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剛最近忙得，除了跑業務，還要忙著，在公司里想他的人影兒，比找顧正東都難。

難得這天個面，手里一沓票據，這是來找周姨的。

“大剛是真聰明，學認字那才快呢，唉，給耽誤了，這要是有個好人管著，也是大學苗子。”周姨戴著花鏡，看著小何給大剛賬，不時指點一下。

“周姨，你就會夸我，我差點信了。”大剛一咧。

“我說的是實話，你信不信。”周姨還傲驕的。

“我信，我信還不行嗎！”大剛還學會撒了，坐到周姨的對面，大咧咧地問，“我上次給你帶的李子，還要不要？”

“要啊，那李子都甜到心里了，咬一口甜倒牙！”周姨眼睛一亮。

“明兒還過江北辦事，給你捎一兜子回來。那李子好是好，不能存，都了的。”

“咱這兒啥能存住？”周姨樂了。

“大剛！”門口傳來脆脆的一聲，大剛的友小琳走上樓來。

他們朋友后，小琳來過幾次，每一次都把眾人雷得外焦里。

怎麼形容呢，就是暴發戶的覺吧。沒變的是炸頭加煙醺妝，服可是花哨多了，T恤上著閃片，短上加了銅釘，脖子上還帶了一個夸張的項鏈，碩大的假藍寶石，閃瞎鈦合金狗眼。

小琳家的條件很一般，母親沒工作，只能在街道上領點零活兒補家用。父親酗酒，每個月拿回家的錢得可憐。小琳還有個弟弟在上學，讀護校，每個月拿到手的零花錢得可憐。

自從跟大剛朋友，那可是嘗到了甜頭，大剛出手很大方。

本來小琳對大剛的工作有點疑慮，可是去了一次他的樓房，就義無反顧了。

有天晚上大剛沒回白家住，顧正東就猜測有況。

估計沒多久大剛就要搬出去了。

果不其然，大剛見小琳進來，就笑著說，“哥，我搬回樓房住了。”

說著還了一下眼睛。

周姨看在眼中，臉就不大好看，是保守的人，對未婚同居很反。

小琳到不在乎，自來，跟小何們聊了起來。

“這味兒！”周姨走到窗前，顧正東也坐不住了，這廉價香水味能把人送走。

“你跟白大娘打個招呼就行。”顧正東提醒大剛。

白大娘和嫻姨把他當兒子看的，搬家要知會一聲，別寒了老人的心。

“放心吧！哥！”大剛辦好事兒了，摟過小琳，起要走。

這一摟還得意的，臉上掛的笑都藏不住了，好像讓人看看，他有朋友，還是這麼漂亮的朋友。

其實樓下的工人和大剛的品味是差不多的，也有人羨慕大剛，所以他的得意不是沒有道理。

“顧廠長，您好。”

大剛他們還沒到門口，門被輕輕敲兩下，韓容容出現在門口。

瞬間，大剛就覺得懷里的小琳不香了。就連小琳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了。

在韓容容的面前，別的孩子都會黯然失，好像自帶環。

“您好！”顧正東想不到會第二次主上門，也有些慌，從椅子上跳起來，又不知是不是應該握一下手。

韓容容這次沒穿子，白T恤，背帶短，只是跟小琳不同，的短長一些，到膝蓋上方一寸的位置，兩條又細又直，一點瑕疵沒有。

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的上，只有顧正東注意到，背著畫夾子，應該是去寫生了。

“上次您說的事兒，我考慮了一下，有幾個方案想找您商量一下。”

“上次的事……啊！LOGO？”顧正東一拍腦袋，當時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就是沒話找話題的，想不到韓容容認真了，他很不好意思。

“去我辦公室談吧。”顧正東前面帶路，讓韓容容過來。

韓容容從屋子里出來，孩子們才松了一口氣。大家都沒說話，可是心里都有些失落，同樣生而為人，為什麼有人可能這般出？

這就是有比較才有的傷害吧。

顧正東的辦公室涼快一些，他覺得臉上的熱度慢慢消褪，人也沉靜下來。

“這是我的方案，你看一下。”韓容容垂著眼眸，把一沓畫紙鋪到桌上。

顧正東努力把目從韓容容的上收回來，放到畫紙上。

這幾套方案，都有可圈可點之，最吸引顧正東的是一張象形文字做出的LOGO,兩個字套在一起，都用到了日字，既點題，又有新意。

“這個好！”顧正東拿起來細看。

“我也是比較中意這張。”韓容容微微一笑，兩個梨渦一閃，顧正東又一失神。

以后跟來往，難保不被吸引。顧正東在心里敲響警鐘。

韓容容這種是最危險的，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卻不自知。

“爸爸！”門一下被撞開了，小小跑在最前面，龍龍和小明隨其后，沒看到杜君生。

“你們怎麼來了？”顧正東把小小抱起來，親了一口，又了鼻尖上的汗珠。

“說現在是高溫，要給工人叔叔送冰鎮綠豆湯，我們在家里煮了好久，現在都給送來了。”

顧正東走到窗前一看，白和嫻姨正在樓下，跟胖姐一起給大家發綠豆水。

們還真下工夫，用小三車推了一個大桶過來。那桶是食堂打豆漿用的，能裝二三十斤，側面接個水龍頭，放出來就是綠豆水，也不知這兩個老太太怎麼弄到車上的。

再一瞧，車上還坐著杜君生，在幫著打綠豆水，開關水龍頭。

他也不嫌煩，態度還好，認認真真的。

別的還好，瞧著杜君生的打扮，顧正東心里不是滋味。

從見杜君生第一眼，他的打扮就是食鏈頂端的樣子，穿衫還要打領結，配上背帶和亞皮鞋，妥妥的小貴族。

再看現在，穿著欄兒背心，上面還印著勞榮四個字，這年代孩子都不穿的東西，估計是嫻姨從收來的廢品里找出來給孩子們穿的。

對杜君生沒有特別照顧，一視同仁，服都是按照龍龍和小明的標準穿。

再說了，雖然背心款式舊，可是棉質好，吸汗，比襯衫更適合孩子，杜君生穿得舒服，也不挑撿。

“這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