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驚雙終于把那個滾燙的糕點吃下去了,接過鶴卿手里的涼水杯,快速喝著。
等到舌尖的燙意得到了緩和,才能開口說話。
“我怎麼了?”
“怎麼就笨了?”
“你悉心為我特意做的糕點,我自然是要好好嘗嘗的,怎麼能吐掉呢。”
“而且,我是笨的話,你又是什麼?”
“堂堂一個府世子,你這本是拿來揮灑筆墨的手,現在為了我,沾著這春水,還有這……”
燕驚雙指著鶴卿金貴料上不小心沾染的灶臺灰。
燕驚雙捧著涼水杯,揚起角:“你這又是什麼?”
鶴卿被說的啞然,耳廓的紅意越來越深。
須臾,他低了低聲:“那我也笨。”
燕驚雙余瞄了眼聊得正歡的眾人,無人注意到小廚房的靜。
燕驚雙放下手里的涼水杯,將手指探鶴卿的袖里,上他微涼的手,輕輕握住。
“今日,我們都是笨蛋,誰也別嫌棄誰。”
鶴卿微微回握,薄涼的聲音此時卻著些許溫:“當然。”
而彈幕——
【哈哈哈哈哈笨蛋!!!磕瘋了我!!!誰能想到雙雙和小鶴兩個人對外拿的都是強男強雙A劇本,談起來卻是小學笨蛋,這反差萌,甜炸了!!!】
……
***
燕驚雙在小廚房里吃著鶴卿為特意準備的金元寶糕點起勁,最后若不是鶴卿提醒,燕驚雙差點忘了要八卦易亭和莫思的事。
燕驚雙有些不想去,還想在小廚房多呆一會,哪知鶴卿卻義正言辭道,先前答應了莫思,突然爽約也不太好。
結果到了最后,燕驚雙倒是有些不不愿地去尋起了莫思和易亭。
不過,等到燕驚雙尋到易亭之時,卻不見莫思的蹤影,鶴卿抬步想進去,燕驚雙卻忽然拉住了他,附耳詢問了鶴卿一句。
“恐高嗎?”
鶴卿神閃過些微不解,但還是乖乖搖了搖頭。
下一刻,燕驚雙環著鶴卿的腰,便把人帶上了屋頂。
等到燕驚雙把鶴卿放下之時,卻見他整個人有些繃。
燕驚雙:“還是害怕?”
鶴卿神微緩,搖了搖頭:“不怕。”
“只是,你離我有些近。”
聞言,燕驚雙忽然想起,方才二人飛上來之時,整個子抵在了鶴卿上,額角著了他的下。
燕驚雙耳廓也跟著紅了起來,“咳咳”兩聲,轉移話題道。
“我們還是先看看易亭的事吧。”
燕驚雙話音落,從屋頂卸下兩塊瓦片,探頭看過去,底下的易亭正跪在一個團上。
里默念著什麼,燕驚雙暗道果然。
莫思中間出去,便想著順道去供奉文殊菩薩的院里拜拜,說不準下次月考能考過燕驚雙。
莫思心思實誠,這些話大大方方地當著燕驚雙的面說。
燕驚雙也聽得坦然,良競爭,方能使人進步。
先前見莫思不在,只易亭一人跪在菩薩跟前,燕驚雙便想著興許能從易亭里聽到些什麼。
雖聽為人不齒,但看到彈幕莫思的結局,燕驚雙不想看到莫思還是走上老路,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得弄清楚,易亭究竟是怎麼回事。
只是,有些不好同鶴卿解釋。
而且,還拉著鶴卿這個君子做了“小人”之事,燕驚雙心尖還有幾分愧疚。
但鶴卿似乎知道燕驚雙如何想,也沒詢問,而是直言道。
“你是不是怕易亭做什麼傷害莫思的事?”
