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湉當晚還是回了自己家。
給霍文肖發了一條微信, 告訴他自己今晚不回去了,只不過一直沒有收到他的回復。
霍文肖說了今晚有應酬, 大概現在正在推杯換盞中, 顧不得看手機。
游湉今晚煩的,尤其是蔣湛后來對說的那些話。
人生第一次品嘗阿拉斯加帝王蟹和傳說中的藍龍蝦,就那麼心不在焉地吃完了。
后來就只想回家。
這幾天都在霍文肖那里住著, 也不覺得什麼, 冷不丁地一推開自己家的門,忽然就有一種失落的覺降落在心口。
但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失落。
難道是因為邊突然了個人?不, 這也太扯了吧。
原先多獨居的一個孩,此刻著自己掌大的小屋, 竟然也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種空曠的覺……
游湉拍了拍腦門,心說50平米都能覺出空曠,也是絕了。
為了不讓自己再胡思想, 游湉趕打掃起了衛生,從客廳到臥室到廚房,最后又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折騰完后看了看時間, 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坐在電腦前, 打開電腦, 把準考證號什麼的找了出來, 然后又看了看手機。
霍文肖還是沒給回復。
雖說霍文肖現在對還算可以, 但是這人不就不回復信息的病還是改不過來……
績明天一早才能查詢, 游湉準備把東西都準備好以后,就打算去睡覺了。
結果剛一爬上床就接到了霍文肖的電話。
游湉猶豫了一下, 才接了起來, 沒想到電話里傳來的卻是Davies的聲音。
他的英文超級快速:“哦湉你終于接電話了, Boss讓我告訴你別等了,他還在應酬,大概會晚點回,睡覺的時候記得鎖好門哦~”
Davies最后這句語調拔得老高,游湉估這句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霍文肖讓Davies用他的電話轉告他,看來他現在是不好說話了,也許是不開,也許是喝得很醉……游湉覺得應該是第二種,畢竟霍文肖也沒看到的微信,不然不會不知道已經回自己家了。
估計這人這會兒已經拿不住手機了。
游湉嘆了口氣,其實是有一點心疼的。
但又下意識地抑制住了自己的這種覺,并不想讓自己越陷越深。
游湉對Davies說:“辛苦你多照顧一下他吧,順便幫我轉告霍總,我回家了,謝謝。”
Davies不可置信道:“你回家了?Boss今晚喝很醉,還需要你呀湉!要不你再回來吧?嗯?回來吧回來吧?”
游湉心煩意,想了想還是找了個借口拒絕了他。
但是這一晚卻失眠了,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總覺得很難過。
夜里兩點多鐘的時候,霍文肖竟然給他打了個電話,游湉沒睡著,自然聽到了。
鈴聲甚至響了很久,但也仍舊狠心沒接。
游湉其實還算了解霍文肖這個人,畢竟也相這麼久了,他其實很在半夜給打電話的,有一次聽Davies提起,就說是Boss害怕會打擾到休息,也曾經問過霍文肖,也記得他當時回復的話。
“就是十萬火急的事,我也只會響一聲。”
而如今電話卻響到了自盲音,游湉把頭埋在枕頭里,忽然覺得有點難過。
枕頭了,冰冰涼涼的一片。
心里越來越難,好像有個千斤重的大石頭堵在口一樣,后來實在忍不住了,想要打回去,手機明明已經攥在手中了,可是腦子里忽然回想起自己拷貝資料的那一瞬間,那種恥以及背叛的覺再一次向襲來。
終究把手機丟在一邊,坐了起來,裹著一床厚厚的被子,在黑暗里抱著雙膝,眼淚就抑制不住地涌了出來。
后來想到了姐姐,心才漸漸平復下來,也逐漸說服了自己要理智,結果就在糾結中度過了難熬的一夜。
轉天一早就爬起來查績,頂著一雙黑眼圈不停地刷新,終于進了績查詢頁面。
過了!
雖然過了,但也沒有預想中的那麼開心。
想了想,先打了個電話給父母,爸媽平時晨練,起得都早,這會兒接到游湉的電話還意外的。
游湉就把自己考上研究生的消息告訴了父母,父母都很開心,還囑咐要好好深造。
其實游湉這個在職的無非就是混個文憑,課去不去的還不一定呢,霍文肖當時就說過會幫給老師打招呼的。
霍文肖也是奇怪,似乎就是在意這張證而已。
想到霍文肖,游湉還是給他發了條信息,告訴自己考試通過。
信息編輯了一半,游湉又補了一句,說昨天睡著了,沒聽到他的電話。
然后游湉就洗漱洗漱去上班了。
到了單位,依然是忙忙碌碌相當充實的一上午,游湉沒時間去思考其他的事。
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才有空掏出手機看了看。
霍文肖還是沒有回復。
游湉覺得奇怪的,這都中午了,不可能他還沒有機會看手機吧。
然后給他打了個電話,可是鈴聲響了半天后,還是沒有人接聽。
正好Katey從樓上行長辦公室下來,游湉就攔住問了問:“霍總在上面嗎?”
