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低沉而極富磁的嗓音過藍馬車簾傳了出來,這聲音聽上去像有不足之癥,帶著些許微弱,卻又溫醇的極魔力,仿佛一聽便會被吸引進去。
陳叔趕跳下車,俯首往草叢里又看了一眼,恭敬對著車道:“公子,這草叢里好像躺著一個人。”
“那你趕去看看。”
簾影微,一雙蒼白的過分的手拂開藍帷簾,這雙手修長,干凈,蒙著一層慘白的,更顯得病態十足。
帷簾開,云七正好見到一著淡青長袍的男子端然而坐,落落子衿,淡淡青衫,就連眉也是淡淡,算不得十分英俊,卻自有一吸引人的高華氣質,神態姿勢無不優雅從容。
云七愣了一下,只覺得這人好生眼,來不及回憶,的眼看向陳叔走的方向,就見陳叔從草叢里抱起了一個人,度其量應該還是個孩子。
很快,陳叔便將那孩子抱向馬車,又恭敬道:“公子,是個孩子,還有氣,不過的上實在燙的嚇人。”
“快,抱上來我看看。”男子直接迎出簾外,手接過陳叔手里的孩子,了孩子的頭,果然燒的厲害,他趕吩咐道,“陳叔,你去前邊河里打些冷水來。”
“是,公子。”陳叔依言而去,正好走到云七面前,眼尾一掃,這才看清坐在馬上的人是云七,剛剛他急著救人,倒沒看清,他甚是和氣道,“原來是云七啊!”
“你……是?”
云七腦袋有些斷片了,瞧著此人如此悉,就是不上名字。
陳叔也來不及再跟說話,趕往河邊跑去。
云七從馬上跳了下來,估著肯定是馬車里的男子想救人,那孩子上燙肯定是發燒了,上什麼不多,這些天煉的藥比較多。
趕快步走了過去:“公子,可否容在下看一看這孩子?”
男子抬頭一看,聲音和煦道:“原來是云七啊,快進來。”
與男子近距離接,云七更覺得此人超凡俗,真有小說里寫里的謫仙之姿,他自己的如此順溜,肯定是人,可既然是人,怎麼不大記得他了。
在疑的時候,男子已經以三指搭在孩子的手腕上,凝眉診脈,雖然他不算十分通醫,可久病醫,診脈他還是能夠的,一般的小病也能勉強瞧瞧。
可孩子的病似乎不容樂觀,他的眉頭越蹙越深。
“怎麼,這孩子病的很嚴重?”云七本看不清這孩子的臉,甚至都分辨不出是男是,一的破爛服,頭發也糟糟的,小臉更是臟的連五都看不清楚,像個小乞丐一樣。
“嗯,是比較嚴重,外加染了風寒。”男子點點頭,很自然道,“云七,你能不能幫我照顧一下這孩子,我去去就來。”
“公子要去哪里?”
“我去采藥。”
“公子不必了,我這里就有現的藥。”
“哦?”
男子疑的看著云七,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里被眼前一抹淡白影占的滿滿當當。
他怎麼覺云七變了,變得本不像他從前教過的云七,云七從來都是不學無,也喜歡惹是非,但他知道這孩子心底是善良的,所以他愿意幫他。
只是他這子不爭氣,五日一小病,十日一大病,時常不能在學院里,這一次,他在家息了足足半年有余,若不是他是大盛第一琴師,他想學院早就辭退他了。
“云七,你可知道藥是不能吃的?”
“知道了,好啰嗦的公子。”說完,云七的手已經搭向孩子的脈像,半晌,點點頭道,“還好,不算麻煩。”
語畢,從袖籠里掏出一枚白玉瓷瓶,從里面倒出一粒淡青的藥丸來,這粒藥丸清熱解毒的功效最好,開孩子的要喂藥,男子又說話了。
他的眼神帶著懷疑,亦十分溫和鄭重。
“云七,這半年來難道你學了醫?”
“是啦,是啦。”云七知道男子不信,也難怪,擱誰上誰也會產生懷疑,更何況人命關天,人家只是慎重而已,也不能怪,還怕他不相信,又補充道,“這藥丸由公英,黃芩,苦地丁,板藍……”
云七拉拉講了一堆中藥名,男子聽完方才完全相信,又嘆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頓一頓,忽又問道,“云七,你為何一直公子公子的我?”
“我瞧著你眼的很,就是不上名字。”
云七喂完孩子藥,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是江……”
一提江,云七這才猛然想起,怪道此男有如此絕塵俗的氣質,不就是他們的音律老師江遲晚嘛!
江遲晚乃大盛第一琴師,他與別的夫子不同,他教學生不分什麼天字班,末字班,只要虛心想學的他都肯教,再加上臨天學院是武學院,音律課屬于副課,所以他還算忙的過來。
只可惜,這位江夫子跟林黛玉似的弱多病,常常不來,所以幾乎快要忘了他。
想起這位江夫子曾對原主不錯,連忙接口道:“哈,我想起來啦,你是江夫子。”
江遲晚并不介意云七不記得他了,也是,他時常不在學院,這一次更是半年都沒來,他忘了他也很正常。
正想著,陳叔端著一盆水急呼呼的跑了過來,氣吁吁道:“公子,公子,水打來了。”
“嗯,陳叔,走吧。”
這小孩病的實在不,也不知他的家人在哪里,他只能暫時先將帶回臨天學院,先將病養好再說。
“哎呀,公子,你瞧我這腦袋。”陳叔將水放在馬車上,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洗的帕子落河邊了,別的帕子也就罷了,偏是老夫人繡的那一塊,我回去找一下啊。”
“嗯,快去快回。”
“好嘞,公子。”
不過一會兒,江遲晚拿巾溫的替那孩子干凈了臉,低頭微微打量懷中的小孩,瞧其模樣竟是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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