燕驚雙點頭:“就是讓你跟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聽不太好。”
鶴卿卻是坦然:“無妨,我二人這是保護朋友的見機行事。”
燕驚雙還沒回話,彈幕先是笑倒一片。
【哈哈哈哈還沒想到還能看到小鶴義正言辭雙標的一天,要知道在京師里小鶴有一次看到他爹去聽他娘和他娘一個男朋友說話,小鶴轉眼就去找他娘告狀,害他爹跪了一晚上板。】
【對待親爹:大義滅親。對待雙雙:你說的都對,哈哈哈哈哈太可了我們鶴寶。】
……
燕驚雙更覺臉上臊的慌,快速垂下頭,迫使自己注意力轉到易亭的事上去。
燕驚雙耳力驚人,即使易亭只是小聲默念,還是能夠聽到。
只是這一聽,燕驚雙眉眼緩緩浮現幾分驚詫。
……
易亭雙手合十,即使前是管考試運的文殊菩薩,易亭也叩拜的認真。
他以前從不信神佛,但自從出了那件事后,他現在對神佛頗有幾分敬畏之心。
易亭一家都是出了名的好,繼而他自小便,眼也是越來越刁鉆,不長相平凡之人。
早些時候,他于街頭同另一名紈绔爭搶人,不小心被對方開了瓢。
等再一醒來,他里便換了芯子。
他還是易亭,只是是從幾年后重生歸來的易亭。
幾年后,那個因明初雪家破人亡,容貌盡毀,手腳斬斷,嗓子毒啞,發配邊疆的易亭。
而不是早先貪好.的紈绔易小侯爺。
歸來的易亭起初看到完好無損的自己,差點喜極而泣,再次看到還好好活著的父母,易亭難得當著眾人掉了眼淚,即使父親罵他“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也未能止住。
剛開始那段時日,他一改往日作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在家中孝順父母,以彌補當年自己的過錯累及父母到晚年都不安生,最后二老郁郁而終。
后來到了歸墟學宮,他知自己一切劫難都是由明初雪而起,明明有能進天字班的實力,偏偏跑到了黃字班,就是為了遠離明初雪。
明初雪就像一朵麗的罌粟,沾之毀滅,易亭不會再重蹈前世覆轍,這一世他只想安安穩穩,平靜且平淡地活著。
直至,再次見到……莫思。
這個前世,在他臨死之前,還在為他奔波尋求名醫,明明是一傲骨的江南第一才,卻因為他一次一次給那些大夫跪下,只為了讓那些大夫能夠再仔細為他診治一番。
前世他因緣巧合救了莫思一命,自此后,莫思好似就總出現在他的邊。
但起初,易亭并不知莫思心意,莫思為人爽朗,待他落落大方,他二人是朋友,更似知己。
易亭在明初雪那里了挫,還會找莫思開解自己。
直至,他家破人亡之時,他所的明初雪一次都沒出現過,反倒是莫思一直陪在他邊,為他安置院子,忙前忙后的鼓勵著他。
可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易亭從來沒過這樣的重擊,他一蹶不振,夜夜買醉,拿著莫思給他的錢,去青.樓放縱自我。
后來還是因為把錢花了,莫思堂堂一個江南第一才,為他這樣的人,涉足青樓,替他付了錢。
易亭好似了莫思生命中的一個污點。
清醒過來的易亭,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開始慢慢疏遠莫思,冷淡莫思,可他好沒用,再次被整到容貌盡毀,手腳斬斷,嗓子毒啞。
易亭絕了,這樣的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可這個時候,莫思又出現了。
牽著易亭早已污糟的袖,認真地一字一句道。
“易亭,你可愿意娶我?”
