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 皇帝詔曰:滿族鑲白旗五品典儀之嫡鈕鈷祿氏人品貴重、蘭心蕙、品貌俱佳......太后與朕躬聞之甚悅......特將汝許配雍郡王次子新覺羅弘盼......一切禮儀,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辦,擇良辰完婚。”
幾天后, 鈕鈷祿府上迎來了賜婚的圣旨,鈕鈷祿家所有人都跪在正門接旨。
這是給霜賜婚的,當然跪在最前面,手接過圣旨后,順手給宣旨的太監遞過去一個荷包。
太監笑著道謝, 并恭喜霜, “給格格道喜了,以后您就是貝子福晉了。”
霜笑著道謝, 眉眼彎彎,喜氣極了。
凌柱立刻出面, 請太監進去喝茶, 同時又塞過去一個荷包, 剛剛的是正常打賞,現在則是賄賂打聽消息。
一般這樣的荷包, 太監們是不會隨便接的,宮里的消息也不是隨便能的,只是看在霜這個未來貝子福晉的面上, 他還是收下了。
“敢問公公,今天都有哪些人家接旨?”凌柱小聲問道。
這不是什麼, 太監也就說了幾句, “都是阿哥或者宗室的嫡福晉。”
說完, 他也不等凌柱再問,明白他們想知道什麼,看了一眼后面的鈕鈷祿清婉, 提點道,“側福晉是明天宣旨。”
凌柱明白了,立刻給人上茶,然后恭恭敬敬送他離開。
太監也不是拿喬的人,或者說現在的鈕鈷祿家容不得他拿喬,這可是雍郡王府的親家,霜可不是普通的貝子福晉,還是皇帝的孫媳。
等人走后,鈕鈷祿府的正門關上,老太爺和老太太都很高興,同時也期待起清婉的前程來。
在他們看來,鈕鈷祿清婉天仙模樣兒,一定會比霜出息,雖然憾不是嫡福晉,但皇子的側福晉,機會比皇孫的嫡福晉大多了。
然而他們注定要失了,第二天他們整整等了一天,都沒等到宣旨太監出現。
老太爺讓凌柱派人出去打聽,下人回來稟告,“幾位阿哥的側福晉家里已經接到圣旨了,現在是部分宗室。”
老太爺很失,看著鈕鈷祿清婉的眼神都不對了,但結果還沒有出來,他忍住沒多說什麼。
鈕鈷祿清婉握手帕,心里惱的同時,忍不住惴惴不安。
一直以為自己會為大阿哥的側福晉,畢竟以的份,側福晉不是綽綽有余?
然而事出乎意料,今天竟然沒有賜婚的圣旨出現。
為什麼?憑什麼?
難道......手腳的事被查到了?所以要懲罰?
可是做的那麼,完全不假他人之手,應該沒任何人知道才對。
然而鈕鈷祿清婉不明白的是,皇宮那地方,一顆石頭一顆草,都是會說話的,哪有可言。
如果只做一次,那可能不會到上位者的注意。
可一次又一次,宮里哪個不是人子?即便沒發現,也能猜到,即便猜不到,遷怒還不會嗎?
