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檸回到家, 預備將那只鐲子藏到房間里。
“你鬼鬼祟祟藏什麼呢?”江晚澄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此刻正抱臂站在房間門口。
回過頭,“爸媽不在吧?”
“不在。”江晚澄走進來坐在床尾的凳子上, “什麼啊?首飾盒?”
江晚檸本來也沒想著瞞他,直接將東西遞了過去。
“你哪兒來的?”江晚澄咋舌。
雖然他不懂翡翠,但他也知道越綠越亮的就越貴,手里這只這鐲子可太綠了,澤也很好。
“孫家給的。”江晚檸靠在椅子上, “孫老爺子跟我們外公有, 他想讓我和他孫子結婚, 他會幫我們家。”
江晚澄盯著看了好久,然后將首飾盒啪的一下合上,揚聲道:“江晚檸你有病啊?咱家又不是吃不起飯了,要你跟別人結婚去換錢嗎?”
“你聲音能不能小點兒……”江晚檸皺著眉, “吵得我頭疼。”
面如常,語氣平淡, “結婚怎麼了?你見過那麼多為了家里生意跟不的人結婚的,人家都可以結,為什麼我不行?”
“你……”江晚澄竟然無從反駁, 他也說不出什麼你是我姐我希你幸福的話。
他抿著, 口不停起伏, 頭此刻突然有點兒暈, 江晚澄只能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一屁在凳子上坐下來, 將那礙眼的首飾盒放到后看不到的地方去。
江晚澄氣得從脖子到耳朵全都通紅,此刻眼眶也紅了,“反正不行, 爸媽不可能同意的。”
“我同意就行了,孫家答應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公司的問題,我們的生活都可以回到原本的軌跡去,爸爸也能安心治病。”
“你為了爸的病?”江晚澄一把握住的手腕,著急道,“我們倆可以賺的,雖然我賺得不多,但是……”
江晚檸平靜地看著他,“你犯什麼傻?我們倆能賺多?還是你指有人能把公司收購嗎?”
江晚澄一愣,“爸媽不是說收購已經在談了嗎?”
“債務太多了,那兩家公司的態度都變了,沒戲了,爸媽已經準備申請破產了。”
今早江晚檸聽到了父母在外面與律師打電話,他們以為江晚檸姐弟倆還睡著,所以只低了聲音,不曾出去打。可父母卻不知道,這屋子樓板薄薄一層,隔音效果差得不行。
江晚澄還想要說什麼,直接被江晚檸打斷了,“我漫畫那邊的錢要等上市以后才能拿大頭,其余所有零零碎碎的工作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爸的病能等嗎?”
江晚檸昨天找了朋友問過,朋友說江軍還年輕,現在立刻住院治療康復的幾率很大。
“他說這方面最權威的專家在京市,前期的治療費用就很高,后期康復也是一大筆錢,爸爸本等不到我們倆慢慢賺。”
江晚檸抬手去江晚澄的眼淚,“我昨夜仔仔細細地想過了,真的只有這一條路了。”
“但凡要是有富婆愿意要你,我也不用嫁給孫青舟了。”緩和氣氛。
“姐……”江晚澄又急又惱,卻又沒有辦法,“你還有心開玩笑!”
江晚澄擰著眉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江晚檸盯著他,皺眉的模樣,眼前慢慢浮現出另一個喜歡皺眉的人……
的緒一下低落下去,低聲道:“別那副兇的樣子,孩子不喜歡這樣的。”
“我管不了你,等著爸媽來管你吧。”江晚澄蹭的一下站起,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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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江晚檸還沒想好怎麼開口,江軍和寧菱就知道了。
第二天中午在午睡,家里的門突然砰的一下關上,嚇得從睡夢中驚醒。
下一秒,自己的房門就被江軍敲得砰砰響。
“江晚檸,出來。”江軍甚連名帶姓地,口氣還很差。
寧菱在門外讓他注意態度,江軍的嗓門兒更大,“注意什麼態度?現在長本事了!”
