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兵荒馬之后,吳君總算是很靠譜地及時送來了,瑤換上了紅的羽絨服,一路看著錢恒的冷臉,戰戰兢兢地坐著他的賓利回了家。
可惜很不幸,第二天,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罹患了重冒……
*****
瑤在座位坐了沒多久,就接到了錢恒的線電話。
“給我泡一杯姜茶進來。”
言簡意賅,還不容瑤回應,這位資深老板病患者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瑤捧著姜茶進了辦公室,忍不住抗議:“不是你說,律師不應該來做這些端茶倒水的工作嗎?”
“因為你的原因,我冒了,難道你作為罪魁禍首不應該做出行為上的補償?”
錢恒冷冷看了瑤一眼,可惜聲音帶著鼻音,眼角帶著冒困倦打哈欠留下的淚意,實在沒什麼震懾力。
然而好看的人,即便是病容,也總比別人多出一分。
譚穎說的沒錯,這樣的錢恒確實比平日里多了一點人味,那眉眼的末梢里,甚至帶了點嫵?
瑤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冒看來真的對的判斷力造了一定的損害。
而就在準備走出辦公室之際,錢恒住了。
“白星萌的案子,剛收到法院的立案通知了,一個月后開庭。”錢恒說完,把一份文件丟給了瑤,“通知一下當事人。”
然而瑤沒想到,幾乎是通知白星萌的電話剛掛沒多久,就又一次接到了錢恒的電話。
“準備一下會議室,徐俊和他的律師一小時后到,想要庭前通。”
“需要再次通知白星萌嗎?”
錢恒抿了抿:“我通知過了,不來,會后我們把況和通就可以。帶上錄音筆。”
*****
一個小時后——
不知是不是面對律師,讓人天生的有種畏懼,徐俊的態度稱得上謙卑有禮,雖然表里難掩急切,但與白星萌口中咄咄人的男人,簡直是判若兩人。
他穿著講究,雖長得不算英俊,但談吐氣質,竟然給人十分儒雅的覺。
要不是瑤早就聽白星萌講過他,一時之間,恐怕也會被徐俊的外表所騙。
有些功人士吧,就是如此擅長畫皮。
然而令瑤意外的還不僅僅是徐俊,徐俊后,跟著他走進來的,是一張瑤悉的面孔,清俊而干凈,氣質溫和而斂——
“錢律師,您好,我是徐俊先生本案的代理律師顧北青。”來人話說到一半,抬頭看到了瑤,臉上也出了意外的神。
在這里再遇顧北青,是瑤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這一瞬間,的臉上閃過一難掩的驚喜。
幸而顧北青很快收斂住了個人緒,并用眼神溫和地提醒了,瑤才很快重新投了自己的角中去,正了正,想對顧北青回以一個微笑,然而角剛開始微微咧開,瑤的余看到了錢恒冷冷的臭臉……
雖然一個字沒說,但錢恒的目說明了一切。
“再笑你就死定了。”
錢恒沒有言語,然而就差在額頭上掛上這一行字作為彈幕了。
瑤不敢笑了,趕抿了。
“錢律師您好,今天我和我的律師過來,是想……”
“徐先生。”徐俊邊的顧北青出聲制止了徐俊,然而徐俊擺了擺手,示意對方自己來。
“我想和解。”徐俊的態度甚至稱得上溫和,“今天我和我的律師過來,是想談一談庭外和解。”他的語氣和姿態都放得很低,“我愿意賠償,該分割給的財產,我一分錢也不會。所以很想能和白星萌面對面通一次。”
說到這里,徐俊也有些黯然:“只是不論怎麼給打電話,都不接,這次會談,也只委托了你們律師列席。其實我們這段婚姻最終如此收場,我也很唏噓……”
瑤一直以為如徐俊這樣的企業家,應當是惜字如金寡言語的,然而他卻恰恰相反,徐俊很喜歡說話,可以用健談來形容,即便是面對前妻的律師,也能侃侃而談,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瑤總覺得,他有些過分活潑了,反而顯得上充滿了一種微妙的違和。
錢恒對自己當事人都掐著時間,更沒興趣聽對方當事人悲春傷秋瞎扯,他直截了當道地打斷了徐俊的話:“徐先生可以把和解方案提供給我,我會向我的當事人轉達。”
“顧律師。”
得到了徐俊首肯的顧北青拿出了文件:“這是我們草擬的和解方案。”
顧北青做事一如既往的細致到位,和解方案準備了一式多份,瑤翻著自己眼前的和解方案,卻越翻越驚訝。
這份和解方案太大方了,徐俊在這個方案中向白星萌提供的財產分割金額可以說不僅是很公平,甚至略微超過了白星萌應該分得的金額。
“徐先生希我們能夠在庭前達和解,想必你們也調查過如果按照正常流程起訴,白小姐最終能判得多的財產份額,現在我們愿意多于這個數字提前進行和解,這份協議足以證明徐先生的誠意。”
顧北青笑了笑,看向錢恒。錢恒也報以微笑,示意對方繼續。
得到了良好的反饋,顧北青的語氣更沉穩了:“何況如果走訴訟程序,一審二審判決下來,恐怕白小姐拿到這筆財產款項,就已經過去一年甚至更久了。遠沒有現在直接和解來的經濟。”
錢恒繼續微笑。
顧北青便也繼續道:“外加也是演藝圈人士,現在還沒有嗅到案件的信息,但一旦真的走訴訟流程,時間拖下去,早晚會被八卦曝,這對于的形象,恐怕也并不好吧。徐先生也是念及曾經對白小姐的一片,想著不想最終鬧到對簿公堂的地步,提出了這個方案。”
一番言辭,滴水不,從正面勸,從側面暗示,從反面攻擊,自信又強大。難得今天的錢恒,在顧北青面前,竟然都沒有說話,難道被對方的氣場鎮住了?一下子沒有招架之力了?
