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小姐這輩子都好不了,回京更怕如今的夫人趕盡殺絕,會要了雪兒的命。在瀾溪山莊時,小姐都已經被毀了容,又瘋又傻,夫人還繼續派人來絕殺小姐。幸好收到消息后及時帶著小姐跑了。來到這個安縣之後,以為隔天隔地,窮鄉僻壤的,又嫁給了陸樹生,至會保住小姐一條命。
這就是所有的想法了。沒想到,要來的,還是來了。冥冥之中,一切都像有天意。現在小姐不傻了,不瘋了,臉上的毒也解了。小姐原本就不該在這窮鄉僻壤的鄉村孤獨終老。該為小姐高興才是。是老糊塗了,怎麼能讓小姐在這裡過一輩子?
林月沒想到小姐一顆心如此的七巧玲瓏,善解人意。小姐猜測的,也和事實差不多。用袖抹了抹眼淚,正想說話時,陸樹生突然走到面前來,拉著,將拉扯到旁邊。
就在林月以為陸樹生也像雪兒那樣要安時,陸樹生劈頭蓋臉一陣咆哮如雷地質問道:「林月!你這個臭婆娘!你欺騙我!我待你以赤子之心,從未說過半句假話。你竟瞞騙我這麼多年?整整四年了,雪兒不是你親閨,你一個字沒提過。你太傷老子的心了!」
陸樹生一邊說一邊捶頓足。一個老男人,這副樣子當真讓人無語極了。
林月這時侯本來就已經夠煩心了。小姐的事兒就夠煩了,這殺千刀的死鬼又湊什麼熱鬧?這些年來,太清楚陸樹生的子了。他欺怕,拜高踩低。若是一直做個溫馴的小媳婦,只會被他欺負,所以,立馬大聲地,沒頭沒腦就怒吼了回去:「我嫁你時還是黃花閨,哪來的閨?」
發瘋大怒的陸樹生被林月吼得彷彿被雷劈一樣,神容劇變,立馬退了一步,愕然萬分,聲音也即時變小了:「什麼?你,嫁,給,我,時,還,是,黃,花,閨,?頭一遭?我……那我……豈不是賺了?可你那時不是已經四十九歲了嗎?」
他竟是娶了個黃花閨?他娶林月時,林月已經四十九歲。這麼說來,不能生的人也是他,不是林月了?人四十九歲還能生啊。
真的是黃花閨嗎?!他很懷疑。
林月重重地冷哼了一聲:「哼!」然後,狠狠甩掉陸樹生扯著的袖。
陸樹生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然上前,蠻橫地握住林月的手,聲音低了些,用只有林月才能聽到的聲音,鬼鬼祟祟地問道:「那新婚之夜你沒有落紅啊?這個,你要怎麼解釋?」
林月臉上「咻」地紅了個底朝天,再次甩掉他的手,怒罵:「老娘幾十歲了,年過半百還是黃花閨,那好聽嗎?我一早將被單給洗了,你知道個屁。」
陸樹生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難怪啊!那天早上明明下雨,被單是新的,你卻洗了。」
他記得,那天他還指著林月說,這下雨天你洗被子,你腦子有問題啊?你閨傻,你也傻啊?現在想來,傻的人是他呢。他怎麼就那麼蠢呢?撿到寶了也不知道。現在連個帶養的閨都大有來頭,還是相爺千金,他這是祖墳冒青煙了?
陸樹生心七拐八彎的,一會兒悲一會兒喜,不知想通了什麼,怒氣也瞬間煙消雲散似的。
他不再理會林月,反而走到林千雪的面前,好聲好氣地問道:「閨啊,那你還認不認我這個爹爹?你要是不認,我可就要……就要……上吊跳河了啊。」說完,他扁了扁,小眼睛地瞧著林千雪,好像生怕被人否決了,就要膈屁似的。
林千雪微笑著點了點頭,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認!您就是我親爹爹。爹,別管那些人了,我們不認識他們。他們鬧騰些什麼,我們懶得管。不是將他們趕出去了嗎?他們再敢來,我們再趕他們走。什麼妹妹,什麼父母,這些年來,我就只有你這個爹爹和林月這個娘親。我們去瞧瞧新屋吧?你瞧!這是鑰匙,一大把呢,你趕兒將鑰匙分配分配,一人一份。我們現在就先過去瞧瞧新屋吧?」
陸樹生聽了心裡是萬分的歡喜。他剛才還一直擔心著,這個閨是白養了!人家是相爺家的千金啊,怎麼可能還認他這鄉下的假爹爹?這些年來,他怎麼就沒對這個閨好些呢?
沒想到,他對閨不咋的,這閨卻念了他的恩,他振作起來,大聲道:「好!好閨!爹爹這四年來沒白疼了你。雖然爹爹沒用,但有一口飯吃,也沒著咱閨,是不?你認爹爹,那爹爹以後就是爹爹了。以後有人欺負咱閨,爹爹一定給你撐腰。那……你的婚事也由爹爹作主了?」
林千雪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往阿夙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咋的,今天沒拜堂親,竟是覺有些憾似的。哎,我呸!憾些什麼?才十九歲呢,幹嘛急著嫁人?
陸樹生又走到阿夙的面前,腰桿子得很直地,拍了拍阿夙的肩膀道:「好婿,我只認你做我的婿。那個什麼婚約,我們只當作廢了。人都沒見過,橫豎以後給退了就是。我們一起去看新屋去吧!今天我們先不拜堂,先搬新屋。日後退了婚,咱再好好地補辦你們的婚事也不遲。反正我們已經是一個戶籍上的一家人了。」
小杉杉這時抬起他嬰兒的小臉打坌問道:「外公,那我呢?我也還是一家人嗎?」
陸樹生高興地一把將他抱了起來:「你還是我的小乖孫啊。我們一起去看新屋。你是我的大孫子,現在是,將來也是。將來啊,我還指著我的小乖孫給我養老送終呢。」
小杉杉點了點頭道:」好!外公,我一定會給你養老送終的,你放心。「
大家被陸樹生的語言激化,被新屋召喚,暫時忘記了眼前尷尬的事,都想瞧瞧新屋去。但這拜堂什麼的,房花燭什麼的,顯然是沒了。鄉下人不知道武安候代表著什麼,以為一個婚約罷了,毀了就是。
但是,林月卻是知道的。那武安侯薜晉安可是京中從一品的武,是位手掌至五萬兵馬以上的大將軍。這樁婚事,也是知曉的。只因為雪兒四年前遭遇到人生的種種劫難,境況難堪,命難保,才將此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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