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退場了, 吃瓜群眾也紛紛散去。一一沖著沈海傻樂,男人他腦瓜讓孩子們去寫作業。
被沈海拿走掃把,李霞深呼吸一口從剛才那種激的緒中平復下來。以為重來一世自己早已冷靜, 不會再為方中誠緒,結果聽到他那話還是氣的發抖。急之下口不擇言, 什麼掖著藏著的臟話全都出了口。
此時冷靜下來面對沈海有些不好意思,他會不會嫌自己太魯?站在原地深呼吸幾口, 著他想說什麼沒說出口,然后轉往院外走。
“我攤子還沒收呢,我先去收攤兒。晚飯我買面, 咱們吃鹵面。你別管了, 我回來做。”
落荒而逃, 腳步匆匆。沈海在后無聲的笑, 覺得他媳婦有時候好可。罵個人而已,事后居然還會害。
“暉暉, 端著面到東邊巷子口去換細面條回來,媽媽說晚上做鹵面。”
說了讓他別管,他還是先舀了面讓兒子去換機面條。然后將干豆角拿出來泡發洗凈, 土豆削皮切條。晚上的飯肯定沒, 干豆角土豆用油炒香, 換回來的面條悶在菜上。
李霞進門他已經做的差不多了,解開圍系到自己上,接過他手里的鍋鏟接著做飯。
碗里加半碗清水,放一點兒油一點兒蔥花醬油, 攪拌均勻后一點點灑到燜好的面條上。這樣做出來的面不干不柴有嚼勁兒。
“明天咱去買電視洗機吧, 后院里置辦齊全, 這樣住著不打擾都方便。”
“行, 明兒周末,下午咱們一起去。”
五一后天氣一日日轉暖,周末一家人整整齊齊的上街購。李霞和閨穿著同款的薄線,那爺仨清一的白襯衫藍坎肩。
“媽媽,都在看咱們呢。”
畫畫有些害,實在是回頭率太高了。但旁的弟弟可不一樣,小家伙抬頭的十分驕傲,一手拉著爸爸一手拉著哥哥,就喜歡這種被矚目的覺。
“看唄,怕什麼,大大方方的任他們看。”
畫畫抿笑,左右瞅瞅后小聲的跟媽媽說悄悄話。“媽媽、你為什麼能買到這種大小不一,但樣式一樣的服?而且我穿或者你穿都好,不會小孩子氣也不會老氣。”
“款式是我挑了好多挑出來的,至于大小,我把大的改合適你穿的就行了啊。”
“啊、大人的服比小孩子的貴,媽媽你這麼做太虧了。”
“不愧是我閨,張口也知道生意經了。”瞅了眼閨,然后將目放在了柜臺上。“你有沒有什麼想買的?”
“沒有。”吃、穿、用,家里都會準備齊全,跟著出門也就逛逛,再吃一頓好吃的。
“媽媽,那里有彩電。”
一一一眼看到買電視的柜臺,今天那里擺放了兩臺彩電視機。此時機開著,正播放著畫片。
《天書奇談》在央視播放,彩電視機清晰的顯示出了它的畫面。穿著白道袍的仙人,天邊紫的雷云、朱紅貴氣的天帝與太白金星,還有天宮里五六的布景,孩子喜歡的世界再不是黑白的,激發了心中無窮的想象。
一一拉著沈海站在柜臺前不窩了,沈暉和畫畫也看的迷。李霞兩口子對視一眼,干脆利索的買下了最大的一臺。
進口彩電,進口洗機,進口冰箱,當這些大家伙在街門口卸車的時候鄰居全被驚了。
“霞霞、你家不是有洗機電視機了嘛,這咋又買啊?”
“乖乖,這高的是個啥,咋還兩臺啊?”
問話的倆人都是包子鋪的員工,一個個說著話全上手幫忙。覺得自己沒勁兒,已經開口吆喝家里男人出來。李霞一邊張羅著卸車,一邊開口跟大家說話。
“高的是電冰箱,后院一臺我們一臺。我經常顧不上家里,有了冰箱就能晚上做好放進去,隨時想吃拿出來熱一下就好,方便。”
“那、那電視機洗機干嘛又買啊?你這回這電視機是彩的吧,還是洋文,進口的?那得多貴?”