第二次下藥的時候,三個人都中招了,如果不是康熙已經猜到了是干的,那和佟佳格格,那拉格格沒有一個好下場。
這才是上位者思維,不管是誰干的,在康熙那里都一樣,只不過是懲罰一人和三人的區別而已。
然而由于的愚蠢,康熙一早就猜到了真相,知道佟佳格格是無辜的,也因此給封了庶妃,嬪位待遇,住在佟佳貴妃的宮里。
而那拉格格,也了八阿哥的側福晉。
康熙能忍住沒對出手,那還是衛其軒出手轉移注意,降低目標的結果。
第三天第四天,依然有某些府邸接到賜婚的圣旨,這是給員以及妃子娘家的。
有些康熙重視的員,康熙會給賜婚,以顯示皇家的恩德。而部分妃子娘家的子侄,看中了某個落選的秀,或者落選的秀找好了人家,妃子向康熙求個恩典賜婚,一般康熙也會給面子。
不過這個都是嫡福晉,在這兩天,老太爺和老太太既期待接到圣旨,又不想接到。
可真的沒接到圣旨,他們心里又失落極了。
到了第五天,鈕鈷祿府終于又一次迎來了指婚的圣旨,“滿族鑲白旗佐領凌泰之嫡鈕鈷祿氏容貌清麗......特將其許配直郡王......為格格,即日進府。”
這旨意比起霜的來,可簡單多了。而格格,其實就是高級一點的侍妾,好歹能在宗人府有個名字的那種。
這個份,相比鈕鈷祿清婉佐領之,又是嫡的份,就大大不匹配了。
老太爺差點當場就黑臉了,好在凌柱上前,擋住了宣旨太監的視線,這個太監和之前的不是同一人,接過凌柱的荷包后,就匆匆告辭離開了。
他還有別的府要去宣旨呢,耽誤不得。
格格和嫡福晉側福晉不一樣,人數多,要跑的府邸也多,不能一家安排一個,要趕趟,至在午時前宣完,所以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鈕鈷祿家轉回府,關上大門后,老太爺就憤怒的瞪了清婉一眼,“你到底在宮里干了什麼?”
如果不是宮里厭惡了清婉,是不可能把一個佐領的嫡賜給大阿哥當格格的,就是太子都沒這個殊榮,太子格格們的家世,雖然都有些背景,但都是四五品員之。
所以老太爺確定,一定是清婉犯了什麼錯,可別連累鈕鈷祿家才好。
清婉默了默,心里同樣不高興,可老太爺的態度更讓不滿,“祖父說的什麼話,我能犯什麼錯,就不能是大阿哥寵嗎?”
老太爺冷笑,“再寵我鈕鈷祿家一個側福晉還做不得?你不肯說是吧,那霜兒你說,在宮里都干了什麼?”
鈕鈷祿清婉聞言,狠狠瞪向霜,可眼底的厲荏,被霜看得一清二楚。
霜不喜歡這幅態度,但也覺得老太爺過于涼薄,之前主有用,他和老太太就千般寵萬般呵護,好似其他孫子孫都不及主一個。
可現在眼見主的份不好,怕得罪了宮里,就迫不及待的責問,好似主是罪人一般。
主的行為是不好,可老太爺的做法也沒霜多喜歡。
于是淡淡的道,“我一直待在后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才不會去摻和老太爺和主之間的事。
說完就提出了告辭,“覺羅嬤嬤還等著我呢,祖父祖母,我先回去學習規矩了。”
老太爺頓了頓,沒有阻攔,其實也不敢阻攔。
如果以往滿族姑尊貴,是因為奇貨可居,是可以攀上貴人,幫助家族更進一步的存在。那現在霜以及做到了,不再是鈕鈷祿家的兒,而是名副其實的姑了。
彭氏和凌柱也跟著告辭出來,不愿意摻和大房的事。
之后沒多久,那邊就傳來消息,鈕鈷祿清婉怒了老太爺,被呵斥了一頓,但也就這樣了。
原因也很簡單,清婉現在已經是皇家人了,即便只是一個格格,但嫁的是大阿哥,而且長得好看,未必沒有未來。
老太爺之所以生氣,是怕鈕鈷祿清婉連累府里,但他們安在宮里的眼線被拔除了,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在清婉不肯說,霜不愿說的況下,他只能放下,然后為府里兩位姑備嫁。
只不過重心悄悄轉移了,以前是以清婉為主,找到的好東西,都是讓清婉先挑。然而現在不一樣了,最好的都送來了二房,剩下的才給清婉。
清婉雖然很不滿,覺得鈕鈷祿一家都是勢利眼,但心里也惴惴的,再加上回來后發現,自己的藥不見了,就更加恐慌了。
然而這事,誰都不能說,只能一日日煎熬著。
這事還得從回來那天說起,上車后,一個人坐在騾車里,自己的包裹都是自己拿著。
