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錢夫人又像其他人推薦慧真,是史燦的妹妹,錢世坤的夫人,在安順的貴婦圈子裡也算頂一號的人了,因而大家都會賣一個面子。漸漸的大家都知道,來福寺里有個慧真的和尚講經論法別有一番見解,不人慕名特意來聽他開壇講法。
慧真的份地位跟著水漲船高,在安順佛界聲名遠揚,為來福寺的高僧之一,僅次於主持方丈。
可以說,錢夫人對慧真有提攜知遇之恩。因而錢夫人更不明白,他為何會背叛自己。因為無論是他要的名還是利,都給他了。錢夫人也曾想過,錢世坤會安排暗樁在邊,但一開始從未懷疑過慧真。
若非後來錢世坤了,哪兒都不讓去,連後院都不許出,卻允許到來福寺上香,還不會對慧真起疑。尤其是每一次,到來福寺時,監視的丫鬟騰月似乎都很放心,每回都待在殿外,給留下足夠多的空間。
騰月原是兒子的丫鬟,仗著有幾分姿,生出了勾搭主子的心思,錢夫人大怒,賞了一頓板子之後,把趕去了莊子。
兩人結了仇,錢世坤為了噁心,特意把騰月弄回來監視。騰月記恨那一頓板子,更是對錢世坤的命令言聽計從,每日都把盯得的。
但卻對在來福寺的行睜一隻閉一隻眼,放水放得太明顯,錢夫人想不察覺都難。加之,每次讓慧真給大哥傳訊,但慧真給的都是敷衍,而且可能是覺得不需要應酬錢夫人了,慧真也逐漸出了他猙獰的真面目,再無初見時的淡然與平凡,說話時也氣了許多,久而久之,錢夫人便起了疑。
只是錢夫人現在邊連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本奈何不了慧真,哪怕已經起了疑心,也只能暫且與他虛以委蛇。
慧真完全沒想到他已經在明的錢夫人面前出了破綻,對還頗為信任,今天更是親自把催命的燭臺遞到了手上。
錢夫人那一刺不輕,尖銳鋒利的燭臺深深刺慧真的後背心,出一個指頭大的,四五寸深的傷口,汩汩的往外淌,疼得慧真渾無力。
但慧真為人狡詐,他見勢對己不利,準了錢夫人的心思,使了這麼一出苦計,又把這冰窖里唯一的武燭臺給奪了回去。
有了燭臺,他似乎也有了底氣,咬牙強忍住痛,扶著牆壁站了起來,眼神霾地盯著錢夫人,恨恨地說:「為什麼?你這樣的毒婦問我為什麼?呵呵,你害死了我唯一的妹妹雲依,你說為什麼?我妹子云依原也是大家閨秀,只因我父早亡,母親懦弱,家裡無依,小小年紀便被黑了心肝的親戚賣進了窯子里。這一生夠不幸了,可你還要往上一刀,若非你,怎麼可能會死那麼早?史氏,債償,我也要讓你嘗嘗失去至親,家破人亡的滋味。」
「雲依」這個名字在錢夫人的記憶里蒙塵許久,若非有一個錢珍珍時不時地在面前蹦躂,都快忘記這個令他們夫妻失和的揚州瘦馬了。
沒想到一直欣賞,視為至好友的慧真竟是雲依的親哥哥,錢夫人這一刻有種造化弄人的覺。但此刻再去回想曾經的憤怒和仇恨,似乎都是上輩子的事了。現如今回想起來,自己都覺得不值。
「原來如此,你一開始就是刻意接近我的吧。」錢夫人恍然大悟,目冷冽地盯著他手裡的燭臺,不懼不避,指著自己的口,「你不是要替你妹妹報仇嗎?刺啊!」
慧真握住燭臺,往前一刺,快抵上錢夫人的口時,他又驀地停了下來,抿著,沉沉地盯著錢夫人。
啪!
忽然一柄油紙傘的傘柄重重地拍到慧真背後的傷口上,連續好幾下,如疾風驟雨,打得慧形不穩,晃了一下,跌倒在地上,裡噴出一口鮮,手一松,燭臺跟著咕嚕咕嚕滾了出去。
報了那一腳之仇,傅芷璇握傘,越過躺在地上的,走到錢夫人面前,低聲問道:「夫人準備如何置他?」
錢夫人低頭看了一眼渾是的慧真,什麼都沒說,彎腰拾起滾到背後的燭臺,握在手裡,提腳往臺階上去:「走吧,是死是活全看他的造化。」
慧真已經了重傷,這冰窖的位置偏僻,又在人跡罕至的後山,能否獲救真的只能看他的運氣了。
傅芷璇雖不大讚同錢夫人的這種婦人之仁,但到底是他們之間的恩怨,也不好說什麼。
兩人拾階而上,快走到出口時,忽然冰窖底下傳來了慧真的一道低喃:「紅雲,紅雲……」一聲一聲,充滿了依。
前方的錢夫人形一頓,邁步的腳一頓,但卻沒有回頭,停留片刻,又抬腳一往無前地走出了冰窖。
跟在後頭的傅芷璇看著眼角飄落下來的兩顆瑩潤的淚珠,若有所悟,在步出冰窖的那一瞬,扭回頭,一垂眸就看見慧真呈大字型仰躺在地面上,角含著解的笑,依的目追隨著飄過冰窖的那一縷青。
傅芷璇忽然有一種覺,他其實早就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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