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抓到了姜小公主的肋，所以傅聞深如今可以嫻利用這個肋，撒了一個又一個的。

“那我呢？”

就這麼三個字，姜予漾好像聽出了幾分被丟下的委屈。

啊！傅笨蛋變傅了！撒的！

一邊是哥哥，一邊是男朋友，這是什麼世紀難題啊！

姜予漾特別認真的看了眼不遠的蕭景卿，又看了眼邊的傅聞深，一本正經的說著，“那要不這樣……”

蕭景卿：“嗯？”

傅聞深：“漾漾說。”

姜予漾輕咳了聲，特別認真的開口說，“你們倆打一架吧，打起來打起來，誰輸了我就陪誰。”

蕭景卿：“……”

傅聞深：“……”

傅聞深輕笑了聲，“為什麼是誰輸了陪誰？”

姜予漾點點頭，很有道理的說著，“因為要有憐憫心啊，被揍了一頓還要一個人孤零零待著，好慘。”

蕭景卿躺在病床上，語氣也滿是無奈，“讓兩個已經負傷的病號再打一架，你這個小腦袋里都裝的什麼東西啊？”

“開玩笑的鴨。”姜予漾彎了彎眸，淺淺一笑，“我明天把飛行棋五子棋都搬來，你們兩個下棋，我來當裁判，保證公平公正公開！”

聞言，傅聞深到底是低聲笑笑，小姑娘還真是一碗水端的很平，一點兒都沒往誰那邊傾斜。

“不用了，哥哥只想安安靜靜養病，并不想看你們兩個來我這兒秀恩。”

恰好這時，蕭夫人也回來了，蕭父昨晚守了一夜，就讓他先回去休息了。

姜予漾過去陪蕭夫人聊了會兒關于喬的事，病房只剩下蕭景卿和傅聞深兩個人。

“玄冥閣遭重創，但他們既然不遠萬里來到國，也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兩國之間的紛爭，你其實可以不用牽扯進來。”

本來此事就跟帝都傅家沒什麼關系，霍梟最初甚至還想要跟傅聞深達合作。

聞言，傅聞深只是看了眼病房門口的方向，嗓音很低，“已經離不開蕭家了，我也沒辦法離開。”

有漾漾在，這件事就跟傅聞深有著很大的關系，在局中，也并不能當個旁觀者。

蕭景卿心里也很明白，緩緩說著，“一旦有了合適的機會，同霍家的恩怨，也該做個了斷了。”

傅聞深抬眸看了眼，“霍家，所有人麼？”

蕭景卿并未應聲，腦海中也浮現了最后離開時的那一幕，霍家，也包括霍煙。

最后的了斷也是代表，霍家和蕭家之間，必然會有輸贏。

往前走吧，煙煙。

昨晚說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讓霍煙不要為了他一而再再三的忤逆霍梟，也不要把自己陷到一個無法的困境中。

霍家的決定與無關，但一次次的舍命相救，已虧欠。

蕭景卿并沒有回答傅聞深的這個問題，但其實，在心里早就已經做了決定了。

倘若真的到了不可避免為敵的那一天，他還是……

希好。

希平安。

——oo——

x國某地。

霍煙乘坐私人飛機回到了霍家，抵達霍家所在的基地時已是凌晨，但即便如此，父親還是在等著。

霍煙知道自己到了父親的底線，甚至差點害的哥哥在行中喪命，回家后，就直接跪在了客廳，跪在了父親霍裘的面前。

“對不起，爸爸。”

霍裘是玄冥閣幕后的主要控制者，也是他來和x國的人親自談話，這麼些年，對于霍煙和蕭家那個人的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這次涉及到了x國，差點整個玄冥閣都要為陪葬，好在霍梟將的事全都瞞了下來，否則，事絕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

“煙兒，知道叛徒被抓到后是什麼后果嗎？”

霍煙微微攥了垂在側的手，輕聲說著，“知道。”

霍裘語氣有些凜冽，“說。”

“向敵人傳遞重要報者，地牢罰一百鞭，送往地獄森林自生自滅……”

“你既知道，為什麼還要一而再再三的去犯錯！！”

