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韓家族老也沒嘗過幾次,紀知縣這有?
那宜興茶雖不如白云茶貴重,卻也是世間珍品。
最重要的是,紀知縣對他們了如指掌。
如此看來,他們擔心的事,好像不會發生?
“既如此,那我們便再留三天。”韓瀟緩緩道,“茶就不必了。”
紀煬笑:“好茶也要懂的人吃。”
“如果三天后那些禍患都沒了,不知韓家可否愿意扶江縣學,那里一百二十多個孩子,只有一位夫子。”
“我們劉夫子好歹也是舉人,萬不能累倒在學啊。”
韓家自己其實有家學的,教書這事對他們來說并不難,而且韓家三四十口人,就連眷學問都不錯,當夫子絕對沒問題。
而且把韓家人的名頭報到潞州學政那,那邊肯定會承認。
韓瀟拱手:“若真沒有禍患,我等便收下這聘書。”
話是這樣講,韓瀟還是開口道:“您是哪年中的進士,當時主考是誰?”
為什麼這種文筆都能過啊。
韓瀟盡量說得委婉,紀煬已經快不好意思了,韓家避世太久,不知道他的怎麼來的,這很正常。
紀煬只好故作高深道:“回頭,回頭就知道了。”
他的主考?
約莫是銀先生?
從韓家落腳離開,紀煬看看另外一邊涼西州落腳,這里都住著涼西州各家的家仆。
稍微面點的,已經包了扶江縣的酒樓。
是時候收網了。
等收網之后,韓家留下,學有夫子,給劉夫子請的文書直接發出去。
這件事才算了結。
跟在紀煬邊的眾人早已心服口服。
兜兜轉轉,竟然能把一切都串聯起來。
“回去,算算涼西州五家人買了多土地,給了多銀子。”
一行人馬不停蹄,直接回到衙門。
那五家的手,不僅到上集村,馬家灣,再南邊的三江村,甚至凌家湖玉家湖都有接。
在紀煬的授意下,東邊兩個村子不要搭理,主要是西邊三個村賣地賣的暢快。
全都有里長牽頭,簽了契約之后,連契約到銀子都不過鄉親們的手,全都收到衙門。
還是那句話,換做別的地方,百姓們肯定不會這麼配合。
但他們知縣是誰?
是紀煬!
是帶著他們扶江縣走到今天的紀煬!
雖說大家明白其中意思,但聽話就對了!
偶爾有些埋怨的,里長只道:“不放心的可以不簽,都沒事的。”
也就是,對知縣大人放心的,盡管簽契約,不放心的也沒事。
可就算不簽,他們也會守口如瓶。
畢竟知道外來人是要坑騙他們土地,哪個敢多說。
而且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麼啊。
本不清楚知縣大人要做什麼。
他們只明白,就算簽了契約,土地還是他們的,正常勞作就行,如果涼西州那幾家過來收地,直接趕出去就行。
村里人一起上,追著頭目打。
如果這些人不服的話,可以高喊一句話:“不服?不服你報啊!”
“契約?銀子?又沒在我家手里!”
在紀煬送聘書到韓家的第二天,六月二十二。
涼西州五家人漸漸發現不對勁。
為什麼他們買了土地,那些百姓們還在種地?還在施?還在捉蟲?
這幾日買了三個村子的地,過程雖然有些小波折,但總歸還算順利。
手里厚厚一沓契約,全都是銀子換來的。
劉家主兒子,之前因為出言不遜下牢獄那個,直接道:“往后,肯定讓他們把這些銀子吐出來。”
在他們的鼓下,三個村子一共賣出五千多畝土地,花費他們兩萬五千兩銀子。
兩萬五千兩!
縱然是他們,也近乎掏空家底。
但想到那些土地都是他們的,以后那些百姓也是他們家仆。
用土地上的莊稼再來威脅當地知縣,這個知縣還敢不聽話?
這個紀知縣就是用畝產增加,糧食增產揚名,如果這五千畝土地的莊稼毀于一旦,看他怎麼立足。
聽說他今年過后,已經是最后一年任期。
節骨眼上,他肯定會妥協。
到時候,他們想住扶江縣西,就住西,想去運河附近,就去運河附近,還用聽個知縣的。
這些把戲都是他們玩了不知多遍的,自然輕車路。
唯一不好的是,以前可以許個空頭支票,或者直接把人打服。
這種地方,當地百姓竟然只要現銀,打借條都不行,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沒關系,弄服知縣,下一個就是他們。
賺他們的錢?做夢!
不過現在還回到之前的問題。
當地百姓不是把土地賣了嗎,莊稼也賣了的,怎麼不去開耕荒地,還要伺候原本的莊稼。
涼西州五家人過去一問,那些“賣”了的地的百姓只回答一句:“怎麼?我家土地,我伺候怎麼了?”
“有本事報啊。”
“什麼?契約?我沒有啊。”
“你那假的吧。”
“不行報吧。”
“要打架?我們村里幾百人隔壁三江村上千人,要打嗎?”
這種爭吵在扶江縣西邊三個村里此起彼伏。
那五家人全都是傻眼的狀態,他們總共四百多人,而這三個村加起來,已經兩千多了。
真打?誰吃虧?
圍著一家打?沒看他們十分團結!
而且剛手,這些人只打家主爺們
劉家主的兒子氣急敗壞,推開前面的人,惡狠狠道:“你們地已經賣給我家了!就是我們劉家的!你們走不走?不走我一把火燒了!”
現在已經是六月下旬,各的莊稼都格外好看,這人卻欣賞不,輒要燒田地?
三江村一家人聽此,臉一變立刻哭天搶地:“你們要毀我家莊稼?那俺不活了,活不起了!報!我家要報!”
“報就報!誰怕你!”
劉家家主總覺得有問題,見兒子說報,心里也是同意的。
他們畢竟有契約在手,怕這些刁民做什麼。
沒想到他會遇到黑吃黑?
“走!拿上契約!找衙門!”
在旁邊看熱鬧的灌江府韓家韓瀟,好像明白點況,直接拉著表弟韓松康去衙門看熱鬧。
他想知道那個文筆極差的小知縣,到底要做什麼。
難道這一切都是他的計謀?
真正想黑吃黑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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