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痛,他就有多痛。
不重不輕,如羽般翩然落下,卻直擊心湖,泛開層層漣漪。
南風安靜了片刻后,將頭別開,淡淡道:“我和他之間的問題不只是這個。”
“任何問題都不可能只有一個解決辦法,為什麼非要選擇你死我活?”夏桑榆繞到面前,看向哪里就走向哪里,非要看著,“南風,你和城遇之間一定還有沒說出來的誤會,你們坐下來好好聊聊行不行?”
聊聊行不行?
當然行。
他們之間不是沒有聊過,當年無數次和他商量,‘賬本給你,你放了我和我哥’,‘只要能放了我和我哥,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可是他的答案是‘賬本必須要,俞溫必須死’‘你到死都是我的陸太太,休想離開我’……
還能聊的時候尚且聊不攏,更何況是現在。
南風不言不語,眸子垂在地面,地板是天然木,仔細看還能看到一圈圈的年,那是歲月給它留下的痕跡。
“那天城遇說,工地炸的事不是你做的,他知道你做不出這種事——他連這個都能相信你,你為什麼就不能試著相信,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那樣對你呢?”夏桑榆能說的都說了,可是南風始終一言不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距離三方會議只剩下一個小時,如果到時候會議上,AS和上古聯合起來,把罪責全部推到陸城遇上,那……
不敢再想下去,夏桑榆抓住南風的雙肩:“我問過律師,如果城遇了工地炸的主要責任人,他會被判決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他真的坐牢了,你就能開心嗎?”
如果他坐牢,你就能開心嗎?
南風一下攥了手,掌心那道疤明明已經結痂三年,平時完全察覺不到,此刻竟然作痛。用力手指,指甲深摳著掌心,另一種疼痛傳遞到神經,恰好能將先前那種痛制。
思緒和心緒重新冷靜下來,南風站了起來,和夏桑榆目平視,卻是下逐客令:“夏小姐說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如果沒有別的事,就請先離開,我還要準備等會兒會議用的文件。”
夏桑榆看這故作冷靜的樣子,又惱又恨,氣急道:“南風!你明明不是無于衷,為什麼非要裝無所謂的樣子?!”
南風已經越過走向辦公桌。
“南風!”
南風按下線電話,對書吩咐:“麗莎,送夏小姐下樓。”
“是。”麗莎掛了電話很快進來,對夏桑榆道,“夏小姐,您這邊請。”
夏桑榆瞪著南風,南風打開文件看了起來,任由瞪了一分鐘都沒有抬起頭,無可奈何,最終甩門而去。
而辦公桌后的人,卻在摔門離去后,仰頭著天花板,接著,用胳膊蓋住了眼睛。
……
夏桑榆從AS離開后就回了陸氏集團,現在是蕭晨的書,正要去蕭晨那兒報道,不期然在走廊上遇到了陸城遇。
他好像是專門在那里等著,一走近,他就問:“你去找了?”
這個‘’當然是指南風,夏桑榆抬起頭,毫不猶豫承認:“是,我是去找了,你那些說不出口的話我都替你去對說了。”
陸城遇臉一沉,薄不悅地抿直:“多管閑事,以后除了公事,你不準再私下去找。”
“為什麼?”
夏桑榆完全看不懂他們兩人,很多事明明可以解釋,可就是一個不想聽一個不想說,非要讓誤會一直繼續下去!
“我是在幫你啊!”
“不需要,桑榆,我說過我和之間的事不需要你手。”陸城遇丟在這句話,轉就走。
夏桑榆急躁的聲音從后面傳來:“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陸城遇腳步沒停,很快消失在轉彎。
……
下午兩點。
一場和兩天前一樣主題的會議在陸氏集團大會議室召開。
AS的項目團隊和上古的項目團隊分別坐在橢圓形的會議桌的兩邊,而陸氏的人分坐會議桌的首尾。
傅逸生沒有來,坐在他位置的人是蕭晨。
陸城遇在所有人都落座后,才帶著書走進會議室,他的目先掃視了一圈室,而后緩步走到首位坐下。
上古集團的李總先問:“兩天前陸董事長承諾會在今天給我們一個答復,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答復?”
“我們查出勘察的隊伍里,有兩名負責炸區域的技人員,在半年前被人收買,是他們瞞地質的真實況。”隨著陸城遇的話語,大屏幕上投映出兩張男人的面孔。
李總追問:“他們是被誰收買?”
