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沒有答話,只呆呆地嘆了口氣。
后宮裡的門門道道,哪裡是教就能教會的。皇上邊的人,誰不想討好?可到現在為止有哪一個像康妃這樣貿然出手的?兒子敏多疑得厲害,就連這當娘的,也從不往乾清宮塞人,以免母子之間有什麼齟齬。各宮妃子也只敢把討好放在明面上,就這樣都還小心著,送出去的東西人家不想收就不收,一點轍沒有。康妃倒好,公然指使宮去勾引皇上邊的太監。這不是上趕著去找死麼!衡兒怎麼可能容忍自己邊的人去跟旁人一條心?沒杖斃那個宮真真是給康妃留面了。
太后現在氣得心肝肺一塊疼。知道康妃不,但是沒想到如此的不,不到調-教都調-教不過來。這人就是表面一層油水亮的聰明,其實裡全是漿糊。怎麼就糊塗這樣呢!
怎麼就沒早點發現呢。太后十分後悔。現在皇后之位空缺,后宮人誰不對那位置虎視眈眈。德妃和順妃這兩個,別看表面裝得賢良淑德孝順無比,其實都是一肚子心計,頗似死去的那個貴妃。太后這輩子看過太多心計,實在怕了,怕的兒子被人轄制,怕的如意被人算計。兒子和孫子,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為了他們,必須選一個可靠的人待在那個位置上。可是放眼整個后宮,就找不出一個可靠的,要麼是聰明過了頭,要麼是笨了殼,更甚者,心懷叵測,手段毒。
康妃的份本來是最適合的。和同氣連枝,總歸更讓人放心一些,卻沒料到是如此讓人失。
人生最可怕的永遠不是你的對手有多強大,而是你三番四次地被自己人拖後。太后低頭看著跪在邊哭得兩眼發紅的康妃,心想,這孩子說甜言語倒是有一套。
然而是再也不能被那三兩句好話迷了。
***
紀衡饒了竹翠,卻沒饒康妃。第二天,聖旨下到邀月宮,盛安懷展開聖旨聲並茂地把康妃罵了一頓,大意是邀月宮的奴才輕佻孟浪,由此可見當主子的是個什麼貨,所以皇上下令把康妃降為康婕妤,並且罰俸三個月。
從妃到婕妤,只降了一等,紀衡覺得這個懲罰輕了,他是為了照顧母后的面子。然而這一級的差別,卻也是一個巨大的鴻:康婕妤暫時就沒資格後位了。
紀衡以為母后會再次為康婕妤求,卻沒料到,老人家對此事隻字未提。紀衡主跟說了,也只說你自己看著辦。
如此甚好。 不過太后娘娘對某一件事很不放心:“衡兒,你自己說說,你有多天沒翻牌子了?”
“咳,”紀衡很不自在,“母后,您總為朕心這種事,實在令孩兒誠惶誠恐。”
其實紀衡有自己的苦衷。自從發現自己對著個太監有了念頭之後,他就對后宮那些人都不太有胃口了。考慮到自己了一個斷袖,不再喜歡人這也可以理解。既然他都不喜歡人了,那還有什麼必要召幸呢?難道是為了驗對著一個人怎麼折騰都不起來時的窘迫?呵呵……
再說了,他現在和田七越來越親,雖然目前只是被小變態用手伺候,但紀衡也覺得有滋有味的,那種刺激到心尖兒發的覺,是后宮人不曾給過他的。可以說紀衡越來越喜歡和那小變態廝混。既然喜歡,那就沒必要猶豫了。他是皇帝,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想要什麼就要什麼。
當然了,為了小兄弟的健康與茁壯著想,用手做不宜頻繁,這一點算是個憾。
咳,扯遠了……
現在紀衡心思一轉,便想好了糊弄母后的說辭:“母后,朕跟您老實代吧,由於前些天后宮之中不太平,朕今年又連著失去兩個龍種,所以就找張道算了一卦。他說朕今年家宅不太平,給朕出了個破解之法。這方法倒不算難,就是得九九八十一天不能近。” 張道就是曾經被紀衡請過來解決田七八字兒問題的那個老道,這老頭算卦的水平先不論,反正口才十分了得,太后對他很是信服。 果然,太后聽到紀衡如此說,便信了,又抱怨道,“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早和我說。”
“這不是怕您擔心麼。”
於是太后又仔細詢問了一番張天師詳細的說辭以及破解之法,紀衡著頭皮胡扯了一通,好在太后對張天師已經到了無條件相信的地步,紀衡說什麼都信。
因此太后便不過問紀衡翻牌子的問題。紀衡為了做得真切,還又把張道宣進了宮,陪太后聊天。當然,他提前用錢打點好這老道,讓他說什麼就說什麼。張道收了錢,把事兒辦得的滴水不。不僅如此,他還跟太后說了,考慮到皇上上帶著龍氣,一舉一關乎天下蒼生,所以算起卦來也比常人復雜,這八十一天未必夠用,要等到皇上進行完之後看效果,再做定論。
太后深信不疑。從此之後,就在慈寧宮花廳裡掛了一幅太上老君的圖畫。廳本來已經有一幅觀音送子圖,現在觀音娘娘對面又多了一位太上老君。這兩位神仙一個坐蓮花一個騎青牛,一個托淨瓶一個執拂塵,一個面目慈悲一個鶴髮,一僧一道在一室之相得分外和諧。這花廳本是平常時候太后會客之所,皇帝和妃子們的請安都在此。六宮妃嬪們每天來慈寧宮花廳給太后請安時,總要看著觀音娘娘懷裡抱著個胖娃娃與太上老君相視而笑,那覺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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