霍裘其實很會這樣嚴厲，畢竟是自己妻子拼了命才留下的兒，上流淌著他和妻子的。

霍裘語氣有些沉重，“我的心腹，你哥哥的心腹，以及玄冥閣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喊你一聲煙小姐，你就是這麼對待他們的是麼？”

“一個蕭景卿而已，哪怕不要自己的命，哪怕為了他讓整個霍家陪葬，你也無于衷是嗎？”

霍煙沒說話，眼淚早在飛機上就已經哭的差不多了，如今連一滴淚都掉不下來，只是，難過的緒卻并沒有半點的緩解。

“媽媽的死是院方的人趨炎附勢，蕭家不過是恰好那天去了那家醫院而已，倘若不是蕭家，是別的有權有勢的人，這個結果還是避免不了啊。”

“你和哥哥，為什麼固執的認為就是蕭家的過錯呢？我不理解，我相信媽媽也不會理解的。”

霍裘看著跪在地上不停為蕭家說話的兒，眉心跳了跳，語氣有些沉，“蕭家既然選擇站隊f國，不論有無恩怨，我們同他都不可能為朋友。”

“你母親的死縱然不是蕭家造的，跟我們對付蕭家也沒什麼關系。”

霍煙跪在地上，有那麼一刻希自己能說服父親，說服他們放棄。

但現在才明白過來，是太天真了。

這其中牽扯的不單單是兩個家族的事，而是他們聽命于誰，奉命于誰。

良久，才聽到霍裘緩緩說了句，“你做的事暫且被瞞下來，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如今擺在你面前的有兩個選擇。”

霍煙低著頭，沒有說話。

“一，同x國指揮聯姻，你自同他一起訓練，倘若事敗，他能夠護著你讓你不被牽連。”

“二，將功補過，幫助你哥哥解決了蕭家這個大麻煩，相信x國也不會追究你擾行的過錯。”

霍煙其實已經很平靜了，父親說的這兩個選擇，早在飛機上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了，甚至比這兩個更壞的結果也考慮過。

霍煙輕聲說著，“不用了爸爸，我哪個都不選，我也不會給玄冥閣惹麻煩的。”

“你——！”

霍裘還未說完，就見霍煙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跟他說：“我自己去地牢領罰一百鞭，打完之后就把我放地獄森林自生自滅吧。”

霍裘微微攥了拳頭，“煙兒！”

霍煙沒再說些什麼，自己進了基地懲罰叛徒的地牢，那兒放置了許多比較滲人的東西。

往常霍煙最討厭這兒，因為覺得有些東西太狠了，甚至能直接讓人喪命于此。

如今卻很謝這個給了第三個選擇的地方。

不論是去聯姻還是跟蕭家為敵，都是無法做到的事，既如此，倒不如一百鞭來的直接一些。

負責待在地牢的手下看到煙小姐過來，還有些不知所措，“煙小姐，您怎麼……”

霍煙朝他出了雙手，“一百鞭，綁著，開始吧。”

手下有些愣住，不可思議的看了眼霍裘，“霍爺，真要這樣嗎？”

霍裘語氣有些嚴厲，“想打就打！”

霍煙嗓音很輕，“謝謝爸爸。”

謝謝沒有去做那兩個生不如死的選擇。

霍裘看著眼前這一幕甚至有些呼吸不上來，往常一個掌都不舍得打的兒，如今卻為了一個男人甘愿反目仇。

雖然這樣說了，但負責地牢的手下還是不敢用百分百的蠻力去打，鞭子也只是落在了霍煙的后背。

一鞭又一鞭。

一聲都沒有吭，仿佛已經麻木了一樣。

霍裘到底是看不下去，怒喊了聲，“住手！”

但如今，霍煙已經因為長時間的緒低落加上不吃不喝，很虛了，本就遭不住這幾鞭，意識也變得有些模糊。

手下見狀，也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開口說著，“霍爺，玄冥閣那邊最新研制出了一種藥方，或許，可以幫煙小姐。”

霍裘語氣滿是不悅，“你他媽不早說！”