陸城遇搖頭,沉聲道:“對方很謹慎,一直都是單線聯系技人員,而且每次都是用一次的電話卡或者是公共電話亭,我們調取了公共電話亭附近的監控,不巧,都是在盲區。”
“也就是說人沒找到?”李總皺眉,“陸董事長,這種答案恐怕警方和民眾都不會滿意吧?”
陸城遇沉默,陸氏的其他人面面相覷,都有些焦慮。
李總整了整西裝外套的領,吊著聲說:“而且陸董事長啊,你那天在醫院毆打傷者家屬,也在社會上造了非常不好的影響,現在這個工程已經基本已經作廢,我們上古可是損失慘重。”
夏桑榆聽著眉心一:“李總的意思是要我們陸氏承擔你們的損失?這不可能,我們陸氏也是害人。”
“你們是不是害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們上古確確實實是因為你們陸氏才會造損失,不是你們負責誰負責?再說了,要不是你們用人不善,也不會造這麼大一個事故。”李總擺明了針對陸氏,“這件事是一定要有一個人負責任的,不是你們陸氏負責,難道是我們上古或者AS負責?”
夏桑榆被堵住了話,無法反駁。
李總看向對面一直沒說話的南風:“thia小姐,你們AS這次也損失慘重吧?你說該不該讓陸氏負責?”
南風抬頭,第一眼看的卻不是詢問的李總,而是首座的陸城遇,不過也只停留了一秒,在陸城遇看向之前,快速調回目。
抿了抿,語氣沒什麼起伏地說:“這件事到底該由誰負責,最后還是要由司法機關來審判,如果主要責任人真的是陸董事長,那他也跑不了。”
蕭晨聽著這段話,微微瞇起了眼睛。
這話聽著很公正沒病,但太沒病才是最大的病。
不該這麼說的,應該順著李總的話,把陸城遇踩下去才對……蕭晨盯著南風,心里兜轉了很多心思,眼睛也忽暗忽明,詭譎危險。
李總不滿道:“thia小姐,你這句話就不對了,難道你認為陸氏不用負責任?”
夏桑榆立即駁斥:“thia小姐的話哪里不對?是否該承擔責任本來就應該由司法機關審判,難不你說我們董事長有罪,我們董事長就要去坐牢?”
會議室頓時吵一團,李總和夏桑榆刀來劍往各執一詞,其他人偶爾接話,唯獨南風和陸城遇沒再開口。
他坐在首位,坐在左側第三位。
兩人之間不過一個手臂長的距離,可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他看著的側臉,今天涂了烈焰紅的口紅,襯得皙白,氣質偏冷。
以前曾說,大紅的口紅能掩蓋真實心……所以,現在也有要藏起來,不想讓人看見的緒?
“董事長,有兩位警察想見您。”宋琦走進來,在陸城遇耳邊低聲說。
陸城遇頷首,站起來對眾人道:“失陪一會。”
夏桑榆懶得再跟李總爭,離開座位,走到窗邊,眺著遠。
其他人各做各的,蕭晨在會議桌的那頭也似笑非笑地開口:“thia小姐人逢喜事,難怪今天這麼寬宏大量。”
夏桑榆一下轉過:“什麼喜事?”
“桑榆沒有收到thia小姐的請帖嗎?”蕭晨笑說,“下月一號,thia小姐就要和希爾伯爵訂婚了,嗯,算起來也就是四天后吧,要不是出了這事兒,thia小姐應該已經回莫斯科準備婚禮了吧?”
南風哪會聽不出蕭晨開口是在諷刺,了擺站起,紅一彎出笑道:“我的請帖也還沒發給蕭總,難為蕭總總替我記著我的終大事,不知道還以為蕭總是在吃醋呢。”
蕭晨的臉一黑。
其他人都哧笑出聲,不明真相的人心下還覺得有些道理,蕭晨和thia小姐無親無故,人家請帖都沒發給他,他怎麼把人家的訂婚日期記得那麼清楚?該不會真是暗人家姐吧?
南風就是故意膈應蕭晨的,看他沒話說的樣子,笑一笑,走出了會議室。
走廊上的幾個大窗戶都被人打開,有風吹來,雨后的空氣有些,聞起來十分舒服,扶著欄桿站著,思緒隨之飄向遠方。
不知過了多久,后的門突然咔嚓一聲打開,南風轉過頭看去。
會議室和董事長辦公室在同一層樓,正是陸城遇送兩位警出來。
他沒想到南風竟然在門外,頓了頓,然后吩咐宋琦送警下樓,自己則走向:“怎麼在這里站著?”
南風的聲音被風消散,輕得幾乎聽不見。
“陸城遇,你我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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