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江臨也從不記得有人和提過林中會有霧的事。暗暗咬牙,試圖再度愚弄空間,卻發現能力又一次失效——
不、不對,不是失效。
是有些忘記了。
本來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發的技能,這會兒卻怎麼弄怎麼覺得別扭。像是一個用慣了鍵盤的人,突然被要求手寫,明明是非常悉的字,落筆卻怎麼都不對,以至于半天都寫不出一字。
江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知道,這種狀態絕對不正常。而且多半與這古怪的霧氣不了干系。就這樣站在原地未免太過被,心念電轉,很快就拿定主意,定準了一個方向,義無反顧地朝那里跑了過去。
——只要是能力導致的異象,就必然存在范圍與邊界。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出那個范圍!
方向是隨機選的,被專門埋伏的可能不高。假設布下霧氣的人也在那里,在靠近的同時,就會被傳送走,這反倒是個好事……
江臨咬牙,默默加快了腳步。一路上卻不知怎麼回事,磕磕,腳下總是會踩到奇怪的東西,甚至還被不知什麼玩意兒絆了一跤……
手臂從某種尖銳的東西上劃過,發出一陣刺痛。江臨顧不得這許多,只捂著手臂悶頭朝前跑去,鮮順著傷口落,在地上滴出一路。
而就在離開后不久,后的霧氣倏然散去小片。林云站在那小片干凈的區域,若有所思地著留下的跡,對著另一邊開口:“你怎麼知道一定會出現在這里,又一定會往那個方向逃?之前布下的陷阱正好都被踩中了。太神了。”
“不是‘正好’被踩中,而是‘一定’會踩中。”霧氣中傳出清脆的聲。方可從一棵樹后轉了出來,謹慎地與林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好奇地手了旁邊的白霧,“我以前好像和你不太。你的能力是什麼來著?”
“大霧。”林云坦然道,“我的素質是‘大霧’,傾向是天災加永晝。”
陷霧氣的敵人,會忘一定的技能或常識。越需要的,忘得越深。
除此之外,霧氣還有凈化作用。能對被困其中的可憎造傷害。
“你呢?”林云介紹完自己,好奇看向方可霧中的影。
“預知。”方可抱起胳膊,話語中似是帶上了些許得意,“死神來了。”
“?”林云愣了一下,“啊?”
“我說我的素質名。”方可看向江臨逃的方向,微勾角,“就做,‘死神來了’。”
*
另一頭。
結實的冰層下,一雙魚眼正在僵地轉,眼珠出詭異的。
匠臨正在努力確認著自己的況。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正何地,但他可以確定,這里絕對不是樹博館。
匠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移到這里來的。他只記得在不久之前,徐徒然曾將連冰帶魚,將他整個兒裝進了一輛手推車。當時的匠臨心還懷著些不切實際的希——秩序的能力不可能沒有邊界。只要徐徒然將他帶出了規則的生效范圍,他就有把握能掙開冰封,反不反殺的不好說,起碼跑路是沒什麼問題的。
萬萬沒想到,眼看自己就要被帶出博館大門。徐徒然忽然停下,拿出個怪里怪氣的可憎道,對著自己唱了一首音質惱人的“快快睡小寶貝”……
說很好聽那絕對是假的。即使隔著一層冰,那種充滿雜質的音效依舊鬧得匠臨十分暴躁。然而離譜的是,他居然真的聽著聽著,就那麼睡著了。
中途又迷迷糊糊似是醒過好幾次,同樣都被徐徒然一曲“快安睡小寶貝”搞得失去意識。等他完全清醒過來時,他人已經在這兒了。
隔著冰層,他難以完全看全看清外面的況。只依稀辨認出這是一個十分空曠的地方。前方隔著走廊,似是有一個黑黢黢的出口,后方則是一大片空地,不知干什麼用的。
冰層外約約有聲音傳來。他吃力地轉腦袋,廢了好大的勁,終于捕捉到徐徒然的影——正站在他的斜前方,看上去正與一只大白熊流著什麼。
匠臨關閉視覺,竭力放大其他的。終于艱難地捕捉到只言片語:
“這個下鍋的時機……有講究嗎?”
“……哦,意思是生的和……的,不能下一邊……”
“啊?帶冰的不可以嗎?”
“不不不,不能現殺……這個和其他的不一樣,必須新鮮的下去……”
“串的子……這個我知道,下鍋前肯定會先拿下來。”
……
匠臨茫然地轉眼珠,腦袋里一時充滿問號。
他們在說什麼?什麼下鍋?是他理解的那個下鍋嗎?
這個域里面,難道還有火鍋嗎?
他迷迷糊糊的,只覺聽到的一切都無比荒謬。然而轉念一想,又覺得在這鬼地方,似乎一切還合理——
畢竟在他進這個域后,不止一次撞見啃烤串的白熊。這放在其他域里也見的,而反過來想——既然烤串在這個域里是合理的,那火鍋自然也是合理的。
不過為什麼要在這里提火鍋?這關他什麼事?
某個可怕卻又模糊的念頭浮上心頭,然而還沒等匠臨想清楚,那種吵鬧的音樂又響了起來,伴隨著徐徒然心不在焉、充滿雜音的歌聲,愣是將匠臨難得清醒的意識再次了回去。
唱完了歌似是還覺得不保險,又直接就著麥克風喊了幾嗓子。因為意識昏沉,匠臨并沒聽清喊了什麼,只大概聽到兩句“……被視為食材”、“……被視為火鍋”、“在被煮前,食不可以離開鍋”……
什麼食材?誰是食材?
匠臨尚未意識到其中利害,徐徒然已經緩步朝他走了過來。
跟著,他只覺尾上重量與束縛驟然散去。糙的表皮終于再次接到了空氣。他本能地覺得這是好事,然而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陣劇痛便竄上大腦——
徐徒然攥住了那貫穿他尾的石矛,正在努力將它往外拔。
匠臨昏沉的大腦倒是有因為這劇痛而清醒片刻,不過很快又再次被永晝的力量了下去。廢了好大勁,那石矛終于被從尾上拔了出來,跟著,匠臨又渾一松。
這回融化的,是他上的厚重冰塊。
……只是不知為什麼,他并沒有到很高興。
莫名的不安縈繞在心頭,而下一秒,他就知道了這種不安存在的原因。
——徐徒然將他整個人都從冰塊中解放了出來。
跟著毫不猶豫地手,用力往他上一推。
匠臨依然僵,不控制地被推下。笨重的在空中短暫地墜落,旋即“咚”的一聲——
重重落了下方深深的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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