不過當時有點恍惚,看到雍郡王府的馬車,雖然知道那不是四爺,仍然讓心起伏。
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自從回了京城,樁樁件件沒有一件是順心的,如果不是自信有金手指,自己一定會是主,都不一定能撐得下去。
可是宮里走了一趟,空間玉佩掉了,自己還必須嫁給大阿哥。
而看不上的堂妹霜,好似真的天生貴人命,自己破壞了嫁給四爺,轉眼又嫁給了四爺的兒子。
未來等四爺登基,就是皇子福晉了,即便這個二阿哥弘盼,聽都沒聽說過,肯定是早逝的命,但皇子福晉依然尊貴無比。
等二阿哥死了,一定會被封為親王,霜就是親王福晉了。
雖然比不上太后,但也份尊貴,家富裕。
想想清婉都覺得不甘心。
就這麼心緒煩的回到了鈕鈷祿府里,拿著包裹回來自己的院子,然后迫不及待的想把那些藥藏起來,遂打發了丫鬟們下去。
然后包裹一解開,整個人都懵了,藥瓶呢?怎麼都不見了?
慌的把包裹翻了個遍,服還是那服,首飾也都在,可那個裝藥瓶的匣子卻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
不死心,又翻了一遍,然后發現,那些服和首飾好像不是自己的。
一開始沒看出來,但用過和沒用過的,還是不一樣。
所以的包裹......被掉包了......
是什麼時候?鈕鈷祿清婉細細的回想,是在打包行李的時候,躲著同屋的秀,把藥取出來的,裝進了匣子里。
然后包裹就沒有離開邊,唯一一次是上騾車,包裹給小太監拿了一會兒。
就那麼幾秒鐘的時間,就......
鈕鈷祿清婉不管不顧,沖到伊通阿的院子里,逮到他就質問,“你看到了對不對,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提醒我,你要負責,都怪你......”
伊通阿原本還有點愧疚,見到清婉這樣,直接捂住的,怕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他低聲呵道,“你知道那是誰嗎?慎刑司的太監,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你被盯上了。”
慎刑司只對康熙負責,他們親自出手,一定是康熙親口吩咐的。
清婉渾一僵,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然后不可抑止的渾抖起來。
伊通阿冷笑,“現在知道害怕了,你帶那些要命的東西進去,可想到今日?”
他只以為鈕鈷祿清婉是帶了一些藥進去,然后被上面覺察了。
當時他是想阻止的,畢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過在開口的一剎那,他對上了弘盼阿哥的眼神。
衛其軒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管。
伊通阿心里慌,可看到霜歡歡喜喜的坐在衛其軒邊,他決定相信二阿哥一次。
伊通阿是個聰明人,回來的路上已經想通了,宮里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花園秀們落水,二是儲秀宮被搜檢。他還擔心會波及到自己妹妹和清婉。
現在一想,這兩件事很可能和鈕鈷祿清婉有關,只不過上面因為什麼原因,沒懲罰而已。
伊通阿認為是雍郡王府和弘盼阿哥出了力,這讓他慶幸的同時,又有點惱火。
如果不是清婉膽大妄為,也不會發生這些,只希雍郡王府和二阿哥不要對霜兒有什麼不好的想法才好。
在府門口,他看到二阿哥對妹妹呵護備至的模樣,心里松了口氣,并同時把這件事下,誰也不提。
沒想到清婉這個蠢貨,居然還有膽子跑過來質問自己。
他忍住憤怒,冷冷警告道,“你做的一切,宮里都知道了,還不回去老實待著。”
他只以為清婉是帶了一些陷害別人的東西之類的,豈不知,清婉的藥是更要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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