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想自己被小瞧，尤其是在婚事上。連張癩子都敢肖想自家，趙母生氣之余，稍晚一些的時候，就故意將兒被張家虧待之后得了大筆賠償才回娘家的事約了出去。

　這消息很快傳遍了附近的幾條街，半日過后，好多人都知道趙雙魚手握大筆銀子。

　至于有多大一筆……有時候幾百兩的，有說幾千兩的。

　信前者的人比較多，大部分人都覺著后者是天方夜譚。不過，在趙家人住的這一片，能夠拿出幾十兩的人家已經是富裕的了。

　又過了一日，人上門了。

　這也是趙母的目的之一。

　兒暫時看著是不想改嫁，可早晚都要嫁人。這樣的形下，就得讓年輕后生上門提親，興許這里面就有不錯的引得兒心。

　不然，兒天天關在家里，又不認識外頭的人，人也不上門……到時候嫁人就只有張癩子之流。

　那些人，楚云梨一個都不想見，全部給趙母應付。且有言在先，若是要給定親，得先問過的意思。

　趙母在這件事上并不敢勉強兒。有好些子跟夫家翻臉之后就活不下去了，兒上的遭遇更是比那些被休的子慘百倍，可不敢賭。

　萬一兒一時想不通尋了短見，可承不起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楚。

　這一日，趙母從外面回來，整個人都是蔫兒的。

　楚云梨最近子好轉了許多，變得紅潤，有時候會在院子里散步，大部分時候會在樹蔭下看書。看到這般，好笑問：“娘，出去的時候不是高興的嗎？”

　這一次來的人不錯，經常給個大戶人家做，趙母去的時候還心打扮了一番。聽到兒這話，嘆了口氣，坐在了另一邊。

　“雙魚，你猜我今日聽說了什麼？”

　楚云梨抬眼看：“張家的事？”

　一猜就中。

　趙母恨得咬牙切齒：“那人跟我說，張江那邊已經下了定，定的是前頭羅家的姑娘。”

　這附近姓羅的人家有好多，楚云梨并沒有放在心上。

　“定就定了，張明禮到現在還沒個孩子，著急也是正常的。”

　“這羅家……”趙母低聲道：“人丁旺盛，尤其羅姑娘頭上四個哥哥，還有好幾個叔叔。張家肯定是看中了能生兒子。”

　當下確實有這種說法，家中兄弟多的姑娘，容易生下男丁。

　楚云梨好奇：“他們知道張明禮的病麼？”

　趙母看了一眼：“這羅家的姑娘從十歲起就有不人上門提親，其中也有不富商。他們卻一直沒答應，就是想選一個最富的。張明禮除了有過妻妾之外，長得人模狗樣，家境也不錯。就算他們知道了真相，也肯定不會拒絕。畢竟，那樣富裕的人家，不缺名醫。就算現在不能生，也總能找到法子。”

　“那就不用管了。”楚云梨放下手里的書：“只要那姑娘不是被騙了就行。”

　趙母聽到兒這話，再次瞄了一眼：“你就不生氣？”

　不生氣。

　楚云梨后來也打聽過，張氏平安回了夫家，就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有這個人在，張明禮想要生孩子，那是癡人說夢。

　就算能夠調理好子，也會再被張氏這個姑姑給毀掉。

　眼看趙母緒低落，楚云梨好奇問：“人提了誰？”

　問這話不是想嫁人，主要是看出來趙母對兒不錯，不想讓其一直難。

　趙母擺了擺手：“別提了，同樣是做生意的人家，子弱，好多年都沒有出門。我當場就給回絕了。你再怎麼也不至于嫁一個病秧子。”

　楚云梨聽完，也沒放在心上，隨口安道：“不著急，往后總能遇上更好的。”

　趙母頷首：“對，你都被坑了一回，可再不能草率了。”

　心頭只嘆氣，這些天見了好幾個人，讓再一次清晰的認識到了一個人想要再嫁有多難。

　提親的人是有，但總有這樣那樣的不足。

　*

　翌日，又有人登門。

　趙母興致去開，當看到門口穿著大紅花襖的人時，臉都黑了：“我不考慮將兒嫁去魯家，不要再提了。”

　人臉上有些掛不住，但見識的人多了，倒也坦然：“你先聽我說嘛。昨天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就拒絕了。我還能害你？再說了，聽完你不答應，我想害也害不著啊！”

　看了一眼楚云梨：“讓你兒也聽聽，興許自己愿意呢。”

　自家有孩子要議親，決不能把人往死里得罪。不然，萬一將人給惹惱了，在外頭胡說八道幾句，毀了自己的名聲，婚事肯定會影響。

　趙母有些遲疑，到底還是側將人給讓了進來。

　“這魯家公子，確實弱，我從一開始就沒瞞著。但人不管事，家產有他一份，就是個富貴閑人。”人坐下之后開門見山：“人家不挑剔家世，也沒挑剔你兒嫁過人的事。這能嫁去大戶人家做夫人，不比去普通人家柴米油鹽的磋磨要好？再說……”低了點聲音：“你兒上發生的事，我也約知曉，孩子是不好生的。剛好那邊也弱，生不出孩子正常，到時沒人會為難你兒！人家要的是找個人陪在魯公子邊知冷知熱……你們好好考慮一下，我兒是嫁了人，不然，我真的將我兒給嫁過去了。”

　人說話比較夸張，但也不是說。

　趙母沉默：“我就是心里難”說到這里，眼圈都紅了：“我好好的兒為何要承這些？本來可以生三兩個孩子跟夫君舉案齊眉，一輩子互相扶持，老了之后含飴弄孫，如今卻落到這種地步……老天爺真的是不開眼。”

　說著，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