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可樂咕咕兩口,再次打量一番面前的眼睛。不過談幾句的工夫,這顆眼珠,已然明到只剩一層淡淡的廓。
后者艱難地眨了下眼睛,也不知是因為呆滯,還是因為徐徒然的無恥。
又過一會兒,才聽它再次斷斷續續地發出聲音:“真正的育者,終會再次到來。”
“你到時就會明白。為了區區一個世界與之對抗。是多麼的,不明智。”
“來就來啊。打不過我死唄,還能咋的。”徐徒然嗤了一聲,“還有,糾正你一點。”
“誰告訴你,我做這一切,是為了這個世界?”
迎著對面眼珠詫異的目,輕輕放下手中的可樂瓶。
“你——還有你背后的那個東西,讓我不爽了。所以我要打你。哪怕打不過,多膈應幾下也是好的。”
“這麼簡單的道理,有很難理解嗎?”
眼珠子:……
眼珠子沒有答話。
它只是再次眨了一下眼睛,似是又陷了呆滯。
另一邊,徐徒然則像又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突然打了個響指。
“對了,差點忘了。趁著你還沒有完全消失,我得再送你們一份大禮。”
說完,就見徐徒然深吸口氣,再次張開了。眼睛本以為是要再次打嗝,卻見那越長越大,角直裂到耳,下一秒,便見徐徒然的上半邊腦袋沿著裂開的隙,干脆利落向后翻開,一大團黑影倏然從斷口中涌出,汩汩朝著眼睛沖來。
那眼睛本就只是殘存的意識,在這種況下避無可避。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黑影在近的瞬間,猛地凝聚拳頭的形狀,旋即如同一束般,直直從自己貫穿而過,像穿一層明的。
那束黑影進到了眼珠的意識深,卻還在不斷往里深。一片漆黑的意識中,它——或者說是徐徒然,分明看見,有一幾不可查的閃著微的線,正一路連向遠方。
黑影順著這線,一路迅速前行,終于在某個瞬間,順利抵達了線的另一頭——真正育者的意識之。
冥冥之中,似是有什麼被驚。另一只要大上數百倍不止的眼睛在遙遠的星空中霍然睜開。下一秒,坐在徐徒然對面的眼珠仿佛得到了什麼指令,所有的眼睫瞬間向翻折化為利齒,在眼瞼閉合的剎那重重咬下!
咔的一聲,徐徒然探出的黑影被攔腰截斷。深育者意識的部分,被徹底留在了里面。
然而就在被切斷的瞬間,那團黑影便早有預料般開始自我消散。黑影攥的拳頭松開,大量晶從中飄落,有的純黑,有的則是完全明。
純黑的那一部分,在飄散的同時便發出炙熱的高溫。連接兩邊意識的線被迅速融解,完全切斷。而純粹明的那些,則在黑晶的掩映下,不斷下沉、下沉,直至完全沉真正育者的意識之中。
而鋪滿冰面的神國,徐徒然正蜷在自己的王座上,猶自因為方才到的沖擊而痛到發抖。
然而抖著抖著,卻見雙肩聳的幅度越來越大。抑的悶哼,變了無法克制的低笑。
王座對面的眼睛,已經消失到連廓都看不清了。它掙扎著抬起眼眸,發出最后的質問:
“你剛才,做了什麼?”
“給送了一點小禮罷了。”徐徒然說著,抬起臉來。的已再次恢復人形,只是半邊面孔都被蠕的黑霧覆蓋著,霧氣中,眼中瑩藍的芒依舊清晰可見。
“又或者,按照你的說法。我是在埋雷?”
——冰十八,以及七號冰。
最終灑落在育者意識深的,毫無疑問,就是這兩種晶的碎片。
冰十八的存在,自然是為了打傷害的,能融掉對方意識的連接,這算是意外之喜。而七號冰,徐徒然只是單純地想將它送過去而已。
七號冰的碎片,在取得天災星輝后,就已經被賦予了新的意義。當它進其他存在的眼睛或心靈時,就對對對方造影響,讓它對所見的一切,都產生誤判*。
而徐徒然,則在這碎片原有的基礎上,又用長夜的力量,為它附加了一層額外的效果——
恐懼。
被這些碎片所寄宿的存在,無論看向什麼東西時,都會不可抑制地到恐懼。
“我不知道恐懼是什麼。但我不介意讓其他人知道。包括你。”
徐徒然輕描淡寫地說著,蜷著的再次舒展開,放松地倚靠在自己的王座上,單手支頤。
這些碎片也許并不會存在很久。也許給育者帶來的效果并沒想得那麼好。但無論如何,只要想到自己的計劃已經功,這就足夠到愉悅了。
以那雙被污染、被扭曲的眼睛去看吧,以你高高在上的視角,以你無所不能的份,以你隨時都會到恐懼的心。我很好奇,那會是一個怎樣有趣的景。
這個計劃的結果,或許要等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得到驗證。畢竟育者沿著星軌流浪,要流浪到同一個位置也并不容易。不過無所謂——這個世界的主人已經歸位,它將可以繼續運轉下去,千年萬年地運轉下去。有的是時間等待。
就算計劃的效果不好,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就算你學不會恐懼,那也沒關系。”徐徒然著對面幾乎完全消失的眼睛,淡淡說完了最后一句,“等你下次臨時,我會記得教你的。”
話音落下,那眼珠最后一點存在的痕跡,終也被徹底抹去。
徐徒然著對面空的座位,終是忍不住,再次低笑起來。笑得整座冰雪宮殿都在晃,笑得臉上的黑霧都片片掉落,掉在桌上緩緩蠕。
徐徒然從地上撿起一片,隨手拋到了冰面上。黑霧旋即穿冰面,落了下方的夢海之中。
徐徒然不知道它會飄向何。或許會進某個人類的夢境,為噩夢的一部分,或許是巧和育者投影的分撞上,干脆利落地將對方吃了,再地游回來。又或者是運氣不好,反被育者的投影給吃了……但管它呢。
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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