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是呢?
不是什麼?
不是害死俞溫的罪魁禍首?
盛于琛的眉眼低冷了幾分,開口的聲音,格外疏離冰寒:“南風,俞溫是被陸城遇抓住,又死在陸公館的地下室,不是陸城遇是誰?你就是用這種自欺欺人的辦法,說服自己心安理得地和他在一起麼?”
南風忍俊不:“我是這樣的人嗎?”
盛于琛沒有笑,靜靜地看著,等著還能怎麼說。
南風也漸漸收起玩笑,臉上的神很認真。
——哥沒有死這件事,可以瞞著所有人,卻不應該瞞著盛于琛。
為了他們兄妹,他這些年不求回報地付出了很多,甚至還為了替和哥報仇,用整個AS去對抗陸氏,說白了,他和陸城遇會結怨,正是因為和哥。
陸城遇口中那個敵人,不管是不是盛于琛,都覺得這個真相要讓他知道,他和哥是幾十年的兄弟之,哥的死對他造的打擊不會比,他的痛苦也不會比。
否則他就不會因為和陸城遇復合,生了那麼久的悶氣。
南風輕咬下,看著對面神仿佛結了冰似的男人,低聲說:“于琛哥,如果我說我哥沒有死,你信嗎?”
盛于琛的瞳孔里微微一怔。
“我哥其實沒有死。”這次用的是肯定的語氣,眼睛澄澈,彰顯話語的真實。
……
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也不能拿來開玩笑,南風既然敢這樣說,就代表是絕對真實。
盛于琛叩在桌面上的手指漸漸,表好像沒什麼變化,但眸子里日月星辰變換,轉瞬又激起濤濤海浪。
“你確定?”他的語調很沉很穩。
南風慢慢微笑開:“我確定,前幾天我還跟他通過電話。”
……
門外,小李的眼睛閃了閃,慢慢的,悄無聲息的,將玻璃門關上。
……
“是陸城遇把他藏了起來。”
南風將事原原本本告訴他,包括哥和陸城遇那個想以死來解決所有事的約定。
盛于琛聽完久久沉默,但是眼里的冰涼無聲中消散了不。
“于琛哥,我知道我不應該再和陸城遇在一起,不管我哥是否還在人世,那個男人帶給我那麼多傷害,我要敬而遠之才是,但是我,難自。”
南風喊的是‘于琛哥’,以妹妹的份向兄長述說自己的心意。
“可能我上輩子騙了他的吧,所以這輩子我才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南風低頭一笑,說得有些無奈,“不管是七年前,還是三年前,只要他站在我面前,我的目就無法從他上移開。”
所以在知道哥哥沒有死,哥哥是被他藏起來后,心里狠狠時松了一口氣,慶幸他們之間那道不可越的鴻終于消失,他們還有一個從頭來過的機會。
盛于琛沒有說什麼。
事實上,他也沒什麼好說。
面前這個人是他看著長大的,從還在襁褓里咿呀的時候他就管著,是的大家長,可再小的孩子也有長大的一天。從三四年前起,就已經離他的羽翼獨自飛翔,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張,已經不再是需要問那個‘于琛哥,這樣好不好’‘于琛哥,我該怎麼辦’的懵懂孩。
三年前堅定地說自己要嫁給陸城遇的模樣還歷歷在目,現在的,和當年沒什麼兩樣。
當年他阻止不了,現在他同樣阻止不了。
盛于琛斂了眸,淡漠地說:“我還是那句話,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南風笑容明亮,蹉跎這麼多年,怎麼能不知道自己要什麼?
兩人又聊了幾句,盛于琛便擺擺手讓出去,并且說:“你哥下次來電,我要聽。還有,這件事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
手上比了一個‘OK’的手勢,南風沒個正經地說:“喳。”
盛于琛目重新垂回文件上,南風說的那些話在他腦海里過了一遍,卻是他想起另一張同樣執拗的臉,心尖微一,他沒怎麼想就說:“哪怕是,也有些是得不應該。”
南風已經走到門邊,聞言一滯。
然后轉過頭,手著下,若有所思地瞅著他。
盛于琛被打量得蹙眉。
南風猶疑地說:“于琛哥,你是不是……喜歡上誰啦?”說出這麼有深度的話。
盛于琛表一冷,約約好像有幾分被中心思的惱怒:“出去。”
南風吐吐舌頭:“不說就不說,兇什麼兇?”
