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不棄回到志學樓的時候, 正好聽到樓上傳出了幾聲慘烈的尖。
下一秒,就聽凌的腳步聲響起。一群學生跟到了驚嚇的小仔一樣,沒頭沒腦地沿著樓梯沖下來。
楊不棄莫名其妙,正好看到屈眠混在其中, 忙一把將人抓住:“什麼況?”
“那個匠臨, 和老師打起來了!”屈眠瞪大眼睛, 比比劃劃, “老師砸了他的手機, 他直接站起來就和老師剛!里嘀嘀咕咕的, 老師就一下被推到了墻上……然后天昏地暗, 日月無, 漿四濺……”
“行了行了, 別堆詞了。”楊不棄掃了眼旁邊倉皇逃竄的學生,“那你們現在是要逃去哪兒?”
“不知道啊。反正現在教室刺呼啦的, 肯定不能待。”屈眠心有余悸。
尤其匠臨玩手機還是被他舉報的……再回教室, 指不定下一個被手撕的就是他。
楊不棄:“……”
他眸轉, 很快就有了主意:“這樣,你現在去敲旁邊寢室樓的門。如果宿管不在, 你們就躲進寢室。如果宿管在,你就組織學生們去校醫室。那邊現在沒人。”
“如果之后沒老師過去找你們, 你們就安心躲在那兒。如果老師之后來找,就一口咬定, 你們都是去找校醫看病的,只是他不在。”這樣,起碼從校規角度來看, 這些學生是一點錯都沒有的。
屈眠慌忙點頭, 轉又沖進了人群中。楊不棄抿了抿, 又轉看向正守在標記旁的另一個能力者:
“我現在得去圖書館,這邊就麻煩你再看著了。”
“嗯。放心。”那位能力者點了點頭,語畢表一頓,遲疑片刻,再度開口,“還有,你在去圖書館的路上,能不能幫忙留心下金花的蹤跡?就是仁心院的那個……”
“小張?”楊不棄聽見這名字,心里就是一咯噔,“他又……他怎麼了?”
“他本來應該跟我一起守在這邊的,但我有一會兒沒看見他了。”那能力者語氣也有些無奈,“不久前,這片校區里的怪似乎都到了某種召,集出。小張就是在那之后不見的。”
楊不棄:“……”
有一說一,他懷疑讓那些怪出的并不是什麼“召”。而是他們老大的急呼。
“行,我知道了。”楊不棄呼出口氣,“你繼續在這兒守著。實驗樓那邊也有狀況,可能需要支援。”
他三言兩語代了實驗樓與勤學樓各自的狀況,迅速離開,奔向圖書館。
終于他也有留意尋找小張的影,不過毫無收獲。直到他推開圖書館的大門——
“你好,有什麼可以幫您?”
坐在管理員位置的小張對他出一抹甜笑。
楊不棄:“……”
他克制地閉了閉眼,關門出去,放出筆仙之筆,低聲問了幾個問題,然后再次進。
“請問圖書館負一層和負二層該如何進?”他走到服務臺前,朝坐在那里的小張問道。
小張禮貌地點點頭,手指在面前的電腦上敲擊兩下:“到五樓找到最深的電梯,順著下去,就能到地下樓層了。”
“好的,謝謝。”楊不棄冷漠地說完,抬手一掌,直接扇了上去。
啪地一聲響,小張的臉被扇到偏到一側,整個人愣了幾秒,忽然猛了幾口氣,整個人如夢初醒般地上臉頰。
“不是,你怎麼又打……誒?誒?這哪兒?我怎麼在這兒?我……”
“我還想問你呢。”楊不棄抱起胳膊,“你不是該守在志學樓那片嗎?”
“對啊,我是守……啊,我想起來了。”小張恍然大悟,“當時我在樓外面觀察況,突然之間,所有的怪都開始往對面趕。我怕被看到,就一直躲,躲啊躲啊,就到了圖書館附近。”
楊不棄挑眉:“然后?”