江晚檸換了服出去,看見父母二人坐在沙發上,江晚澄拉了個小凳子坐在一邊,滿臉擔心地看著。
“你說吧,怎麼回事。”江軍氣得不愿意看,他生怕瞧見江晚檸那擰脾氣的模樣,忍不住再罵兒。
江晚檸看向寧菱,語氣平靜地問道:“媽,孫家錢打過去了?”
寧菱也氣得不輕,但看著兒這副故作云淡風輕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心疼更甚過于生氣。
“打過去了,我和你爸聽到財務那邊說錢到賬了,立馬就趕回來了。”寧菱又嘆了口氣,“檸檸,你何苦啊……”
“我一會兒親自去孫家賠罪,把錢退回去。我江軍沒有本事,但也不可能為了公司讓你去嫁人!”江軍始終盯著茶幾,此刻一掌拍在茶幾上,將江晚檸嚇了一跳。
“爸,我已經決定了,那錢你要不要我都要嫁。”江晚檸早知道父母不會同意,也本沒想好要如何說服他們。既然說服不了,就干脆咬死不松口,反正江軍不至于把自己綁在家里關閉。
“你瘋了?你不知道那個孫,孫什麼的是什麼人?花花公子!”江軍想起了上次來家里的那個小伙子,“你上次帶回來的那個那個……”
“聞紹。”江晚澄小聲提醒。
“對,那個小聞,你倆不是好的嗎?”
“朋友,我跟他沒關系。”江晚檸臉更難看,“我不喜歡他,你以后別提了。”
“你不喜歡他,你喜歡那個姓孫的?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盲婚啞嫁那一套?”
“喜不喜歡很重要嗎?您那些朋友們的孩子,無論男,他們哪一個是自由的?他們不都是為了家里生意結婚的嗎?只要我結婚,我們家就能恢復從前的樣子,我能過回從前的生活。而且您也說了,那是個花花公子,大不了我和他婚后各玩各的,拿著他們孫家的錢如同喪偶了。”
江軍被這番出格的話氣得青筋暴起,他死死地握著拳,不停地深呼吸。
最后,江軍實在是憋不住了,卻還是不忍心兇兒,只能站起來指著皮糙厚的兒子,“你小子你早知道了是吧?你早知道你不勸勸你姐?”
“爸,我能勸得嗎?”江晚澄這幾天也不好過,“我恨不得替我姐嫁人……”
江軍怒目圓瞪,“你這說的什麼屁話!”
“反正我不準,我告訴你江晚檸,你老子我只要還在一天,孫家的錢我一分都不會拿。你要跟誰結婚跟誰結婚,我也不管你了。”他拿著車鑰匙起出門,留下娘兒仨在家里。
“兒子你回屋去。”寧菱拉著江晚檸的手,并排坐在沙發上。
“你跟媽說實話,為什麼?”寧菱不相信江晚檸會突然做出這個決定,相信自己教出來的孩子對于貧富都是泰然之的,能讓江晚檸突然決定嫁人,一定另有。
江晚檸梗著脖子,僵在沙發上一不。
寧菱就這麼看著,耐心地等著醞釀。
而后,江晚檸的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漸漸控制不住緒,開始噎,最后撲在寧菱懷里大哭。
“媽,爸爸的出問題了……”江晚檸整個人都在抖,地抱住寧菱,“媽,我不想失去你和爸爸。等公司恢復正常了,你帶他去京市。”
寧菱整個人僵住,機械般的拍著兒的背,安著,眼睛卻漸漸失焦。
“你爸……”再開口時,的聲音都在哆嗦,“你爸怎麼了?”
江晚檸去房間里拿出那張報告單,眼睛痛到有些睜不開,視野模糊,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捂在眼睛上。
寧菱看著那張報告單靜靜地坐了很久,瓣開合好多次,才找回正常的聲音,“你問過醫生了嗎?”
