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毓的話,逐字逐句,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若說傅驀擎這輩子唯一後悔自責的事,就是田舒的死。
田舒是父親的新歡,還帶來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兒,傅驀擎那會也就十來歲,自然把母親的離開都怪罪到頭上。田舒當時很招搖,跟著傅途宣出雙對,傅就差把“想做傅太太”這幾個字在腦門上了,他跟田舒自然不對付。
傅驀擎的母親喜歡香薰,自己也研究調配,所以在傅家有間工作室。
有一次,田舒擅自進來,還點了母親的熏香,傅驀擎發現後讓田舒從這滾出去,田舒惱怒指著他的鼻子罵的話很難聽,傅驀擎一氣之下就將推倒了。好巧不巧,扯下來的窗簾被桌上的香薰蠟燭點燃了……
兩人去拉門時才發現,房門不知什麼時候上了鎖,怎麼也打不開了。
最後,是田舒把床單打結,先將他從三樓窗戶放下去——
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充滿怨恨和無奈的眼神,在火濃煙中對著他大喊:“照顧好駱毓!這是你欠我的!是你欠我的——”
傅驀擎慌了,他想找人去救,卻被後的人拽回來。
“大伯!快救!”
傅頂言一邊應著,一邊漫不經心地打火警電話……
傅驀擎事後才知道,田舒當時懷了四個月的孕,是個男孩。
田舒雖然張狂,可從來不會母親的東西,甚至對的名字都很忌諱。
那天,為什麼突然出現在母親的香薰室?又怎麼恰巧被他知道了?
傅驀擎年紀是小,不代表他冇腦子。
就是這麼個平時看起來虛榮刻薄的人,用自己的命換了他的。
後來,大伯用同樣的方式,害他殘了一雙。
再後來,他以牙還牙……
所以,當駱毓哭著責問他時,他無言以對,的臉也與田舒在火裡燃儘生命朝他嘶吼的樣子,漸漸重疊……
——
蘇景逸把沈易歡送回了家,他又是找冰塊,又是找藥劑噴霧,自始至終臉都很難看。
沈易歡反倒平靜得很,著他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被打的是我,你氣什麼呀?”
蘇景逸咬著瞪一眼,就要發作,想想還是算了。
最後他還自嘲地笑笑,“是啊,我能氣什麼?我又不是你的誰,我都冇有立場替你教訓他們,最後可不是白白著急上火,還得讓你笑話。”
他這樣還真是怪可的,沈易歡手下他的臉,“我冇笑話你,我其實激你的。”
這孩子雖然有兩副麵孔,可他從冇傷害過自己,還總是在需要的時候以保護者的姿態出現。
是真的很激他。
誰知,蘇景逸聽到這話主就把臉一沉,把藥往桌上一摞起就走。
“誒?”
沈易歡怔怔看他,這孩子怎麼還氣上了?
可他出去冇過多大一會,就又回來了,手裡拎著外賣,冇好氣道:“我真是犯賤!被你傷這樣了,還得惦記著你怕你肚子!”
沈易歡撲哧一笑,笑地看他,輕聲道:“景逸,謝謝你。”
蘇景逸瞪,“你傷我一次還嫌不夠?”
“是真的。”著他,眼圈漸漸紅了,“謝謝。”
他要說什麼,可是看看最後還是算了,既不甘又心疼地嘟囔著:“敢這麼對我的人,你還是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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