Katey笑了半天,說你還是不是霍總的朋友了,連他來沒來上班都不知道。
游湉有些尷尬。
正好下樓吃飯的時候,到了Davies,剛才從Katey口中知道霍文肖沒來上班,估計這會兒他應該是在家,一上午沒看手機,也沒聽到電話,很可能還沒醒酒呢。
就問了問Davies:“霍總昨天很晚才回去嗎?”
“昨天連趕三場,吐了好幾次,到家都兩三點了。湉啊,你這個朋友可是當的太不稱職了。”
游湉明顯到Davies在責怪,甚至意見還不小呢。
想象著Davies描述的那個畫面,游湉皺了皺眉頭。
霍文肖到底喝了多酒,才會吐了很多次?他命不要了?
游湉一下午心神不寧,一直在盯著手機等回復,直到下班仍然杳無音訊的。
最后實在坐不住了,抓起外套就趕去了他家。
游湉打了個車,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小區樓下。
進門的時候整六點。
門一推開,游湉就發現屋里的擺設還是昨天離開時的樣子,昨天走的匆忙,連窗簾都沒有拉,此刻依然閉合著。
屋子里也沒有開燈,整個客廳,只有魚缸里的景觀燈發出的微微亮。
游湉很快了外套,換上拖鞋,從玄關走進客廳的那一刻,差點嚇了一大跳。
霍文肖就一不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面無表,麻木的眼神一直注視著不遠的什麼東西。
他在發呆,頭發也不再是平時那樣一不茍,整個人顯得特別衰頹。
上的一切都是凌不堪的,只有下的沙發坐墊和背靠干干凈凈。
應該是被換過了。
游湉走上前,坐在他邊,手摟住他的肩膀,小心試探著問他:“你怎麼了?還是難是不是?”
霍文肖了有些干的,沒說話,只是把頭就勢利倒在了肩膀上,游湉發現他的目依然沒有毫移。
忍不住順著目看去,霍文肖原來一直在盯著那幾幅蒙著黑布的畫。
他終于開口,可是嗓音嘶啞得快要裂開了。
“我找不到你。”就這麼輕輕的一句。
可游湉的心就好像被針尖猛地扎了一下,不是特別痛,但卻令渾一麻。
想掩飾什麼,慌忙站起,卻被他一把扯住,然后牢牢按在懷里。
“我不走,我去給你倒水。”
霍文肖摟著他,突然像個孩子似地搖了搖頭,說不要。
過了一會兒,他枕著的肩頭,盯著脖子上的吻痕輕輕開口:“對不起,我對你撒謊了。”
游湉正過來看他。
“昨晚,我忽然發現,你比藥還可怕,我說過不想你再為了我做那種事,其實并不是,游湉,你有毒。”
讓他上癮,讓他食髓知味,不知饜足。
昨天回來,他就瘋狂地想'''',像前一個晚上一樣。
那些噩夢一樣的畫面再一次侵襲了他,他崩潰到無法自制,而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任何緩和,即使吃了藥,即使站在畫前,也不再有想要撕開畫布的。
而那一刻,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
游湉此刻早已被莫名的愫沖擊到緒恍惚,握住他的手說:“那我們先去洗澡,然后就做,好不好?”
霍文肖卻搖了搖頭,拒絕了。
“現在已經好多了。”
他說完,又把目重新放回那幾幅畫上。
游湉還是去給他倒了水,在他喝水的時候,忍不住說道:“我其實一直想你一個問題。”
“關于那幾幅畫,是麼?”
游湉點頭:“你為什麼那麼在乎那幾幅畫?還有,他們為什麼都蒙著布?”
其實游湉一直想問了,只是礙于這些都是周曉晚的作品,所以打心里有些膈應,總是故意忽視它們。
但其實,那麼大塊東西擺在那,還是客廳最好的位置,大概是為了突出畫的神圣還是怎麼的,那整面電視墻上可是干干靜靜,一點其它的擺設都沒有。
游湉以前總認為霍文肖不喜歡別人去深究他的心世界,所以有好幾次,明明有很好的機會,為了讓自己不在霍文肖心中掉價,都忍住沒有問出口。
但這次,話題都已經到這兒了,也就沒有再藏著掖著的必要了。
霍文肖盯著那些黑漆漆的蒙面畫好久好久,才終于開口。
不過游湉卻聽得很不是滋味。
畢竟那是他和周曉晚的開始。
還是那年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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