醫生在房間為霍煙診治背后的鞭傷，順便做了個全檢查，看看究竟可不可以使用最新的藥方。

霍裘待在客廳，看著玄冥閣的人呈上來的資料，眉心微蹙，“催眠？”

手下點了點頭，“是的，催眠加上玄冥閣最新研制的輔助藥方，不確定這一藥方是否有什麼別的后癥，但對于煙小姐而言，忘掉蕭景卿，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既然改變不了固執的想法，忘掉蕭景卿，的確是最好的一件事。

霍裘看了一眼，聲音很沉，“安排催眠師過來。”

“是，霍爺。”

……

霍煙只覺得自己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夢里有蕭景卿，但是怎麼都看不清他的長相。

“不要……不要……”

霍煙猛然間從床上驚醒，卻不小心扯到了背后的傷口，頓時因為疼痛而閉上了眼睛。

再次醒來，房間里已經擺放了很多的儀，心口有些發冷。

“霍小姐，您好。”

“我是前來為您診治的醫生，我杰森就好。”

霍煙面有些蒼白，“不需要，謝謝。”

杰森醫生只是微微一笑，語氣很是輕，“霍小姐看起來很痛苦，我有法子幫助霍小姐解決這個痛苦，要試一試嗎？”

霍煙坐在床上，并沒有回答醫生的問題，腦海中卻一直在拼命的回想著關于蕭景卿的一切。

他的樣子。

他的聲音。

要記得，要記得。

杰森醫生見多了這種明明痛苦卻又不忍忘記的患者，他將房間的燈調暗了些，先讓病人放松下來，低聲詢問，“能跟我說說，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嗎？”

霍煙這才有了些反應，嗓音很低，“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哪怕知道有意接近，有利所圖，哪怕聽了哥哥說的那些話，他還是沒下手殺了自己，甚至跟自己說，往前走吧，煙煙。

杰森醫生輕笑了聲，“這樣啊，煙小姐很喜歡他是嗎？”

霍煙點點頭，“喜歡啊，但是喜歡也沒用了。”

杰森醫生倒了杯水遞給霍煙，像是朋友一樣跟聊著天，緩緩說著，“喝點水。你們之間是發生了什麼不可解決的事嗎？”

霍煙接過了這個普通的水杯，沒有回答杰森醫生的話，反而是喝了一小口杯子里的水。

杰森醫生見把水喝了，頓時放下心來，“既然煙小姐不想說，那就好好休息吧，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

客廳，杰森醫生前來跟霍裘匯報，“人在面對一個選擇的時候可以直面拒絕，但是在面對兩個選擇的時候，會下意識的逃避不想回應的，選擇最簡單的。”

在喝水和回答問題這兩個選擇中，霍煙選擇了前者。

“大概半小時后就可以進行催眠了，需要保持一個安靜的環境，希霍爺不要派人前去打擾。”

霍裘嗓音很沉，“催眠只會忘記掉蕭景卿？確保能功嗎？”

杰森醫生點點頭，“目前我接手的幾個案例，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五，霍爺可以放心。”

在杰森醫生同霍裘討論這些事的時候，霍煙在房間里，忍著背后的鞭傷，找到了唯一一張和蕭景卿的合照。

很小，四四方方的，很方便攜帶。

也正因如此，才沒有被父親和哥哥他們發現。

霍煙指尖輕了下，將這個小照片放在了手表的夾層，這是唯一和蕭景卿有關的東西了。

x國赫赫有名的催眠醫生，霍煙曾看過他的資料，也很清楚他的目的。

水有問題，也知道。

那口水，在杰森醫生離開的時候，霍煙就直接吐掉了。

重新坐回了床上，看著手腕的這個手表，語氣很輕很輕，“我不知道催眠有沒有用，但是蕭景卿……”

“我不想忘記你……”

“別讓我忘掉……好不好……”

……

催眠開始的那瞬間，遠在f國的蕭景卿，傷口意外出，來了醫護人員重新包扎。

醫生來問什麼原因的時候，蕭景卿也只是輕輕說了句，“不小心到了。”

但其實是……

夢到了煙煙，煙煙在哭，想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