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獵的日子定在二月底。
瀚京會點拳腳功夫的世家子弟和朝中一些武將都報名參加,加上隨行的護衛,隊伍十分的浩。
出發那天明,齊王著紫金玄袍一馬當先,后的世家子弟個個也都著不俗,意氣風發,惹得圍觀的郎怦然心,紅了臉。
謝煜安不能騎馬,和容音一起坐在馬車里,他們后面還跟著幾輛馬車,裝的都是這些世家子弟接下來這些時日要換洗的。
這些世家子弟都沒有帶小廝隨行,齊王卻讓他們準備了這麼多換洗,不像是要狩獵,更像是要找個地方鍛煉他們自食其力的能力。
外面人聲鼎沸,容音并不關心,拿出點心喂了一個到謝煜安邊。
“人太多,走的都不快,估計要傍晚才能到,夫君先吃點東西墊墊吧。”
謝煜安吃了一個,過了會兒說:“到了那里,無論發生什麼況,都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整個隊伍只有容音一個子,難保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容音自己也吃了個點心,地說:“好,我一定一直跟在夫君邊,絕不離開夫君半步。”
和容音預料的差不多,傍晚他們才到達營地,護衛先行一步已經把帳篷扎好,馬車停下后,謝煜安先下馬車,然后手去扶容音,容音剛站定,一道戲謔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皇叔也真是不心,明知道晉安侯眼睛看不見行不方便,還非要讓晉安侯跟著一起來,這不是存心折騰人嘛,虧我之前還以為皇叔跟晉安侯的關系多好呢。”
回頭,佑麟吊兒郎當的站在幾步之外。
都說再混不吝的男人了婚都會變得穩重,這話在佑麟上卻一點兒也不符合,他不僅沒有長進,反而看著比之前更紈绔惡劣了。
容音平靜的說:“世子對王爺有不滿可以直接去跟王爺說,不必拿家夫說事。”
“我有什麼不滿的?”
“世子新婚燕爾,不能與妻子整日廝守,剛到營地就開始在背后抱怨,卻不敢直接到王爺面前說出不滿,和在背后說人是非的長舌婦有什麼區別?”
“你……”
佑麟被罵得變了臉,容音抬頭看著他,冷冷的問:“怎麼,世子惱怒想打我?”
謝煜安就站在旁邊,佑麟自然是不敢手的。
他握了握拳下怒火,挑眉說:“晉安侯來晚了些,帳篷已經分完了,只有這一個給你們住,此僻靜,二位若是忍不住想親熱,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不過沈三爺的帳篷就在旁邊,夫人還是要克制些,免得傷了故人的心。”
佑麟說著放肆的把容音從頭打量到腳,這里不是晉安侯府,若是讓他找到機會,他定要好好嘗嘗這個人的滋味。
容音被佑麟的眼神惡心到,冷笑著說:“這些事就不用世子心了,山中野不識人,世子還是抓時間多練習一下,免得到時運氣不好,逃都逃不掉。”
佑麟危險的瞇了瞇眼:“你竟敢咒本世子?”
容音一臉無辜,說:“我只是好心提醒,世子非要這麼說,我也沒有辦法。”
佑麟氣得咬牙,齊王走過來問:“麟兒,你在這里做什麼?”
“沒有,我就是隨便逛逛。”
佑麟怕齊王的,含糊的應了一聲,轉離開。
齊王盯著佑麟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看向容音說:“聽說你之前與麟兒和睿親王世子妃鬧了些不愉快,麟兒行事放肆,本王給你安排了四個護衛,這段時間,你可以隨意差遣他們。”
容音頷首道謝,齊王又看向謝煜安說:“煜安,本王有話要與你說。”
齊王專門安排了人保護容音,很明顯要單獨和謝煜安對話,容音小聲和謝煜安商量:“夫君,王爺有正事要說,我在帳外等夫君吧。”
“我說了,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謝煜安直接回絕,齊王遲疑了下,說:“既然煜安堅持,那夫人也一起吧。”
容音和謝煜安一起進到齊王的帳篷,齊王開門見山的說:“你之前出兵符,眼下朝中卻沒人能接得住,皇兄讓本王召集了瀚京的世家子弟,和朝中武將,這次名義上是春獵,實則是暗中遴選能力出眾的人來接替你的位置,這些將士都是跟著你出生死的,你覺得什麼樣的人才能勝任?”
如此機之事,恐怕連這些世家子弟都不知道真相,容音在這里聽著委實不合適,但聽都聽了,這個時候說走也來不及了。
謝煜安漫不經心的說:“兵符既已出,朝廷覺得誰合適委任便是,無需在意一個瞎子的想法。”
謝煜安又拿自己眼瞎說事,齊王嘆了口氣說:“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公平,但事已至此,本王能做的,也只是幫你給這些將士選個靠得住的人。”
齊王駐守封地,帶兵打仗是家常便飯,他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謝煜安的心。
謝煜安是拿自己的命和之軀一點點搏得這些將士的信任和擁護的,這些將士就像他辛苦養大的孩子,好不容易孩子立了功有出息了,卻要讓他拱手讓人,這放在誰上都不好。
“王爺說的是。”
謝煜安并不反駁,卻也擺明了不會配合。
齊王眉頭擰起,看了容音一眼,繼續說:“過去十余年,昭陵一直外不斷,國庫已經嚴重空虛,如今仗好不容易打完了,朝廷必然不會再承這樣巨大的軍費支出,你該知道朝廷下一步會做什麼。”
裁軍。
齊王說完,容音腦子里立刻冒出了這兩個字。
齊王的兵馬也要被裁,但他是皇子,封地的事他自己就能做主,尚且還能護得住那些被裁的將士,謝煜安已經出兵符,若是選不到可靠的人接他的位置,那以后被裁掉的將士就不知道會面臨什麼樣的境了。
容音看向謝煜安。
帳篷簾子擋得嚴嚴實實,不進來,帳篷里有些昏暗,謝煜安站在影里,上一點兒暖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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