“然后圖書館里面,有個孩朝我招手,我就迷迷糊糊地進來了。”小張了胳膊,“當時就坐在這個位置。說是新上任的圖書館工作人員,不能隨意離開。但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就問我能不能替一下。”
楊不棄:“……”
不是,這種況下,有點求生的人都知道要跑吧?你在這兒替個鬼班?
……別說,還真是替個鬼班。
“再然后,好像我是答應了。就在我后頸這兒拍了一下,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小張說著,不由自主地將手向自己后頸,卻意外到了一團脆脆的東西,當場嚇得魂飛魄散。楊不棄閉了閉眼,手將他按在桌上,果不其然,在他后頸看到了一只蟲子。
那蟲子足有拳頭大小,黑的殼蟲,正吸附在小張的后頸上。被楊不棄拔下來時,還在不停掙。
“……我的個娘呀。”小張人都了,“這啥東西?”
“能讓你給人打工的東西。”楊不棄將蟲子扔在地上,一腳踩碎,“還好控制的時間不長。它同時還在吸你的。”
小張的臉頓時更加難看。楊不棄無暇細談,轉就打算上樓,想想將這家伙一個人放著總有點不放心,這圖書館六樓又正好有安全區,便說一同往樓上走一陣。
他來這里,主要是為了找“學生仿制工坊”。圖書館一二三樓,都是被筆仙之筆排除掉的錯誤選項。而四五樓,需要再次確認一下,本就是要去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大槐花的呼喚,圖書館里顯得安靜非常,以往藏在書架之間的詭異鬼影,散得干干凈凈。楊不棄迅速走過四樓和五樓,每到一層,就要詢問一句“學生仿制工坊在這里嗎?”——小張還以為他在自言自語,全不知他是正和筆仙之筆通。
按照之前的約定,筆仙之筆藏在他口袋里,以微小作給出回應。楊不棄接連排除掉四樓和五樓,接下去需要確認的,只有樓下的負一和負二層。
楊不棄便借故和小張分開,讓他獨自前往六樓——不知為何,五樓到六樓的樓梯也是藏的,不過現在圖書館很安全,讓他一個人找應該也沒問題。
他自己則悄悄拿出筆仙之筆,詢問了電梯位置,跟著一路找過去,西拐八繞頭都要暈了,總算在一個蔽的角落,找到了那臺電梯。
然后他就陷了沉默。
他這才發現,原來這電梯和通往六樓的樓梯是挨著的。而小張人已經站在樓梯上,都往上走了大半截了。
……這筆仙之筆真的沒問題嗎?他按地圖走的,都還沒人盲找得快?
那一瞬間,楊不棄甚至懷疑小張是不是又被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上了——不過轉念一想,那些東西也沒必要往安全區跑,除非嫌自己活太長。
他無奈嘆氣,摁了下面前電梯。厚重的電梯門朝兩邊打開,小張則在見到他后,又飛快跑了下來。
楊不棄本想他自己上樓,結果話還沒出口,一看電梯部,再次陷沉默。
只見眼前這個電梯,是沒有底的。
電梯廂部,就是一個很深的黑。里有著可供攀爬的豎梯,筆直向下。
這也就算了。問題是,那些梯子上,還趴著不人影。
灰的人影,有著泛白的雙眼與扭曲的面容,肢重疊在一起,正爭先恐后地朝上方手,似是在努力向外攀爬。
楊不棄:“……”
“天,為什麼這里還有怪!”小張臉蒼白,“不是說所有怪都去對面了嗎!”
“可能是因為被電梯門攔著,它們出不來。”楊不棄有些煩躁,“看來要下去只能爬……真是,我趕時間啊。”
從五樓的高度直接爬到地下,本就要耗費不時間。還有這麼多怪干擾……
楊不棄閉了閉眼,無奈地思考起有什麼可以將這些怪一次清掉的法門。一旁的小張默了幾秒,下定決心般開口:“那什麼,大娘。你確定六樓是安全的嗎?”
