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至今都記得那是六月中旬,夏天里最熱的時候。
已經走過千山萬水,從天南到地北,從國到國外,固執地追尋著哥哥留下的腳印。
事實上,手里僅有的一點點線索本提供不了給什麼幫助,完全是在大海撈針,所有人都說在做無用功,可是覺得,不去試試怎麼能肯定一定找不到呢?
杉磯是地圖上的一個點,想過可能會在這里找到哥哥,卻從來沒想過,會在這里遇到那個這輩子都逃不開的夢魘。
那天晚上,通過關系和當地的地頭蛇搭上線,約好在酒吧面,用重金委托他幫忙,地頭蛇是華人,還仗義,表示既然收了的錢就一定會盡全力幫辦事,如果哥真的在杉磯,找到他不問題。
南風聽著這話,心里小小松了口氣。
地頭蛇走后,也沒在酒吧多待,放下酒杯就離開。
住的酒店和酒吧的后門離得比較近,便從后門走,不曾想走到路燈照不到的地方時,有一只手,忽然出來抓住,將拽進更僻靜的小巷里!
“啊——唔……!”還沒驚呼起來,就先被人捂住,同時聽到了重的呼吸聲。
“……別出聲……我不會傷害你……”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很標準的英語,斷斷續續,艱難地說著,“我、我被人追殺……你能不能幫幫我?”
追殺??
開什麼玩笑!
現在可是法治社會,這里還是國最重要的城市,誰敢在這里公然殺人?!
南風是不相信的,可是男人上濃重的腥味卻是告訴,一切皆有可能。
定了定神,好歹膽子比較大,這會兒還能冷靜下來,示意他松開手,低聲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被人追殺?”
“我不是壞人……”
在這種況下,他的解釋只有一個——我不是壞人。
不應該相信他的,好人哪會被人追殺?
就算他是好人,單從他被人追殺這一點上看就是個大.麻煩,是來找哥哥的,無緣無故為什麼要惹禍上?
道理都懂,可當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男人因為恐懼而加重呼吸時,竟就鬼使神差般說:“我可以幫你……”
話一出口,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瞎答應什麼呢……
借著昏暗的路燈燈,南風模模糊糊地看清他的面容,他好像也沒想到會答應,表有點愣愣傻傻的,心里頓覺得好笑,用中文試探地問:“我該怎麼做幫你?”
他果然聽得懂,剛才就覺得他的五更偏像東方人,但是他沒有回答,只是和了角的弧度,隨即快速將上染的外套下丟掉。
南風還沒看懂他想做什麼,的領子就被他一把撕開,跟著,他將在了的肩膀上!
“你!”
雖然和江巖往過兩三年,但僅限于牽牽手親親臉,還從沒有和男人有過親接的南風,瞬間像只驚的小貓驚呼起來,想推開他,卻被他住!
“誰在那里!”有人呵問,是魯的英文。
“你說的,幫我。”他在耳邊低語,呼出的氣息都灑落在的口上。
南風咬咬牙,回抱住他的腰,然后朝外面罵道:“關你什麼事?我們接個吻礙著你哪兒了?滾遠點!”
比他還蠻橫,對方反而因此覺得可能有什麼后臺或者背景(畢竟杉磯也是個黑幫群聚的城市),一時也沒敢直接沖進來。
“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傷的男人從這里經過?”
“你跟人做的時候會去看外面有什麼人經過嗎?”
“……”
另一個聲音說:“算了,去那邊看看吧。”
等兩人都走遠了,南風漸漸松了口氣,才發現自己心跳如雷,后背生生出了一層冷汗。男人突然輕笑,啞聲說:“沒見過你這種孩,什麼話都敢說。”
“只能說你見識淺薄……他們已經走了,你快放開我。”還是不習慣和男人這樣親。
然而,男人卻一下子把全的重量都在上:“……我撐不住了……”
“誒?!”
男人昏死在懷里,南風一度想把人丟下,可就像是答應幫他一樣,又鬼使神差地把人帶回了酒店。
就是這一帶,給自己惹來了一堆麻煩——這個男人竟然是個瞎子!
準確來說,他是被人毒瞎的。
他說他被人當面丟了一團末,沒來得及清洗掉,導致暫時失明,但沒大礙,去醫院做個手就能重見明。
南風便點點頭:“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再送你去醫院吧。”他不僅眼睛看不見,腹部還中了一槍,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堅持那麼久的?
邊說著,邊去拉他起,但沒想到男人會不想起來,拉他他反過來拽,南風膝蓋撞上了沙發,條件反地屈起膝蓋頂住,雙手迅速撐住沙發靠,以防整個人都撲到他上。
南風正想得意自己反應靈敏,就猛然發現自己的膝蓋不偏不倚頂在了他兩之間……雖然沒到……但是這個姿勢,怎麼說呢?尤其是的雙手還撐在他的腦袋兩側,乍一看起來,真的特別曖昧,好像在調戲他似的……咳。
所幸他看不見,也沒發現,面疑地仰起臉:“怎麼了?”