“這是給后院買的,老爺子回來的話得配套齊全。”
“乖乖,這得多錢?”
“不是錢,進口的沒外匯卷買不到。”
“人家有金,咱們就別想了。”
“論有個好爹的重要。”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開口說話,剛落地被他爹抬手一掌上去。
“爹是你能挑的?那都是命。要是能挑,你老子我還想換個能考一百分的兒子呢。”
“哎,海,晚上給咱瞧瞧這彩電吧?”
沈海被李霞安排給大家開門,這麼重的東西不讓他搬。聞聽鄰居如此說,他大大方方的點頭。
“大家幫忙支天線,我給放開。”
“得嘞。”
彩電、冰箱、洗機,九十年代才流行起來的三大件,他們這才八十年代前期就已經配齊。而且還是前后院各有一套。但大家都以為這是沈海父親的錢,只是羨慕這兩口子有個有錢的爹。
“霞、你這真是太大手筆了。前后院居然買兩套,就算老爺子回來一套還不夠用嗎?”
“人家在國外生活慣了,這些都是必需品。錢是人家的,我就是給跑個。我那兒電視機是黑白的,想看彩的得來后院蹭。”
“外國人就是有錢。”
“那肯定的,人家比咱們發展的早。”徐姐說完轉到前院去看李霞的冰箱,雙開門不到兩百的容積。后世嫌它小,這時期可是妥妥的大拿。
“霞、你這是跑得的實惠?”
“對啊。”
“真好、我要也有個有錢公公就好了。我一天啥都不干,我當丫鬟侍候他。”
“別急,靠著自己,咱們也會啥都有的。”
“唉、說話容易。”
一件件大件兒抬進院子,讓有些躊躇的章秋華更加堅定了找李霞的決心。等街門口的人散去,閑人們都在后院看彩電,進了李霞家廚房。
“吆、稀客啊。”
一個院的鄰居,這姑娘之前還對沈海有意。聽說如今結婚了,搬離原先的小院兒后大家見面很。
“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找你來有生意跟你談。”
賺錢的買賣李霞肯定干,聞言點點頭給倒了杯糖水。“啥生意,說說看。”
“零件組裝半導……”
“別。”沒等說完李霞就開口打斷。“妹妹,這可是違法的,弄不好得進去。你這是聽誰扇騙了,想掙錢也不能搞這啊。”
“嘁、李霞姐我以為你是時代浪的弄兒呢,咋也這麼膽小?如今這是什麼時候,撐死膽大的死膽小的。這種事干的人多了去了,沒見誰被抓進去。如今各地都在發展經濟,只要能掙錢,沒人管的。”
李霞前世離婚后一直在農村生活,對于時代的浪都是從電視上、或者后來聽人聊天中了解的。知道很多人發家靠的是這些旁門,有沒有因此而進去也不太清楚。可即便重來一世,即便知道這掙錢,也依舊不打算去撈這個偏門。
“你還是找別人、哦不,我勸你別做這種事兒。你要想掙錢可以從我這里批發服裝去擺地攤,雖說來錢麼那麼快,但下班后也算是個副業,能掙錢的。如今天氣轉暖了,今年撂地攤的人比去年多了許多……”
“行了,既然你不愿做那我就不打擾。”
章秋華有些惱,說著起離開。原以為這麼掙錢的營生找上李霞肯定樂意投資,誰想膽子那麼小,而且一心推銷那服裝小生意。
“一點兒眼都沒有,膽小如鼠,放著撿錢的買賣不做,不知道那腦子怎麼想的?”