瑤有些恍惚,這麼犀利的顧北青,真的是那個大學里常常微笑著給自己帶零食的學長嗎?
“完,真的很完。”錢恒饒有興致地掃了掃和解協議,終于開了口,他輕聲哼笑了下,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和解協議,“可惜我不接。”
……
顧北青顯然不滿錢恒這好整以暇的態度,有些尖銳地道:“錢律師,您不同意,經過您當事人的同意了嗎?您本沒有和當事人通,就為了自己的私利拒絕了我們提供的和解方案……”
“哦?我為了什麼私利?這分割的財產,最后也是到白小姐手里,和我有什麼關系?”
顧北青冷笑一聲:“錢律師和白小姐簽的,恐怕是風險代理吧,一旦和解撤訴,你就不能針對分割到的財產進行按比例收費了。”
錢恒也不惱,他淡淡地笑了下:“第一,我錢恒簽風險代理,從來不論和解撤訴還是訴訟,甚至是終止代理,都必須按照比例支付我相應的律師費;第二,高院早有判例,即使當事人和解,律師仍可超過24%另收風險代理費,你不知道嗎?”
顧北青的臉上有些難看,顯然,他錯估了錢恒的戰斗力,更不了解錢恒劇毒的屬。
明明讓對方律師有些難堪,然而錢恒卻顯然很這種單方面的凌,他的心看起來十分燦爛,角甚至帶了笑。
十分英俊,但也十分邪氣。
“我拒絕接這份和解協議,是因為我知道,這還不是最好的和解方案,你們可以給出更多。”他的語氣篤定,“徐先生,您的企業正在上市的關鍵時期,在起訴的同時,我們申請對您涉及上市的關鍵企業的權進行了凍結,這對上市意味著什麼您很清楚,上市后您的財產會以幾何倍數增值,比起這些,您提供給您前妻的和解金額,可就九牛一了。”
“但是。”錢恒笑了笑,故意頓了頓,“如果我們不接這份和解協議,你上市失敗,你的預期財富要蒸發多億?所以到底簽署和解協議對誰更有利,你們想清楚再來和我談吧。”
*****
一場雙方律師通,最終不歡而散。
臨走的時候,徐俊先走后,顧北青才又轉對瑤笑笑:“等有空了我們聚聚。”
這才稍微緩和了點劍拔弩張的氣氛。
雖然錢恒的策略完全沒有錯,但瑤還是有些疑慮,對方走后,就忍不住問道:“老板,這樣直接拒絕不和白星萌通,真的沒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錢恒冷冷掃了瑤一眼,“律師,再厲害、收費再高的律師,也不能替當事人做任何決定,而當事人就算作了錯誤的決定,你作為律師,也只能尊重的選擇。”
“那……”
“在和徐俊會面之前,我已經和白星萌通過了,不接和解,不論徐俊給出什麼樣的和解條件。”
“那為什麼你還讓徐俊回去想想,能不能提供更好的方案?”
“為了給他和解的希。”
“哎?”瑤有些沒明白,既然不準備接和解,為什麼還要給人家和解的希,“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可以迷他們,讓他們分心?不好好準備訴訟嗎?”
錢恒用一種看弱智的表看了瑤一眼:“你覺得我需要迷別人才能贏?”
“……”
“沒有那麼多為什麼,這是白星萌的意思。作為律師,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不用去探究當事人的心世界。”錢恒掃了瑤一眼,“倒是你,別因為和對方律師有私有好,就對案件不專業。”
瑤:???
錢恒從鼻孔里高貴冷艷地哼了一聲:“別抵賴了,你以為我瞎嗎?當著我的面,就和人家律師眉來眼去。”
瑤:???
“要是對方是你前男友或者現男友這種關系,你需要回避的話,盡早和我申請。”
瑤只覺得自己滿頭問號,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自己一句話沒說,錢恒怎麼仿佛都已經腦補出了一臺大戲?
“顧北青是我大學的學長,他研一的是時候我正好大一,他研三那年和我組了學習小組,一起復習司考,我司法考試就是在他的指點下才過的……后來他畢業后就出國了,去伯克利念了jd,我們也就沒什麼聯系了,我都不知道他回國發展了,今天才是第一次再見到呢……”
“哦。”
瑤生怕被移出這個案件團隊,繼續解釋道:“真不是什麼男朋友或者前男友關系,沒什麼需要回避的,我不會因為是人就影響到工作的!”
不知道為什麼,瑤恍惚覺得自己像是給查崗的原配解釋自己沒出軌似的……
錢恒瞥了瑤一眼:“案子沒結束之前,不許聚。”
為了參與案子,瑤豁出去了,低聲下氣道:“您還有什麼問題嗎老板?”
錢恒看了瑤一眼,問了一個話題完全跳躍的問題:“你司法考試多分?”
“哎?”瑤抓了抓頭,嘿嘿笑了,“正好三百六,六十分萬歲,多一分浪費,一分罪,我運氣還好的……”
“還給你輔導司法考試?就輔導出了這種分數?”
錢恒哼了一聲,神里充滿了不屑:“水平也太差了。”
“……”
錢恒說完,才志得意滿地走出了會議室,留下瑤一個人著他的背影目瞪口呆。
也不知道自己的老板今天是吃了什麼□□,對顧北青這麼大的敵意???瑤很想說,錢恒本用不著有危機啊,顧北青哪里有他毒大,錢恒這五毒教教主的寶座,可本不是常人能夠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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