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原先在榕城有一套公寓,嫁給陸城遇后,住進了陸公館,那棟公寓就一直空著。現在回來了,卻也不想再住那套公寓,就在希爾頓大酒店長租了一個套房。
翌日早上,南風很早就醒過來,洗漱完,出房間,麗莎已經準備好早餐,微笑道:“thia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南風回以一笑。
麗莎將溫好的蜂牛放到面前,輕聲說:“thia小姐,盛總裁約了您十點在酒店咖啡廳見面。”
“噢。”南風知道盛于琛還會私底下來找一次,沒想到會這麼快。
麗莎看沒有別的吩咐,就進的房間打掃。
是厲南衍安排到南風邊,既輔佐的工作,也負責的安全。出門在外,還會替收拾房間——畢竟南風的東西有些涉及機,不好讓不信任的傭人或保姆。
先關掉橙花香薰燈,又將被子拎起來抖了抖,重新整齊地鋪到床上,最后擺正兩個枕頭。
左邊枕頭下出個東西,淺亞麻混著淡藍,小心地拿起來,重新到枕頭下。
……
吃過早餐,南風單獨下樓,本來是想提早到,邊看報紙邊等,哪知道盛于琛已經坐在咖啡廳里,而現在才九點鐘,也不知道他幾點就在等?
南風意外:“嗨,盛總,你怎麼來得這麼早?”
盛于琛指尖原本夾著一煙,看見來了,隨手摁滅在煙灰缸里:“我以為你需要倒時差。”
“你忘了我這個人從來都沒有時差的嗎?”南風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下,雙手叉塔型放在膝蓋上,揶揄道,“昨晚我才說改天再和你聊,你居然就真的在第二天來找我,盛總,耐心不如以前了嘛。”
盛于琛微微一頓,說:“事沒問清楚,不放心。”
南風歪了歪頭,笑著攤手:“那好吧,你問,我什麼都告訴你。”
“吉薩集團的幕后老板是希爾伯爵,你的爵位是不是他為你申請的?”他果然一開口就直擊重點,南風既然承諾了什麼都會說,自然就不會瞞,坦然點頭:“是。”
“這三年你一直在吉薩集團?一直和他在一起?”
“是。”
“當年那架帶走你的直升飛機,是他派去的?”
“是。”
前面三個問題他早已經猜到答案,問只是確認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現在都得到肯定的回答,接踵而來的問題才是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的:“他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救你?為什麼要幫你?為什麼對你這麼好?”眸一凝,“你答應過他什麼條件?”
他是商人,自然會往利益換方面去揣度。
南風回了他最后一個問題:“沒有。”
盛于琛眼睛里含著懷疑。
但是南風表很坦然,再次說:“真的沒有。”
其實也曾有過和他一樣的懷疑,懷疑厲南衍對的好,或許不止只是因為哥曾救過他,他對可能是另有所圖,但相這三年,是真心還是假意,能覺得出來。
“他沒有對我提出任何要求,他是除了我哥和你以外對我最好的人,沒有任何欺騙算計和利用。”
盛于琛沒說話,眼神深諳而復雜——他了解,俞溫離開那些年,一個人在社會爬打滾,本就養了對誰都留三分心眼,更遑論還經歷了陸城遇的欺騙,的防備和警惕只增不減,而現在,能讓這樣肯定地說‘沒有任何欺騙算計和利用’,那個人必定是已經獲得全部信任。
緩慢的,他說:“你喜歡他?”
南風一怔,像是不知道怎麼回答,避開了對視。
盛于琛看出不想說,便也沒有追問,只是放在桌面上的手微不可察地了一下,隨后他眸子一抬,閃過銳利:“吉薩會和AS深度合作,是你的提議?你想用AS和陸氏斗?”
他果然猜到了。
南風反而是松了口氣,就像一直卡在心口的一塊石子終于被拿走,終于能坦然相對:“對不起,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把你牽扯進來。”
盛于琛深了眸,定定地看著。
“我原本想扶持另一家中大型企業,但是陸氏太強,一般的企業就算有吉薩做后盾,也很難做他的對手,放眼如今國最有實力的企業就是AS,最合適和陸氏博弈的企業也只有AS。”
所以在一年前設下局,先引AS和吉薩合作,用吉薩雄厚的財力和資源將AS扶持到僅次于陸氏集團的企業,將勝算提高到最大,路都鋪好后,才回來。
的計劃很好,只是太愧對他。
這是一場戰爭,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果敗了,AS勢必被連累,可AS是完全無辜的,是不屬于的,這樣擅自做主……的確很自私。
南風抿:“盛總,你可以拒絕我,我馬上停手,而且我保證,就算我從AS撤走,吉薩也會繼續投資AS,不會給AS造一影響。”怕給他造心理負擔,又補充說,“我有準備Plan-B,所以即便你拒絕我,我也可以馬上轉到另一個企業,對我原本的計劃并沒有多大影響。”
這是唯一搖擺不定的事。
現在非常需要AS的幫助,但又不愿意連累他。
如果這是一桿天平,其實更傾向后者。
盛于琛看著,俊臉映著窗外的雪,眸清澈雋黑。
頃,他才緩而慢地說:“接吉薩的注資,是我自愿。”
“而我會接吉薩的注資,是因為我想讓AS發展得更快,短時間達到可以與陸氏抗衡的地步。”
“自始至終,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也不用提什麼Plan-B。”
南風愣住,從不知道他竟然有這樣的心思,他當初會接吉薩的注資,也是為了對付陸氏……?
盛于琛又開口,聲音淡淡的:“吉薩是你的盾牌,AS就可以是你的劍。”
進的眼睛里,是他從不搖的堅決:“我也甘愿當你的劍。”
有什麼東西如海嘯一般阻擋不住地下來,南風心口如著千斤重的巨石,沉重得無法呼吸。
好半天,找回自己的聲音,可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盛于琛側頭,窗外是滿天飛雪,他的聲音單薄:“我和俞溫做了那麼多年兄弟,你又喊了我那麼多年的‘哥’,你們一死一傷,我總該為你們報仇。”
南風抿了,吸進的氣被屏住,好久都沒有呼出來。
陸城遇欠的,他還不清。
欠盛于琛的,又何嘗還得清?
盛于琛沒有將過多的緒停留在這里,復而轉了話題,問了一些瑣事,了解在俄羅斯這三年是怎麼過的,又問起當初到底生過什麼病,昨晚說得含糊不清,但他直覺應該不是小病。
南風不想再讓他擔心,自閉和失憶那段日子,沒有提,只是說是引產的后癥。
盛于琛又說:“讓我看看你的臉。”
南風遲疑了一下,然后抬手,拿下了面。
盛于琛瞬間蹙眉,但什麼都沒有說。
南風很快將面重新戴回去。
……
盛于琛還有別的事,沒有留下和吃午飯,分開前,南風終于把最想問的話問出口:“……我哥的在哪里?”
“葬在俞家的陵園。”
……
這幾天榕城的雪也下得很大,雪片落在服上,融化了就變水,浸服。
南風買了一把傘,撐著,在路上走著,不是漫無目的,只是搖擺不定,最終,攔了一輛出租車:“去遠郊,俞氏陵園。”
不敢去看,怕確認哥哥真的已經死了。
可是忍不住,想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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