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一家來天津小半年了,還沒見過這位漕司大人。倒是漕司府兵在印坊院拘走趙大人、還有其下令天津各鎮共抗時疫時,兩回都與這位大人隔空打了聲招呼。
唐荼荼一直覺得這位漕司消息靈通,腦子清醒,行事果斷。
此時,優與弊直呈眼前,這位二品大員的面目總算鮮活了起來。
就說麼,生有雷霆手段的大人,哪能結得出菩薩心腸?遇事無論如何是要先求自保的。
唐荼荼卻怕這麼潤著潤著,把大案潤小案了。徹查重案大案的意義一是為了還百姓公道,二是為了督促吏治清明,不好好糾責,亦是禍本。
“為務本,本立而道生。我既是此地父母,哪有讓別衙帶走案宗的道理?”
一直沉默的唐老爺一摞茶杯,瓷底一聲清亮的脆響。他棉花似的脾氣,這就算是憋著火了。
唐老爺似想說什麼,看見夫人擔憂的神,到底是閉上了。
葉三峰作壁上觀瞧了半晌,看老爺惱火的神不是作偽,眼皮終于起來了,笑了笑:“葉某得老爺信重,便當為老爺分憂。我知老爺的秉,看不過眼這事兒,遂想了一下午想著個險招,您且聽聽。”
唐老爺神一肅:“先生請講。”
“大案當前,欽差都來了,漕司此舉怕是要抓幾個以職罪論。葉某想來想去,只覺公孫家有危。”葉三峰看唐荼荼一眼:“憑姑娘和公孫家小爺小小姐的分,該給人家提個醒才是。”
唐荼荼恍然:是了。
天津城經濟、民生風化屬漕司管,轄治安卻是歸總兵府管的,真要論起來,兩邊誰也跑不了。頂著天子雷霆之怒,一方想避禍,必要揪著另一方頂罪。
“您意思是……”
葉三峰道:“老爺剛上任,得中立不倚。不如姑娘給公孫爺個話,就說案宗被漕司府拿走了,旁的不必管,讓他們狗咬狗去。”
唐荼荼把邏輯從頭到尾一順,看爹爹也無異議了,爽快答應:“行,我這就給和回信,前天邀我春游的花箋我還沒回呢。”
漕司府今下午才抱走案宗,公孫家此時還沒得信兒,他們兩方斗法去,誰也無暇他顧,好案子查個水落石出,該被糾責的站直了挨打,誰也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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