他雖然閉著眼睛,但也難掩廓的漂亮,眼型窄而長,睫溫順地低垂在眼瞼上,暈開模糊的影。他顯然還很不習慣黑暗,薄時常抿著,側著頭用耳朵朝著聲源,很久沒聽見的聲音,還蹙了蹙眉心,又說了句:“你怎麼不說話?”
南風耳莫名其妙地紅起來,連忙后退了幾步,怕被察覺出窘態似的反過來質問:“我要送你去醫院,你拉我干什麼?”
他搖頭:“我不能去醫院。”
“為什麼不能?”
“他們知道我傷,必定會先就在醫院設好埋伏,等著我自投羅網。”
他說的‘他們’,應該是指那些追殺他的人,南風也因此產生了懷疑——他到底是什麼人?
如果只是普通的糾紛,那些人都已經打了他一槍,還弄瞎了他的眼睛,也該夠了吧?為什麼還要這麼窮追不舍?甚至還要在醫院設埋伏?而且聽他的語氣,似乎還是埋伏杉磯的全部醫院,那得是多大的能力才能做得到?他又得是什麼份才值得這樣大干戈?
南風想到這里,心里也不戚戚然,覺自己好像招惹了一個不小的麻煩,語氣謹慎地試探:“你,該不會是什麼毒販吧?”
“不是。”
“那是黑幫大佬?”
“不是。”
“黑幫大佬的人的夫?”
男人表好無奈:“……不是。”
南風咬了咬指甲,思考著還可能是什麼份,忽然,腦子靈一閃:“你是臥底警察!”
男人的角好像了,小小的沉默后,才輕輕地發出一個單音節詞:“……嗯。”
南風一掌,明白了——他是潛伏在黑幫的臥底,掌握了什麼不得了的證據,結果被人發現真實份,才遭遇這樣窮追猛打的追殺。
覺得自己猜測的分毫不差,卻不知道男人只是覺得臥底警察這個份比黑幫大佬的人的夫要面點,別無選擇之下才應的。
知道了他的份后,南風越發覺得他十分危險,指不定什麼時候黑幫大佬就殺上門,還沒找到哥哥,可不想就這麼死了,所以和男人商量著,不要連累這個小老百姓,他想去哪里就快點走,別再呆在的房間里,如果他非要呆,也可以把房間讓給他,走還不行嗎……
結果男人冷靜道:“在杉磯,對警察見死不救是要判刑的。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南風狐疑:“杉磯還有這種法律?”
“當然有。”
南風:“……”
稍作停頓后,男人緩了聲,道:“而且你現在也不安全。”
“不要小看那些人的能力,他們應該已經查到是你救了我,正滿杉磯找你算賬,你還不如跟我在一起,等我的人來救我們。”
南風覺得他是在嚇唬,可想起他腹部的槍傷,又泄了氣,那些人那麼兇殘,沒準是真的……哀怨地問:“那你的人什麼時候來救你啊?先聲明,我是來找人的,找到人我就走,確定我要找的人不在這里我也要走,不會在杉磯待太久的。”
男人微微一笑,語氣很自信:“我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我,不過不會很久的,他們很厲害,很快就能找到我。”
聽南風不吭聲,他又用了哄:“你不是要找人?等我的人來了,我讓他們幫你找。”
……也是,他是警察,他的人也應該都是警察,警察的報網沒準比找的地頭蛇要廣泛,找起人來或許會更快更方便。
基于這一點,南風總算沒有再把他趕走,只是無緣無故被連累,換誰心里都會不舒服,一撇,坐到一旁看電視,不再理他。
男人又囑咐了幾次最近不要離開房間,那語氣很鄭重,弄得南風也不由自主地張起來,真就沒敢出去。
定的房間只是標間,住一個人剛剛好,住兩個人就顯得有些擁,而且只有一張床,他睡床睡沙發,因為他說他是個傷患……
怕被人發現房間里藏了個人,每次客房服務的時候,也只一份餐,他吃七分吃三分,因為他說他是個傷患……
南風由衷覺得自己撿了一個很不要臉的累贅回來。
“你什麼名字?”吃飽喝足后的累贅躺在床上,面朝著的方向問。
南風沒好氣地說:“問別人的名字之前,不是應該先做自我介紹嗎?”
“我姓陸,家里排行第二,”他笑起來的形也很好看,“我應該比你大,你得喊我二哥。”
“呵呵,你又看不見,怎麼知道我比你小?我告訴你,我已經三十歲了,你得喊我姑!”
他笑起來:“這麼稚,你有十八算我輸。”
“哼。”
他覺得自己說中了,又笑了起來,然后問:“這麼小,怎麼一個人跑到杉磯來找人?家里人放心嗎?”
“家里沒人了,”南風垂下頭,悶聲道,“我是來找我哥的,我只剩下我哥一個親人。”
房間里安靜好了一會兒,他忽然手,慢慢到的手,握住:“我一定會幫你找你哥。”
南風看向了他,他的臉被窗外映的照得熠熠發。
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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