易亭一怔,他那雙布滿絕的眼,緩緩有了反應,抬頭看向莫思。
莫思的眼神著真摯,是認真的。
那個時候,易亭終于后知后覺明白了莫思的心意。
可……
他看著莫思眸里自己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易亭心尖泛起一無言的痛苦。
如今的他,對誰都是累贅。
他當自己沒看明白,只道莫思是在可憐他。
未曾想,他竟把莫思弄哭了。
看著一貫大大咧咧的莫思,背對著他掉眼淚的時候,易亭抬了抬手,但他看到自己手腕上還沒長好的傷口,又沉默地放了回去。
只是沒想到,莫思并沒有離去,而是轉過來,將潛藏的心思,徹底暴在他跟前。
易亭驚詫,卻用更快的速度趕走了莫思,好似在掩藏著什麼慌的心思。
但易亭沒想到莫思這般堅持,即使他最后被發配到了邊疆,也一路追隨陪伴,在邊疆那般苦寒之地,照顧著他。
易亭擋得住一次兩次……
但他知道自己最終會敗給莫思,可等他終于克服了自己的自卑,決心洗心革面,從頭再來,好好對待莫思之時。
老天爺像是在玩弄他。
一場大病,將他擊垮。
他最后也未有對莫思言說心思,也許不說,莫思才能有真正的新生活。
只是沒想到,他竟還有重生的一日。
易亭看見莫思的時候,形差點都沒能穩住。
他亦不知該如何做。
只想著,他未來的人生里多了一個目標——
守著莫思。
易亭低聲絮叨著往事,最后他抬頭看向眼前的文殊菩薩,輕聲道。
“雖然您只管考運,但想來菩薩都是心善的,莫思這樣好的一個姑娘,希您能多保佑保佑。”
“凡我之幸運,請悉數都給。”
“凡之不幸,請悉數轉給我。”
“我愿一力承擔。”
接著,空的屋子里,靜靜響起了三個磕頭聲。
易亭走出來的時候,莫思正好如廁歸來。
里念叨:“奇怪,驚雙們說要過來的,怎麼到現在沒過來。”
易亭對除了莫思以外的旁人不甚關心,但見燕驚雙等人不來打擾他和莫思,倒也高興。
莫思:“你這人倒也怪,還樂。”
“進去許了什麼愿啊?”
易亭笑了笑:“。”
莫思揚了一下手,“嗤”了一聲:“你不說我也知道,拜文殊菩薩不都是考試嘛,你也想下次月考進步一些唄。”
易亭只是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莫思卻當他默認,起擺,邁進院里,朗聲道。
“我也去許個愿。”
“許愿下次月考,考過燕驚雙。”
易亭看著莫思現在自信灑的模樣,好一會,他目有些酸。
他背對著莫思,輕輕地了眼角。
……
屋頂上的兩人,緩緩把瓦片蓋住。
***
燕驚雙眼下再次同鶴卿來到了家在歸墟學宮的山間樓閣。
兩人握著溫熱的茶杯,神各異,但都是微有沉默。
過了會,鶴卿先出了聲。
“方才怎麼不下去同莫思面?”
燕驚雙著茶杯,想了想:“算是聽的代價吧。”
就不打擾易亭想要的“二人相”了。
鶴卿:“沒想到易亭上,還能發生這般奇異之事。”
燕驚雙附和著點點頭,重生,燕驚雙是第一次聽,自是震驚萬分,還是“見多識廣”的彈幕人兒間接科普,才勉強接,但了解完前因后果后,倒是不擔心易亭會對莫思做什麼,現在的易亭恐怕只想把莫思給供起來。
而且易亭也選擇了遠離明初雪,想來原劇該是不會波及道他們。
這麼一想,燕驚雙稍稍安心,垂眸抿了抿茶,卻沒注意鶴卿方才提起易亭重生一事之時,眸有一閃而過的思索之。
安心的燕驚雙放下茶杯:“這件事我二人就當不知道,就過好我們二人的日子就好了。”
鶴卿點點頭,抬手,準備給燕驚雙再續一杯茶。
但鶴卿剛有作,燕驚雙卻突然攔住了他,皺了皺眉,探向鶴卿提起茶壺的手。
翻了過來。
月下,鶴卿原本漂亮的手指,起了些微水泡。
燕驚雙:“做糕點的時候弄上的?”
鶴卿輕描淡寫:“不疼,聞還說我有天賦,以后我可以同再學點,多做給你吃。”
燕驚雙抿了抿,看向在原書里本不可能做這些事的鶴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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