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門口的小寧硯滿臉莫名其妙,不明白爹爹為什麽一回來之後就要躺著去,剛想問爹爹是不是不舒服了,葉知舟就急火火地衝了進來。
三步做兩步走到寧渡邊,看他呼吸急促,臉上還有一層薄汗,連忙手了。
寧渡驟然繃了起來。
他真怕葉知舟這個人發現。
葉知舟隻覺寧渡沒發燒,轉而看向寧硯:“你爹醒了嗎?”
小寧硯道:“父王他剛剛——”
“呃……”床榻上的寧渡‘醒了’,緩緩睜開眼睛,做作而高傲地看向四周:
“本王……這是在哪?”
小寧硯:“?”
什麽在哪?這不是在他家嗎,剛才他還風風火火的衝進來蓋被子呢,這一會兒就忘了?
葉知舟見他醒了,忙靠在他床邊安:“寧渡,你在家裏,沒事的,你已經被送過來了。還有沒有哪裏難?”
他看葉知舟這滿臉擔憂,心裏鬆了口氣。
沒發現。
但小寧硯不著頭腦,忍不住道:“王妃,剛剛我爹他——”
“咳咳咳咳——”寧渡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瘋狂給自己兒子使眼。
誰讓你說話的!
就你張了!
小寧硯更是一頭霧水。
這啥況啊。
葉知舟趕給寧渡順氣,再扭頭看自己兒子一度接無能的樣子,也知道讓一個五歲的孩子看著一個大人實在是有點太為難他了:
“你先回去吧寶貝,待會兒娘親給你做了酪棒過去。”
小寧硯沒有時間管什麽酪棒,就很疑:“不是啊王妃,我爹他明明——”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寧渡都咳嗽撐起來,像是要肺子都咳出來了,痛苦道:“頭疼……”
葉知舟顧不得其他,揮手示意寧硯下去:“頭疼是嗎?還哪裏難?”
小寧硯震撼一百年,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爹在幹什麽了。
他爹在裝可憐!
讓娘親心疼他!
明明剛才還生龍活虎的跑步進來的!
他有點生氣,還想繼續說,如煥卻趕將他拉了出去,心道:
小世子你可別說了,再說王爺真把肺子給咳嗽出來了!
這樣一來,房間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寧渡重重息著,看向床畔邊的葉知舟。
著一席颯爽的襟紅,墨發因為被風吹的有點散,可即便是這樣散,也帶著淩豔的。
那卷翹長睫微微垂落下來,在那白臉上散一片影。
原來這人的眼睫這麽翹這麽長……
寧渡看著看著,就有點走神了。
葉知舟隻當他是發呆,心疼詢問:“現在覺好點了嗎?”
他倏然回神,虛弱點頭:“嗯。”
葉知舟頓時鬆了口氣,雙眸也不控製地攀上水霧:“你嚇死我了知道嗎?我還真的以為你要死了。”
寧渡一怔。
他隻見過葉知舟在夢裏哭泣,卻鮮看到這樣。
那淚水就醞在眼中,像是水般,輕輕漾著漣漪。
他有些狼狽地把眼睛別開,僵道:“本王不是沒事兒嗎?”
“那是因為他們找我及時。”葉知舟死死攥著他的手,很後怕:
“如果再晚一點,你可能就死了,我可能就救不回來你了!你知道有多危險嗎?!”
要是引起腦疝,就要一萬點甚至更多的靈力。
萬一靈力不夠呢?
真不想再一次看見自己人的死了。
寧渡愣了愣,擰眉低聲道:“葉知舟,你在發抖。”
葉知舟一怔,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就像是篩子,連牙關都在打。
有些倉皇地抱住自己,想要遏製抖卻無能為力:“對、對不起、我——我控製不住。”
寧渡安靜地凝視著,有一種東西仿佛在心中悄然生,有些難以置信:
“你就這麽喜歡我嗎?”
喜歡到不怕得罪人,舉著刀追戰赫那麽多條街。
葉知舟沒有否認:“不僅僅是喜歡,寧渡。”
寧渡怔住,就聽見聲音無比清晰地傳到他耳邊——“我對你的是,哪怕你不我。”
這種,超越生死,超越時空,願意讓舍棄一切便利高科技的生活,穿越千年,隻為來到他邊。
寧渡徹底傻了。
他看著漾著水的眼睛,呼吸逐漸灼熱起來,一種難以描述的覺愈發強烈。
像是有人輕輕敲了下鍾,發出鈍重而悠長的鍾鳴。
葉知舟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謹慎而又溫地將他圈懷中:“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他嗅著上還沒有散去的冰雪氣息,恍惚想起提著長槍站在沈宰相大門口正義凜然的樣子。
那般無所畏懼。
僵的逐漸鬆緩,他非常想說自己本不需要保護,這一次的確是他疏忽了。
他沒有想到這幫人竟然這麽大膽能夠用這種手段對他。
但寧渡什麽也沒說,隻能慢慢張開雙臂,拔高子,將葉知舟摟懷裏,嘲諷道:
“一個喜歡哭起來這麽醜的人,還妄想保護本王?”
葉知舟一。
往昔記憶猝不及防的出現在腦海中,是林近舟笑瞇瞇地盯著:“你知道嗎?你哭起來特別醜。”
當時心不好,一聽哭得更醜了,抬手打他。
他卻抓住的手,順勢將摟懷中,也有點哽咽了:“所以別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誰欺負了你,咱們打回去!好不好?”
記憶似是浪般將吞噬,隻能憋住呼吸,抓住寧渡的擺,埋在他懷裏不敢哭出聲來。
不知過了多久,才從他懷中出來,吸著鼻子像是委屈的兔子:“你現在能走嗎?我帶你出去一趟。”
寧渡看了看自己口被濡的一小塊,難得沒有嫌棄:“嗯。”
從床上站起,手扶他。
他想躲開:“本王沒有那麽氣。”
葉知舟更是委屈癟:“你就是那麽氣,我怕我一放開手你就消失了。”
寧渡一怔,心中暖流更甚,無奈地翻個白眼去,沒再掙紮。
主上前,要與他十指扣,撒糯道:“牽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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