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出國
當下眾人也不敢耽誤,所有的人都好奇,所有的人都想過去瞧稀奇,幸好胡經理他們文商店距離這一塊不太遠,這邊單位也有公車,大家紛紛坐上車,趕過去文商店。
結果到了文商店一看,門口拖拉機已經走了,只見一溜兒的北魏陶俑,有鎮墓俑、俑、騎馬俑、男侍俑以及勞作俑等,形態各異,表富,就那麼一字兒排開,足足排出去二十多米!
這全都是!
陳專家臉已經得幾乎滴水,他一步上前,拿起一個勞作俑,仔細地看了看,之后放下,又抓了一個騎馬俑,又仔細看了一番。
他這麼看著,神便灰敗起來,有些絕地抬頭,看向那足足幾十米的北魏陶俑。
那農民一臉憨厚:“不是說你們收嗎?我們不要很多錢,一件給五十就行。”
說著他還比劃了一個數目:“我們這個可是比之前那一批好!”
岳教授等人也都不敢相信,連忙拿起來看,看了一個又一個,眸也變得沉痛起來。
其它大家伙更是面面相覷,這,這什麼事?
寧同志著臉,終于問那農民:“這都哪兒來的?”
那農民一愣:“就,就現代工藝品啊!”
陳專家頓時急眼了:“之前的呢,你們不是都含含糊糊的,說東西來路不好說嗎?不是說自己家里留著的嗎?”
農民也是莫名:“對,我們都說是自己家里留著的,怎麼了,現代工藝品,自己家里留著的,那些潘家園的,他們低價收了我們的,高價賣給你們,我們現在自己賣,不讓他們賺這個差價,怎麼了,不行嗎?”
另一個農民義憤填膺地指責:“你們是國家單位,憑什麼收他們的不收我們的,我們的便宜!”
眾人聽這語氣,倒吸一口涼氣。
最后還是胡經理上前,他有和農民打道的經驗,便耐心地問起這批陶俑的來歷,然而顯然這幾個農民已經防備起來了:“你們想干嘛,這是我們千辛萬苦拉來的,要不是他們說你們有多要多,我們才不費這個勁兒呢!我們比他們便宜,你們憑什麼不收,還把我們當賊!”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面上都出無可奈何的稽來,這都什麼事?
胡經理耐心地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問問,你們這東西到底怎麼回事?”
寧同志一步上前,厲聲道:“這是文,倒賣文是犯法的,這些文可能和盜墓案有關!這要是真查出來,你們一個個吃不了兜著走!”
農民很不服氣,瞪著眼睛嚷嚷道:“什麼文,我們這不是什麼文,就是我們村自己造的,你們憑什麼說,要是文,我們才不會拉來賣,誰不知道你們天天沒收文!”
造的?
胡經理也聽到了:“造的?你們村自己造的??”
農民警惕起來:“這關你們什麼事,買不買拉倒,你們不收我們去別!”
然而眾人哪里讓他們走!
大家伙可是申請了十幾萬的公款,收了那麼一大堆“珍稀文”,現在眼看著這珍稀文一拖拉機一拖拉機的了,怎麼也得弄個明白!
當下一群人圍住,七八舌地問,還有專家直接要找公安來。
那兩個農民一聽公安,也是害怕,便忙說是他們村里的能人造的,至于怎麼回事:“我們憑什麼要說,反正人家造的,我們拉來賣,這犯了什麼王法!”
造的.....
陳專家氣得肚皮都要鼓起來了。
寧同志倒吸口氣,整個人差點沒站穩,直接往后一個趔趄,旁邊的專家趕扶住他。
寧同志有氣無力地道:“查,趕查,公安局來,得查清楚啊……”
接下來的一切,簡直仿佛一場鬧劇。
顯然,這北魏陶俑不可能是真的。
這些農民他們不但有兩大拖拉機,接下來還有一拖拉機的陶俑即將運到北京來。
公安局馬上介調查,很快追著那些進貨的農民進行追蹤,一口氣追到了河南,終于找到了一位。
這位是一家仿古工藝品的廠長,據說最近接了不訂單專門做陶俑的,于是諸位專家并相關部門的人員趕過去,結果到了他家,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外面已經一鍋粥,文博系統人仰馬翻,人家正在院子里忙活著,屋前屋后全都是陶俑,車馬的的人形的,應有盡有,和他們現在收購的那些稀缺文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大家了解過才知道,這位高廠長自學藝,心靈手巧,加上本就是制陶之地,人家耳聞目染,自然學得一番好手藝,平時仿造的唐三彩幾乎以假真。
高廠長見公安局的人來,也是一臉無辜:“最近是有不人來找我,說是要訂做北魏古陶俑,人家是放單位做裝飾的,我一口氣接了不單子,我也是明碼標價,大家都知道這是工藝品啊!我沒造假啊!”
大家聽得倒一口氣,于是問起來到底做了多,高廠長撓撓頭:“最近前前后后得做了三四百吧?”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事傳回北京,整個文博系統幾乎灰頭土臉,大家鬧了一個大笑話,真是沒臉見人。
關鍵是還葬送了國家十幾萬的公款,就買了一堆工藝品。
有人就提議,應該追究潘家園舊貨市場那些攤販的責任,是他們誤導了文博系統,馬上就有人制止:“最開始人家就說是工藝品,沒說是文,沒說是古玩,是咱們看著那是文,陳同志拿過來一口咬定是北魏陶俑,咱們寧局長才認定的嘛!鬧了歸齊,是咱們這邊自個人認為那是文的!”
