世間的意義是為了什麼？

簡歆月第一次看到霍沉淵的臉這麼白，下頜繃，薄抿著，原本黑亮的眼睛正在一點點黯淡無。

有些心驚，下意識地握住他的手。

“我相信爺爺和夫人最大的期盼就是你這輩子平安順遂，健康快樂。”

“連家都沒有的人，也配快樂？”

他角勾起，涼薄自嘲。

的話并沒有起到作用，也不知道該如何安。

如果現在小姨去世，孩子沒了，估計也會發瘋的。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寸步不離地陪著他。

竟然覺得，如果自己不留神忽視了霍沉淵，他可能會做傻事。

他們回國的行程耽擱了。

簡歆月不得不向學校請假，好在剛開學課程不，耽擱一周問題不大。

他們在遙遠的異國他鄉參加了葬禮。

一直沒看到紀靈的影，但看到了戰野攙扶一個穿著黑的人，戴著帽子墨鏡口罩，子單薄如弱柳，似乎風大一點就能把吹倒。

哭得直不起腰，幾次暈厥，倒在了戰野懷中。

后面，就再也沒見影。

從喻繁口中得知，這位是戰野的太太，紀爺爺的長孫，也就是紀靈的姐姐紀婉。

喪禮結束，起程回到了帝都。

簡歆月要去學校報道，走之前拉著喻繁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寸步不離的守著霍沉淵，生怕他出事。

喻繁也乖乖照辦，以至于霍沉淵單獨去廁所，他都要在門口等候。

大老爺們上廁所，外面還有個男人等候，這種覺……很詭異。

霍沉淵面沉：“你最近沒自己的私事可做？全天跟著我？”

“這……”

喻繁吞吞吐吐。

“有話快說。”

“我們擔心你，怕……爺出事。”

“你們？”

“是太太特地叮囑我，覺得你從國外回來神有些不對，怕爺做傻事。”

霍沉淵呼吸一窒，覺得又氣又好笑。

他的確迷茫過，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但他不至于尋死覓活。

曹薇還活著。

霍啟明還在和他爭家產。

那些本該屬于母親，屬于他的東西，他憑什麼拱手讓人？

他不要，也不到別人來撿！

他們都還好好活著，他為什麼要想不開？

那個人，實在是太小瞧自己了。

不過……

按照簡歆月的子，回國第一件事就應該提離婚，卻耽擱到現在，難道是……不想在他最難過的時候，棄他而去？

想到這，他心臟劃過從未有過的暖流。

霍沉淵猜得沒錯，簡歆月不想在這個節骨眼提離婚，怕他一個人招架不住。

晚上結束課程就回來，陪他吃飯。

他要是有應酬，就等他到家。

霍沉淵忙到十二點回來，屋還亮著燈。

小小的人兒蜷在沙發上，明顯等到睡著了。

從未有過的溫暖包裹全，像是細小的電流，行過四肢百骸。

有人等他歸家……

原本冷冰冰的房子，似乎多了濃濃的煙火氣。

他大步上前，將小心翼翼抱起，每一步都走得很穩，生怕摔著。

說來奇怪，看著和以前一樣單薄瘦弱，可子沉了一點。

他仔細打量。

別的地方都沒胖，肚子上似乎長了一點。

他把放在床上，鼻尖不小心蹭到了白皙的脖頸。

嚨在發，腥甜的。

他忍不住停下，埋首在肩窩深。

這個作弄醒了簡歆月。

一醒來就察覺到有人趴在上，束縛，下擱在肩頭。

察覺到什麼，子繃，拳頭，打算等疼痛過去。

可……過去了足足一分鐘，疼痛沒有襲來。

霍沉淵一點靜都沒有。

“你……”

喃喃出聲。

“傷口還疼嗎？”

脖子上還殘留牙印，以至于每天穿的都是高領服。

今天洗了澡，穿了睡，出了脖子。

牙印結痂，淺淡。

他舌尖打轉，輕輕吮吸。

簡歆月的呼吸都了一拍，這個作實在是太曖昧了。

而且……的脖子特別敏，渾麻輕。

“霍沉淵……你……你先起來。”

他支起子，站在床側。

這才松口氣，趕蓋好被子。

“晚安。”他輕輕道了一句，轉離去，反正等睡了，他會過來陪一起睡的。

這些天，一直如此。

“等一下。”

簡歆月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了，最近覺得霍沉淵似乎緩過來了，一切都回歸正軌，那離婚的事……也應該提上日程。

“你最近還好吧？心怎麼樣？有沒有覺得特別累？”

先試探的問出口。

“一切都好。”

“那……離婚的事？”

霍沉淵聽言眸子瞬間一沉，如同利刃掃在的上，把嚇了一跳。

“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不會食言，只是明天是周六，等周一民政局上班了就離婚。”

“那就好。”

霍沉淵聽到這三個字，氣不打一來。

他悶著氣離去，將門重重關上。

今晚，他沒去簡歆月的房間，獨自輾轉難眠至天明。

可簡歆月一點事都沒有，反而一大早出去了，要去找房子。

是可以住宿的，大學也不強制要求必須住宿，反正住宿費很便宜，很多人都會在外面找房子住。

但小姨日后出院，總要有個落腳點。

在校友群里詢問學校附近還有沒有房子租，不人給出了推薦。

打算過去看看，沒想到半路接到了季煥的電話。

“你現在在哪兒？”

“我準備去學校，在附近找找合適的房源。”

“那就在學校門口面。”

都沒來得及詢問季煥要做什麼，對方就掛斷電話了。

到了的時候，季煥已經等在那兒了。

一見面，劈頭蓋臉。

“你怎麼會突然找房子？難道那個人連個房子都不給你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