頓了頓,語重心長地補充:“也就是我皮糙厚這些年你待還不離不棄,要是你在你喜歡的人面前也這個樣,就做好一輩子打的準備吧~”
盛于琛那表明顯是要炸,南風連忙帶上門滾出去,卻也忍不住笑起。
出了門,南風又見小李,心很好地打了個招呼:“謝謝你的咖啡呀小李。”
小李微笑:“不客氣,副總慢走。”
南風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準備要工作,手機‘叮咚’一聲提示收到信息,順手點開。
——今晚下班,我來接你。
發件人當然是陸城遇。
角不自覺地彎起,手指在屏幕上點點點,敲出幾個字回復過去。
——怎麼?炮-友今天空虛了?
沒多久,那邊就回了一句。
——嗯,想你想的。
南風眨眨眼,心想這廝這幾年到底是被誰帶壞的?怎麼越長越歪,以前那個矜貴優雅的陸到哪兒去了?
傍晚下班,南風走出AS大廈,左右看了看,就找到那輛悉的黑轎車。
車里的男人原本是閉著眼睛在假寐,但卻在南風走近時一下睜開了眼睛,南風拉開副駕駛座坐進去,當即就聞到一很淡的消毒水味道:“你去醫院了?”
“嗯,去看我爸。”陸城遇說著啟車子,車子經過路燈下,線將他的側臉照亮了一瞬間。
南風點點頭,那天在看守所見就見到陸恒止被抬去醫院,看他的臉應該已經是病重。
陸城遇沒有多說這個話題,南風也就沒有多問。
車子行駛的方向不是要去的公寓,也不是去陸公館,而是到了遠郊的矮山。
天在行駛的過程中漸漸灰暗,車開著舒緩的音樂,南風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醒來時,車子已經停在山頂,玻璃窗外的星空好像手可及。
陸城遇站在懸崖邊緣,雙手落在口袋里,夜將他的形勾勒得頎長而拔。
走下車,迎面就吹來習習的山風,南風的頭發被吹,隨手將臉上的發別到耳后,走到陸城遇邊,歪著頭問:“怎麼到這里來?”
“小時候我來過這里,已經十幾年沒有上來過,來看看有什麼變化。”
“有變化嗎?”
陸城遇一笑:“沒有。”
山還是這座山,從山上眺看到的風景還是那個風景,人一直在變,但自然萬卻好像恒古不變。
南風看著他的線條完的側臉,目流轉,閃過一狡黠:“陸城遇,我知道你小時候怎麼會來這里。”
陸城遇挑眉:“嗯?”
雙手背在后,繞著他走了一圈,說得煞有其事:“你當時一定是了委屈,被爸爸打了或者被媽媽罵了,更倒霉點是被男混合雙打,所以跑到這山上來發泄緒。今天你看到你爸躺在病床上,回憶起了當年他揍你時拳拳生風的樣子,慨萬千,所以才回來這里故地重游。”
陸城遇啞然失笑,都在說些什麼啊?他委屈?誰能讓堂堂陸家大委屈?還混合雙打……他沒忍住抬手往的額頭一彈:“想些什麼七八糟?”
南風著額頭,皺皺鼻子說:“不是嗎?電視劇里都是這麼演的。”
陸城遇道:“我只被你打過。”只挨過的掌。
南風毫無愧疚,誰他當年那麼可惡。
南風說的那些當然是不存在的,他小時候會來這上山,只是因為一時興起,想知道這里有什麼好玩,所以就上來了,哪有那麼多故事?
不過現在帶來山上,倒的確是因為在病房里看到命垂危的父親,心里有些抑,才來氣。
南風說到了小時候,他也想起了小時候,目沉淀出一種濃郁的彩。
他淡淡開口,聲音消散在風里面:“記憶里,我父親和我母親就是貌合神離,他們像兩個演員,走出家門就將恩夫妻這個角扮演得骨三分,回到家里,就是一人一間房,甚至很對話。”
“小時候不懂,看到別人家的父母總一起帶孩子出去玩,而我的父母卻這麼疏離,還因此埋怨過他們。直到長大后,懂了蕭晨和蕭穎的存在意味著什麼,才明白母親這些年如此冷漠的原因。”
南風沒有說出來,畢竟那個人是他的父親,也是現在命垂危的老人,一個晚輩不能太不敬。
只是在看來,陸恒止是個很失敗的人。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不論是對陸夫人而言還是對蕭夫人而言,對陸城遇而言還是對蕭晨而言,他都沒有將任何一個角扮演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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