旁邊就有人找補說:“寧局長事多,管得雜,北魏陶俑不北魏陶俑的,那還不是聽下面專家的!”
寧局長聽著,也是嘆息,沉重嘆息:“是我工作不到位,我太輕信個別專家人員,應該多聽取人民群眾的意見。”
旁邊就有人小聲提起來,說當時自己其實也覺不對勁了,不過沒敢說。
他這一提,大家伙全都表示,當時大概懷疑過,不過因為陳專家認定了,才沒能提出來質疑。
“當時初挽同學提出懷疑,我也覺得說的有道理,只是咱們不懂,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咱以為咱水平不到家,哪想到陳同志也看錯了呢!”
寧局長見此,便板著臉,嚴肅地道:“這是一個很大的教訓,這告訴我們,我們有些同志在工作中,不能提出自己的想法,沒有發揮我們的懷疑和探索神,更有個別同志,專業水平不到家,誤導了大家,才造了國家財產的浪費!”
陳專家一聽,頓時有些坐不住了,這東西是他發現得沒錯,但大家也沒提出質疑,都說是正品,怎麼到了現在,把自己單獨推出來了?
然而,他現在辯解已經不行了,所有的人矛頭都指向他,好像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一場會議下來,大家已經給他死死地釘在了浪費國家公款上。
這個時候,從旁不吭聲,裝傻子的,已經算是沒有落井下石了。
不過即使大家把罪責往陳專家上推,眾人也免不了灰頭土臉的,畢竟十幾萬公款打了水漂,買了一堆的工藝品,現在是扔了心疼,放著糟心,總得想辦法理。
這里面最愁的自然是寧局長,怎麼都得向上級匯報,說明白緣由,哪怕把責任往手下專家頭上推,自己也有決策錯誤。
事傳到了最上面王同志那里,這王同志自是痛心疾首,他也是想著保護國家文,才批復下來專款,沒想到竟然落到這個下場!
于是整個文博系統都開始寫檢查,反思,想對策,如何改善鑒定機制。
京大幾位教授也就這個問題進行了探討,大家其實多面上無,不過大部分人也會自我安“頂尖專家都看錯了,我錯了又有什麼關系,反正丟人的不是我一個”。
本著要爛爛一窩的想法,大家的臉皮仿佛也就厚了起來。
諸位教授分析了這次的事故原因,認為一個是過去這些年大家只見過真的,沒見過假的,鑒定經驗不富導致的,說白了制的專家們經得事太;另一個則是,確實存在畏懼權威,即使發現一些疑點也因為從眾心理沒有提出。
至于文博系統,自然也是從上到下的大反思,王同志還特意提出,要學習國外先進的文測定技,來杜絕這種況。
這場沸沸揚揚的鬧劇終于收場了,留給文界的,是永遠和“北魏陶俑”聯系起來的恥辱,為永遠的一個笑柄。
鬧劇收場,初挽和陸守儼過了一個團圓年,過年后,陸守儼便調職過去晉東。
初挽跟著過去看了看,這地方比石原縣強了不知道多,按照計劃,他在這里大概三年,三年后就可以回來北京了。
初挽倒是很滿意:“坐車過來快的,也就幾個小時,以后你如果不忙,就可以回來看我。”
陸守儼自己也覺得不錯:“我周六下班的話,四五個小時就可以到家了,如果能請一天假,就能在家里多陪你。”
初挽:“沒什麼,我不忙的話,我來找你!”
陸守儼:“好。”
臨別時,其實很是不舍,不過也沒什麼,四五個小時的車程,其實比之前好很多了。
初挽回到學校后,專心上課修學分,潛心研究新疆的考古發現,也就不到幾個月的時間,很快就發表了論文,論文一出,到業界各方面關注。
這學期快結束時候,有一位知名國華人考古學家張亮直的,這位張亮直教授在中國改革開放后,便幾次回來中國。
這次,他來到京大演講,講了中國上古史是如何影響世界史研究的,并且對于這次新疆的發現,給予了很高的肯定。
張亮直教授在和岳教授聊天的時候,提起他想推中合作考古項目,打算尋找資金在大陸建立一個現代的考古實驗室,把西方這幾十年發展出來的考古技和方法介紹到中國。
在和初挽通新疆發現的時候,他也表示,國考古學年會即將開始了,鑒于最近尼雅址的發現,以及初挽的兩篇論文,這次如果想,可以去國參加這次年會。
初挽聽了,還沒說什麼,岳教授卻頗為積極:“初挽,我建議你參加,這個考古年會也辦了幾十屆了,不過東亞國家參與的很,你借著這個機會,也算是走出世界,去國際會場上發出我們的聲音。”
初挽一聽,也有些心,了解了下,知道這個國考古學會第一屆會議開始于1935年,之后在不同城市召開,如今影響力已經遍布世界,為全世界考古專家的重要流平臺。
初挽和張亮直教授詳細聊了聊,應承下來。
張亮直教授見興趣,也就幫聯系。
這次討論會在加利福尼亞州,到時候除了初挽,還有兩位新疆考古研究所的,大家要一起出去,岳教授叮囑著讓初挽盡快辦好出國相關手續。
離開岳教授辦公室,初挽腳步輕快,甚至有些激。
這個年代出國并不容易,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終于可以出去看看了。
對于別人來說,第一次出國自然磕磕絆絆的,但是對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門路,甚至還可能——
初挽想到一種可能,怦然心。
當年圓明園首中的其中三尊,可就是被人無意中在加利福尼亞州被發現,被一個古玩商以幾千金的價格輕松撿的。
也許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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