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七還好，了意卻是完全沒料到還有這麼一出，被來帝妃們跟前了還是恍恍惚惚的。

甫一福問了安，就聽上頭齊貴妃發問了。

“方七，了意。據本宮所知，貴妃和鄭婕妤一向無甚往來，咸芳宮侍卻親眼見你們二人曾私下談，可有此事？”

了意頓時心就慌了，很有些手足無措。

一旁的沈嬪白才人將的驚惶看在眼里，不由角輕揚。

方七鎮定，躬回話，“回貴妃娘娘的話。奴婢確與了意有過談，不過那是因著鄭婕妤乃是頭胎，青宮上下對孕中事宜頗有不解，了意怕伺候不好鄭婕妤，又曉得我家主子已是二胎了，料想關雎宮伺候的人于照料有孕主子上經驗富些，故而尋了奴婢來問。”

了意忙跟著回話，心也落下了一些，“正是，奴婢找方七，確實是為著這個。”

齊貴妃狐疑，“如你所言，你即便要尋關雎宮的人詢問，也該是尋緋紫或是丹青紅韶這樣伺候貴妃的人來問，怎麼會退而求其次，選了一個在外頭的方七？”

了意到底是鄭府調教出來的侍，驚慌了這一會子后，理智漸漸回顱，鎮定了好些下來：“回貴妃的話，那日我家主子突然胃口不適，奴婢看著著急，正巧方七經過，奴婢才順口問了一句。如娘娘所想，方七那日也是這樣告知奴婢，所以前些日子貴妃娘娘差人來送錦緞時，奴婢才又細細詢問了丹青姑娘。這些小事，娘娘若是要查還是查得到的。”

“只是隨口談？”齊貴妃顯然不信。

“確實如此。”

一旁的王婕妤見狀幽幽開口，“若只是隨口談，為何咸芳宮的侍會咬定他們二人是謀戕害鄭婕妤腹中胎兒之事？嬪妾倒以為，無風不起浪。若是了意早就背叛鄭婕妤，自然就是與關雎宮一條心了，他們二人自然為自己和對方開。”

“王婕妤若要如此說，那檢舉方七和了意的侍還是咸芳宮的侍，焉知不是替家主子來栽贓誣陷？”白嬪懟完王婕妤，福看向唐昀，“陛下，嬪妾以為，這侍所謂證詞，只是一面之詞罷了，并不可信。”

一直沒說話的李婕妤也勾出聲，“嬪妾也百般困，為何咸芳宮的侍會盯著關雎宮的人呢？倒像是……”緩緩笑著，“倒像想要窺探貴妃行事一般。”

唐昀沉著臉，目掃向那侍。

侍慌神不已，忙跪趴在地，“那日……那日奴婢只是恰好經過聽見了而已，并非要窺探貴妃行蹤。”

沈嬪不悅蹙眉，緩緩起，“陛下，只是咸芳宮一個使侍，并非嬪妾與白才人伺候或者使喚的婢，若是嬪妾等當真憂心窺伺哪個嬪妃的行蹤，何以不派遣臂膀反而派去？”

“再說，即便只是路過便聽得如此聞，足可見了意和方七背后之人仗著份何等氣焰囂張，才并不刻意避諱。”有意無意視線往顧青昭那里帶了一下，“涉及國本立嗣，陛下懷不懷疑嬪妾與白才人用心不要，要的是這背后之人若當真如此行徑，危及地可是大邕江山。陛下謹慎裁斷。”

聞言，白嬪著實心驚不已。

其實這侍的話，本不足以為證，沈嬪或許正是知曉其中道理，才屢屢提及儲位之事。

為帝王之人，最不喜有人覬覦萬里江山，貴妃姐姐居高位深得寵，膝下又有三殿下，若是陛下當真起了疑心……就算貴妃能從這件事中，也難保陛下不猜忌關雎宮的用心。

沈嬪和白才人，當真居心險惡！

齊貴妃何其敏慧，眸微轉，福屈膝，“依陛下看，此事……”

唐昀視線從沈上挪回來，斂下眸中的幽暗，“各執一詞，不足為據。”

面上盡是錯愕，“陛下……”

陛下到底還是寵顧青昭，即便涉及國本立嗣也毫不加懷疑嗎？

底下跪著的白才人很不甘心，高聲道：“即便陛下不信侍所言，那錦緞呢？貴妃早上才給各宮送錦緞，晚上鄭婕妤就小產了。豈非疑點重重？”

唐昀微微側目，“吳英。”

吳英手挽拂塵，躬回話，“陛下，方才那錦緞已經呈給蔣醫師探查過了，并無不妥。”

白才人不可置信，“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驟然抬頭，似是發現什麼缺一般，揚聲：“陛下，那蔣忠祥，可是素來為貴妃所用。他說的話豈能當真？！或者是貴妃，提前做了手腳！縱然無法證明鄭婕妤小產之事是貴妃所為，可貴妃”

“荒唐！”白嬪嚴詞厲斥：“蔣忠祥乃是尚藥局直長，更是陛下親賜給貴妃娘娘的專職醫師，你如此言語，豈非是說陛下識人不清？”

白才人蹙眉，嚷嚷道：“縱然這些證據無法立時證明鄭婕妤小產乃是貴妃所為，可貴妃上疑團重重，也無法自證清白吧？”

“可笑。”顧青昭冷眼看著這一出鬧劇，目微斜，角噙著冷笑，“本宮倒是頭一回聽聞無端被告者還需自證清白的。”

“就是。”白嬪譏笑，“就算是三司會審，也得由原告先提了狀紙證，府才能開庭審理。哪有原告證據不足，反被告提供證據的？”

“是啊，”李婕妤忍不住搖頭，“要真細說起來，沈嬪和白才人也不算原告吧，真正苦的鄭婕妤可還未開口呢。到底還是沈嬪和白才人‘疼惜’宮中姐妹，時時刻刻都看著，就怕鄭婕妤這樣有孕的嬪妃出事。連誰給了咸芳宮賞賜，誰和鄭婕妤侍說了話都觀察得一清二楚。”

白才人被譏諷得心里恨得牙，卻又無從反駁，臉一度僵，頗為不自然。

沈嬪眸暗沉得，卻又不得不端著笑：“李婕妤說笑了，本宮只是聽白才人有此狀告，實在不愿見宮中嬪妃或皇嗣被戕害之事，故而有幾句疑慮罷了。李婕妤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到底是鄭婕妤害，若是有人蓄意謀害，想必鄭婕妤應當有所察覺。不如等鄭婕妤醒后，聽聽鄭婕妤的話，再做裁奪？”

不管鄭婕妤是不是人暗害，才失了孩子，定然堅信自己小產是人為。

若是聽聞當真有人故意害，怎能不起還擊，何況這人還是與表姐一直為敵的顧青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