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瓜娃子是真TM的沒出息!
阮溪原沒想讓那麼多人知道老裁把家產給了,但因為老裁這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過來一鬧,于是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了。
這些人對有嫉妒有羨慕,也有說小小年紀心計足心眼多的——哄得老裁團團轉,靠老裁學了手藝不止,最后還得到了老裁的全部家當。
這事要是擱別人上,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而阮溪不做夢,只做事。
被阮志高拿槍趕走后,老裁那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沒敢到裁鋪砸鎖,之后也沒再到金冠村和鳴村來過。他們住得遠,走那麼遠山路過來一趟也不容易。
放空一個月之后,阮溪和阮翠芝再次回到裁鋪,正經開門接活。
因為關的時間有點長,所以剛開門的時候好些人過來。
阮溪和阮翠芝白天在鋪子里接活做,晚上仍是回到自己家吃飯睡覺,并沒有直接留在鋪子里睡。們總覺得老裁還在,這地方得給他留著。
在裁鋪接做了一天的活,晚上到家吃飯的時候,阮溪給阮長生遞了一張紙條,麻煩他一件事,“鋪子里缺東西,五叔你方便幫我到鎮上補個貨麼?給錢的。”
拿錢跑的活阮長生愿意干,接下紙條爽快道:“包在我上。”
于是第二天他早早起來,拿著阮溪給的錢往鎮上去了。
他跑路跑得快,普通人要花兩天走的路,他大概一天半就能走到。
但他也不是鐵打的子,到了晚上累得時,也會找地方閉上眼休息一會。
這一晚休息他找的是稻草垛,扯一堆稻草在地上鋪著,睡起來也和。
但在他剛扯好稻草準備睡下的時候,忽聽到一聲清嗓子的聲音,然后是口哨聲。
于是他沒往下躺,轉頭循著聲音看過去,便看到不遠的一玉米稈堆邊坐著一個人,月下能看出來是個年輕人,穿著破軍裝戴著舊軍帽。
阮長生沒理他,繼續躺下來。
躺一會他又好奇,于是側起子看向那個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手里拿著一紙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味,一副很的樣子。
他好像知道阮長生在看他,聞完后開口問了一句:“要不要來一?”
山上很能看到紙煙這玩意,但凡有人煙,的都是煙鍋子。
阮長生看著他,“你見人就散煙?闊氣啊。”
年輕人輕笑一下,“一分一。”
阮長生看著他想一陣,“你是……賣?”
年輕人小聲道:“要不要來一?”
阮長生目一瞥,又看到他旁邊放了一個麻袋,那麻袋里看起來裝了不東西。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里面八都是他拿來山上賣的東西。
掃完了,阮長生問:“你那麻袋里還有什麼?”
年輕人反問:“你想要什麼?”
阮長生坐起來清清嗓子,“有洋火嗎?要不先給我來煙。”
聞言,年輕人從軍裝的口袋里出一盒火柴,在手里晃一晃說:“一分錢。”
阮長生低頭從兜里出一分錢來,往他手里送。
然后在年輕人手過來即將接住他手里那一分錢的時候,阮長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年輕的人的手腕,猛一下把他拉倒在地然后順勢上去一把把他按在地上。
阮長生按住他笑著說:“膽子不小啊,你這是投機倒把!”
年輕人推他兩下沒推,惱怒起來道:“關你球事!你要買就買,不買就拉倒!”
阮長生還是笑,“把你抓去群眾專政辦公室,我還能得表揚呢。”
年輕人倒是并不慌張,很是氣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投機倒把?只要戴紅袖章的沒抓到我,你沒有證據,那就不算!”
舉報是唬他的話,阮長生向來不干這種事,他揪著年輕人的軍裝領子一把把他拉起來,又說:“讓我看看,你那麻袋里都裝了什麼東西。”
年輕人沒好氣:“讓你看個球!”
阮長生哼哼一笑,手就去玉米桿上抓麻袋。
年輕人扯開他的手去搶,阮長生利索地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又把他往地上一按。這一回按住的覺和剛才不同,他猛地愣了一下,立馬松開了年輕人。
反應片刻,阮長生:“的?”
年輕人趁機抓起麻袋就跑。
心想,早知道這人這麼麻煩,就不跟他搭那句腔了。經常喬裝來山里賣東西,賣點零散雜貨,一分兩分的,從來沒遇到過這麼麻煩的人。
山里資過分缺,這麼做也是造福山里人,所以人家對都客氣的。想解個饞或者有需要就花一分兩分從這買點東西,不想買人家也不說什麼。
畢竟大家平時出山不容易,帶著東西到山里來著賣,讓大家可以不用走那麼多山路就能解決日常需求,也算是做好事了。
結果今晚這個倒好,耍詐把按地上,要抓去群眾專政辦公室舉報!