“嗯。”楊不棄心不在焉地點頭。這個答案是經過筆仙之筆驗證的,應該不會有錯。
“行,那我提個想法。”小張頭滾一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吧,似乎是容易招怪稀罕的。”
仁心院那邊的老師說,這應該是他素質的關系——他的素質是“梔子花”,野傾向,香,且招蟲。
“……”楊不棄表一頓,深深看他一眼,“你什麼意思?”
小張沒有回答,只再次咽了口唾沫,頗為張地往后退了幾步,頭上蹭地冒出一小樹枝,又“噗噗”地開出了一串花。
濃烈的香氣在空間里彌漫開來,下一瞬,就聽電梯井里有凄厲的聲接二連三響起,一只灰的手臂猛地了出來,一下抓在地板上,跟著就見一道鬼影從電梯井里撲了出來,直朝小張而去。
*
同一時間。
勤學樓,幾個能力者正掐著時間,盡可能迅速地改著聘用書上的名字。已經改好的聘用書放在旁邊,已有小小一疊。
實驗樓,玻璃門大開。面容空的學生們如水般涌。朱棠與林歌站在樓上,不住朝大堂里的學生揮手,語氣囂張:
“過來、過來啊!爸爸都在這里呢,一號二號三號都在——”
說話間,一個學生肢僵地靠近,林歌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抓了過來:
“我以仙教母之名,賦予你‘爸爸’之名——時限為十分鐘!”
話語落下,瞬見學生的證件上姓名變化,逐漸扭曲“爸爸”二字。
被強行變“爸爸”之一的學生,頓時為了其他人圍堵的目標。朱棠手上鱗片暴漲,一把將那學生扛了起來,轉往樓上跑去——此刻,那些正在尋找“爸爸”的學生們,應該都已經被吸引進了實驗樓里。按照趙槐花的建議,們接下去最好將們分批關起來,便于應付。
因為三樓的辦公室時常會有奇怪的規則紙出現,所以們本沒考慮那些房間,只將人往二樓引。
新的“爸爸”被扛走,果然順利吸引走了一批學生。林歌靠著樓梯欄桿,重重吐出口氣,視線掠過下方走廊,正好與仍在守著標記的趙槐花對上眼神,沖著彼此豎了個拇指。
一旁寢室樓,徐徒然再次巡視過自己的國土,孤回到了寢室。
又放了一批怪進寢室,撲朔迷離的效果得到進一步加強,再加上校規與份的加持,目前一切都尚在控制之中——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和大槐花太久,頭暈耳鳴的癥狀出現得越來越頻繁,如果離開寢室太久,甚至會有些呼吸困難。
看來這種占山為王的形式,還是不能稱太久……
徐徒然有些憂傷地想著,順手又用權限,放進了兩只正在錘門的伴生。
國土遼闊,巡視一圈還是累的。將餅干在礦泉水里泡,勉強嚼了幾口,斜靠在椅子上,合目調整起呼吸。
下一秒,卻見驀地睜開雙眼,頗為警覺地四下環視一番,似有所地抬頭,視線落在了門口。
房門是開著的,的視線穿過門框,能看到對岸志學樓的一角。
莫名的危機順著背脊爬上。徐徒然不由自主地坐直,兩肩如般聳起又舒展,眼底淡淡的藍閃過,指尖泛起冰雪的氣息。
……似乎是察覺到的視線。志學樓教室,匠臨倏然轉頭,眼底還閃著尚未褪去的金。
旋即便聽他低低嗤了一聲,一腳踢開癱在地上的伴生,隨手抹了把濺到臉上的跡,俯撿起被掰斷的手機。
手機已經壞到不能再壞,屏幕漆黑。匠臨不太練地將它左右拼湊了一下,發現拼好也亮不起來,不耐煩地將它扔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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