章秋華念叨著騎車去了方中誠單位的住房。聽方中誠他媽說慕容丹玲也在琢磨做生意。找去,慕容丹玲肯定沒李霞這麼膽小如鼠。
————
李霞那里,章秋華走了后搖頭嘆息。在這個充滿變革的時代,發家的多,興起一時的多,掉落的也很多。越往后走和危險越多,伴隨著的機遇也多,單看誰能掌握了。之前做著小商販心里琢磨的是家電,這一年的時間積累,倒讓心思平靜下來。
不能膽怯止步不前,但也不可一山著一山高。尤其是這種游走于邊緣的事堅決不做,誰做了也不眼紅。堅信常在河邊走哪有不鞋,僥幸多了就忘了敬畏,翻車是遲早的事兒。
買的商鋪說是十月份付,年前要正式營業。想好了,最大的那家依舊做服裝。另外兩間一間做鞋帽飾品和床品,一間在一樓可以做五金。
三家全部采用批發加零售的模式,這棟大廈走的是批發的路子,勢在打造省城的批發基地。只要穩住,是這二十年就能掙的盆滿缽滿。
前世與兒的矛盾歸咎于生活的困苦,而生活的困苦皆因沒錢。還有沈海的病,沈暉對著生母持刀相向,一輩子盡毀。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因為錢,所以掙錢之路要寬還要穩。不求當什麼首富,只求解決生活中的麻煩。
“在想什麼呢那麼神,我喊你兩遍都沒聽到。”
一抬頭沈海站在門口,笑笑本來想跟他說一下未來的打算,可看院里有人在就搖頭沒提。
“孩子們吃飯了。”
“我們來了。”
新聞時間,大部分人都不看。三小只趁此時間跑來吃飯,一個個七八舌的跟說彩電有多好。
“媽媽、彩電覺比黑白的清楚多了。我們也買彩電好不好?”
一一這個臭小子,什麼都喜歡好的。前世千禧年才看上彩電,如今才八十年代臭小子就肖想上了。
“不行。錢得留著給爸爸看病用,不然等國外能治療了咱們沒錢可怎麼辦。”
沈暉這孩子心思重,什麼時候都不忘家里大事兒。偶爾喝可樂吃個蛋糕他沒發表意見,可要換這麼大件兒他先不樂意。
李霞剛想開口跟一一解釋,小家伙已經沖哥哥乖乖點頭。“哥哥說的對,我不要彩電了。留著錢給爸爸治病。”
萌萌噠的小家伙講話口齒清晰,一貫狡黠的大眼睛此時萬分真誠。不是妥協不是敷衍不是討好,他是真的跟哥哥一樣替爸爸擔心。
“好乖,爸爸先謝謝你們。”
“爸爸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可不想再換爸爸。我們兒園小芳就換了個不好的爸爸,我可不想也換個不好的爸爸。”
臭小子言稚語讓人哭笑不得,李霞捂著臉無語至極。這小子是不是太利己了,難道他前世認了方中誠這個父親,只僅僅是因為有利可圖,跟濃于水沒一點兒關系?
心里憂心小兒子,晚上跟沈海說起了這個。“你說一一是不是太、那啥了?該好好教育一下嗎?你說從哪兒手好。”
“他以前攢的零花錢會給你,如今有什麼好的也會跟哥哥姐姐分。這孩子比他倆頭,比他倆都心,但我覺得這沒什麼不好。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對我不好、不論他是誰是我的什麼人我都能甩開,也算是恩怨分明。”
恩怨分明?是這樣嗎,李霞默默的躺著想心事。前世臭小子上大學后就給翻蓋了房子,說是獎學金。其實獎學金只是一部分,大多數的錢都是方中誠那里得來的。
那時候不好經常需要吃藥,畫畫在外打工也很不容易。他認下方中誠能在城里得到人脈關系,還能弄到錢補這個當媽的,同時畫畫也不用再負擔。一舉三得,臭小子做事趨利但也重。
母子倆行事風格不一樣,難怪前世跟兒子好像總說不到一起。太直,恨一個人死都不想接對方幫助,要與他老死不相往來。可這臭小子只要有利、恨都能放一邊。
遭遇家暴,我從手術室裡出來,拿到了他給的名片。 從此,我聽到最多的話就是: “記住,你是有律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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