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可怕。
老大夫行醫這麽多年,從未見過有人用針如此大膽的,有幾位,但凡稍微有點偏差,就會馬上要了患者的命,可坐在桌前的婦人卻端著茶杯氣定神閑,仿佛隻是在指揮著他往一塊沒有生命的繡布上胡紮針。
最後一針紮完,老大夫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
他起袖子匆匆抹了一把,看向喬玉蘿的目已經由最初的不屑變為了複雜和探究。
喬玉蘿能清楚到後有一雙眼睛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但渾然不在意,提起筆來準備寫方子,想到自己那幾個狗啃一般的筆字,頓了頓,問老大夫,“既然針都紮了,不介意幫我再寫張方子吧?”
老大夫走過來,從手中拿過紙筆,照著喬玉蘿念的藥名和分量一一記了下來。
同剛才紮針一樣,藥方他也是越寫越心驚。
因為好幾味都不是常見藥。
“紮了針,吃這些藥就能好嗎?”寫完後,老大夫遲疑著問。
他實在太好奇了,這位醫到底師承何,的針法以及所開的方子都大膽至極,這種劍走偏鋒的人通常隻有兩種結果,要麽把人治好,要麽把人治死。
老大夫覺得是第二種。
喬玉蘿麵上沒什麽起伏,始終一派平靜,“我已經盡全力了,能不能好,全看天意。”
“那你都不敢保證能把人治好,還敢開口要這麽貴的出診費?”
剛才春花端著托盤進來的時候,蓋在銀錠子上的綢布剛好被風吹開,他趁機瞄了一眼,好家夥,那麽多銀錠子,瞧著能有一二百兩的樣子。
尋常到這種富貴人家出個診,除開診費,主人家能給幾兩賞錢就算不錯了,這婦人竟敢明目張膽收這麽多,簡直是利熏心!敗壞醫德!
喬玉蘿沒理會他,隨時注意著刻。
給張嵩紮針的時間比較短,一刻鍾就得拔針,多一點都不行,他會不住。
老大夫見不為所,恨得牙,剛準備開口指責,喬玉蘿忽然道:“時辰到了,拔針。”
老大夫雖然對喬玉蘿有意見,麵對病人卻半點不敢耽擱,一聽時辰到了,馬上過去給張嵩拔針。
外間喬玉蘭一直豎直耳朵聽著裏頭的靜,當聽到“拔針”二字,立刻站起走了進來,第一眼看兒子,“嵩哥兒,怎麽樣了?”
張嵩已經穿好裳,又把自己裹進被子裏,臉朝側,不想見任何人。
喬玉蘭不由得看向喬玉蘿。
喬玉蘿遞了兩張方子給,“一張服,一張藥浴,細節上麵都有,我就不重述了。”
喬玉蘭手接過。
春花心疼托盤裏那幾個白花花的銀錠子,上前去問張嵩,“爺,你覺怎麽樣?”
張嵩沒說話。
春花急了,瞪著喬玉蘿,“我們家爺本一點兒起都沒有,桌上那些銀錠子,你不能帶走!”
喬玉蘿的神很淡定,“既然你們懷疑我的醫,那我下次不來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喬玉蘭臉一變,還沒等說話,床榻上的張嵩突然開了口,“大姨……那些錢都給你,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
啥玩意兒?大姨?
老大夫瞠目結舌,這下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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