壞種!
阮長生看拿麻袋跑了,自己也不休息了,直接起拍拍屁追上去。
追到年輕人旁邊,他手拉住的肩膀,又問一遍:“你是的?”
年輕人沒能甩開他的手,狠拍幾下他的手道:“不要東西就放手!”
阮長生借著月看的臉,“不像啊,哪有的長這樣的……”
黑不隆冬的,那臉都快和夜融為一了。
年輕人給他翻個白眼,“要你管!”
阮長生笑起來,“我不煙,讓我看看你麻袋里有什麼,我肯定買一樣。”
年輕人防備地看他一會,“不抓我去群眾專政辦公室了?”
阮長生道:“唬你玩呢。”
年輕人又看他一會,覺得他可信,于是果斷蹲在地上,把麻袋的口袋拉開。
看這樣,阮長生也蹲下來,從書包里出手電筒,打開亮照到麻袋里。
這年輕人的麻袋果真是個雜貨袋,里面幾乎是什麼都有,有拆了還剩半盒的煙,有彩糖紙包起來的水果糖,有紐扣、皮筋、麻繩、火柴,還有頂針、針錐、按扣、拉鏈,以及各種各樣的小零食,甚至還有子和老鼠藥!
阮長生也算是開眼了,一邊打著手電筒用手拉,一邊嘖著。
年輕人看他拉這麼長時間有點不耐煩,開口問:“你到底要什麼?”
阮長生不答反問:“你這些東西都哪里弄來的?”
年輕人看他一眼直接拉麻袋,“你管我哪來的,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走了。”
阮長生拽住麻袋,“要要要要要。”
說完他從麻袋里出兩顆不一樣的水果糖,“多錢一顆?”
年輕人出一手指,“一分錢兩顆。”
于是阮長生又把剛才那一分錢掏出來,放到手里。
年輕人裝起錢收起麻袋,不跟他廢話,把麻袋甩到肩上,掛在背后走人。
阮長生也不休息了,繼續跟著,走在旁邊和說話:“認識就是緣分,你什麼名字?哪個大隊的?個朋友唄。”
年輕人頭也不回道:“我可不跟你朋友。”
阮長生說:“其實我這人好的,剛才那是逗你玩呢。”
年輕人轉頭看他一眼,看他長得不錯,便問了句:“那你是哪個大隊的呀?”
阮長生如實說:“我是眼大隊的,離這里比較遠。”
畢竟他走了整整一天才到這里,而且現在已經是夜深了。
看年輕人不說話,他又問:“你呢?”
年輕人甩起頭繼續往前走,“我不告訴你!”
阮長生:“……”
不告訴那他就跟著,走他就跟著走,停下來休息他也停下來休息。
年輕人覺得阮長生是在打麻袋的主意,于是撐不住休息的時候,都是在草垛上掏個,人鉆進去把麻袋抱在懷里,而且還是藏在草垛里面。
而阮長生直接就靠在掏的旁邊睡。
第二天早上里一有靜,他立馬就醒了。
他看著年輕人從里爬出來,臉上臟兮兮的全是灰,沒有半點孩子的樣子。而且也沒梳辮子,頭發全部藏在軍帽底下,軍裝是男式的,看起來就是個男的!
兩人四目相對片刻,阮長生回一下神,耷著眼皮打個長長的哈氣道:“你醒啦?”
年輕人沒理他,繼續從里爬出來,把麻袋甩到肩上就走。
阮長生爬起來跟著。
沒跟兩步,年輕人忽停下來問他:“你到底想干嘛啊?”
阮長生仍是那句:“個朋友。”
年輕人看著他的臉思考片刻,然后開口說:“要不這樣吧,我走累了不想走了,你如果能把我背到鎮上,我就和你朋友,你覺得怎麼樣?”
阮長生聞言立馬在面前彎下腰,拍拍屁道:“上來!”
年輕人也不客氣,直接把他當馬,像猴子一樣往他上一跳,“走!”
阮長生直起腰往前走,又問一句:“你到底是男的的?”真看不出是個的!
年輕人把麻袋搭在他背上,自己不趴他上直接把他當馬騎,上說:“你管我是男的的,你想和我朋友,不就是想知道我這些東西是哪來的,你也想投機倒把嗎?”
阮長生“嘿”一聲,“不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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