“問過了。”江晚檸泣著,“說爸爸年紀不大,好好治療是可以康復的。”
“檸檸,你要知道,無論怎麼樣,爸爸媽媽都不希你犧牲你的幸福。”
“媽,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嫁給誰不是嫁?無論跟誰結婚,到最后都有可能是一地。最起碼孫家還能給我們家保障,到時候就算是他非要跟我離婚,孫爺爺也不會虧待我。我只要你和爸爸好好的,江晚澄好好的就行了。”
寧菱了的腦袋,心疼地看著自己寵大的兒。
當父母的小時候總盼著孩子長大人,可孩子真正長大以后,父母卻又希孩子不要那麼快長大。
長大了,就要面對那麼多的苦和難,面對那麼多的無可奈何。
寧菱和江軍一直想當一雙兒的保護傘,替他們遮去大半的風霜。
可如今,保護傘破了,兒不聲不響地補上了那個窟窿。
他們一向不求孩子有什麼大的出息,只希他們能無憂無慮快快樂樂地生活,可最終還是沒能達愿,如今還賠上了兒犧牲一輩子的幸福。
寧菱了眼淚,將江晚檸抱進懷里,“你剛剛跟爸爸說你不喜歡小聞?你有跟他說過家里的事嗎?他不愿意跟你……”
江晚檸搖頭,“我沒跟他說。”
“媽,我不能祈求他為我們家付出這麼多……”
負債累累的公司、生病的老丈人、剛讀大學的弟弟,若是去相親,江晚檸這樣的條件一定會被所有人淘汰掉。
不可以去讓聞紹接這樣的一個,他值得有更好的和更適合相伴一生的人。
而且聞紹也沒有那麼喜歡,忘記是很容易的。
寧菱了面頰上的淚,“好了,不哭了。”
“媽,你同意我……”
“我不同意。”寧菱語氣堅決,“爸爸媽媽不可能同意的。”
“下周訂婚,你們不同意我就綁著江晚澄去。”
寧菱無奈地搖了搖頭,和江軍不同意又能怎麼辦?知道兒脾氣犟,江晚檸既然決定了,那這個婚就非結不可,和江軍說再多也無濟于事。
能一個人打聽到孫家,一個人去找孫老爺子談婚事,已經不是那個什麼事都要賴在懷里撒的小孩兒了。
寧菱握住的手,心中酸,“放棄小聞,心里難嗎?”
江晚檸的眼淚再次掉了出來,“難,我一想到他,我就覺得呼吸都很難……”
明明認識也不太久,可江晚檸睜眼閉眼都是他的樣子。
每天都希第二天早上一醒,自己就回到了清源山,那樣可以遠離所有的事,只和他快快樂樂地在一起。
但是不可以,江晚檸了父母二十多年來的寵,不可以自私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卻無于衷。
“媽,你趕回公司把事理好,爸爸的病不能耽擱。”
寧菱拍了拍的手,“我知道,但我們就算要走,也要等你訂完婚……孫爺爺跟你說了結婚什麼時候嗎?”
“明年吧,他說不著急,讓我和孫青舟先相。”
“好。”寧菱掉眼淚,“如果孫青舟對你不好,或者你們相的時候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訴媽媽。”
跟兒道別,然后了車趕去公司。
要盡快理好公司所有的憂患,帶江軍去京市治病,然后去孫家給老爺子請罪。
孫家救回來的公司,理應還給他們家。
若是孫青舟對兒不好,寧菱和江軍寧愿被人脊梁骨被人說背信棄義,也要把兒從火坑里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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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來到七月,訂婚宴定在一周后。
孫家那邊說有親人還在國外工作,孫老爺子還是希一家人都在場,所以將時間往后挪了幾天。
江晚檸是無所謂的,對這事兒沒什麼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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