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間房間忽然安靜了下來,嶼一回頭,就看到了一雙如墨深海的眼睛。
“顧……顧蕭惟?你怎麼來這里了?”
卡爾曼就站在顧蕭惟的旁邊,笑著說:“顧先生說每次參加這樣的發布會,都是別人給他戴上珠寶。這一次聽說先生也在,你們之間不僅僅是搭檔,而且還很有淵源,所以我們就同意讓他來為你戴上‘奔月’了。”
嶼愣了一下,“我跟你之間什麼淵源?”
顧蕭惟不是很明顯地笑了一下,“背著我去藝考的淵源。”
然后,顧蕭惟長久地看著鏡子里的嶼,嶼脖子上的“奔月”和顧蕭惟領口下的“日”在燈下得讓人挪不開視線,仿佛它們不僅僅是珠寶,無形中相互羈絆。
“一會兒,攝影師如果拍太久了,你覺得尷尬,就看看站在出口的我。”顧蕭惟靠在嶼的耳邊輕聲道。
“知道了,別擔心。應該不會比婚紗照拍得久的。”嶼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看向造型師,“我的這塊手表是不是要卸下來了?”
這塊手表是顧蕭惟送給他的,因為正好是“拜倫”的,所以他特地戴上了它。如果要卸下來,他得讓葉盛宜好好保管。
誰知道站在一旁的卡爾曼說:“不用卸下來,就請戴著它。它在您的手腕上非常經典,也謝您對拜倫的支持。任時流轉,我們拜倫的設計永不過時。”
嶼抬起眼來朝著顧蕭惟笑了。
看了看時間,嘉賓也已經列席了,發布會即將開始。
會場的布置很有意思,他們營造了一個夢幻長廊,長廊其實使用薄紗隔出來的,通過淡淡的燈營造出黑夜將至的氣氛,賓客們可以通過薄紗看到模特的影,猜測對方是誰。
在長廊的盡頭,也就是會場的中央是一個特別的櫥窗,模特可以盡展現自己的喜怒哀樂、沉思與夢想,但通過特別的燈設計,賓客們是不到模特的五,但卻能看到剪影。但是他們上佩戴的珠寶卻有追效果,能被展示出來。
這就非常有神,既給了珠寶單獨被展示的機會,又讓珠寶和模特的態剪影相互襯托,營造神和浪漫氣氛,勾起賓客們的探究。
等到攝影師拍到了足夠的照片,會給模特一個手勢,這時候模特就能從櫥窗里走出來,走嘉賓之間的空間,展示他們佩戴的珠寶,一整圈之后回到后臺。
這個走秀沒有明顯的T臺,更像是在晚宴中散步,而賓客也會近距離地看到模特。
走臺之前,他們這些展示者會待在一個房間里,可以喝茶或者香檳,整理著裝,房間里有個巨大的投影屏幕,讓他們可以看到各位模特在現場的表現。
何慕坐在皮椅上,他知道想要引起收藏家還有時尚評論家的注意,櫥窗剪影就是最重要的一關。那天被聶揚塵諷刺之后,他就特地找了轉門的模特老師,模擬了櫥窗場景,由模特老師手把手地教他那些經典的剪影姿勢。
只要這一次他穎而出,不管他佩戴的是“月神”還是“奔月”,都能提高自己的時尚資源。
這時候,夏蘊和謝裳走了進來。為了襯托珠寶的風采,們的著都比較簡單素雅。即便這樣,夏蘊那種自信雍容的風采還是俘虜了在場所有人。
忽然,旁邊的謝裳說了一聲:“嶼哥哥來啦!”
夏蘊立刻朝著口方向看去,“小來了?”
的眼睛像是亮起的星星,仿佛是遇到自己的偶像。不對,應該說是學生時代的生遇到自己心慕的校草。
嶼微笑著走了進來,現場幾乎所有男士穿的都是深的西裝,目的是為了襯托珠寶的澤。但只有嶼,他的西裝是深銀的,而他脖子上的“奔月”真的太,一側頸一微笑,都讓人挪不開眼。
而這種魅力不是來源于珠寶,而是他本。
何慕的心臟狂跳了起來,他還記得一年前自己在某個時尚活見到嶼的景——這家伙低著頭,瑟著像是擔心被人看清楚一樣,讓何慕充滿了降維打擊的就。
可就這麼短短的一年,嶼胎換骨,舉手投足都是風度。
按照出場順序,嶼坐在了夏蘊的邊,很真誠地贊,“夏老師今天真的是星河璀璨啊,得我挪不開眼。”
“那我呢?嶼哥哥,我不嗎?”謝裳故意出不高興的表,一只手搭在左側的肩膀上,標準的珠寶展示姿勢。
“嗯,你脖子上的‘娜’,還有你手腕上的‘朱庇特’都很。但沒有你可。”
夏蘊笑道:“那展示之后的晚宴,你得邀請我共舞。”
嶼垂下眼,看著夏蘊的鞋子說:“夏老師可能要換一雙尖一點的鞋子了,這樣我就沒那麼容易踩中你的腳趾。”
“我也要,嶼哥哥也要邀請我跳舞。我不怕被你踩腳。”
要不是因為謝裳已經做好了發型,嶼真的會去他的腦袋。
一聲低沉的聲音在嶼的后響起,是顧蕭惟坐了下來,“那我呢?”
這該死的低音炮,不只是嶼,連旁邊的夏蘊和謝裳都心。
“你?等太下來再說吧。”嶼笑著回答。
“我怕剛辛苦把太都下來了,你卻已經躲到廣寒宮了。”
聽到這里,夏蘊和謝裳都笑了。
謝裳:“原來你是廣寒宮里的嫦娥啊,那我要做你的小玉兔。”
夏蘊:“那我要做你的桂花樹。”
“別啊,夏姐,你還不知道吳剛是誰呢。”
沒過多久,展示開始。
首先被展出的是星辰系列,請來的模特還有幾位藝人都魚貫而出,嶼計算了一下,他們在櫥窗前大概停留時間是一到兩分鐘,然后再走到嘉賓之中,需要繞行整個會場,差不多五到十分鐘之后就會回來這間房間。
夏完了他的櫥窗展示之后,就是何慕。
他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按照老師教的,擺出了那些經典的珠寶展示姿勢。
側臉、抬頭,手扶在口等等,這些角度都被嚴格規范過,心里有底,何慕的自信心也越來越強。
負責櫥窗攝影的是方焓,是圈有名的氛圍大師。
他端著相機拍了幾張之后,眉頭就皺了起來。
因為何慕的這些姿勢缺乏松弛,只是僵地要讓自己的剪影好看。但方焓要的是灑和隨,而不是這些沒有新意的畫面。才剛展示了一分鐘,方焓就抬起手指轉了轉圈,意思是“換個姿勢”。
何慕又換了幾個姿勢之后,很明顯正在觀看的嘉賓們很多已經放下了手機,失去了留念的興趣了。
方焓嘆了口氣,這不是他第一次為何慕拍攝了,好幾年過去了,何慕依然沒有什麼長進,就像個沒有靈魂的架子,按照既定的模式展示,沒有自己的思想。方焓確定拍到了幾張適合給“月神”做宣傳的照片,就示意何慕可以離開了。
何慕微微一頓,剛才的夏都在櫥窗前展示了快兩分鐘,怎麼自己才剛過一分鐘就要求離開了呢?
但方焓已經放下了照相機,何慕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當作沒有看到方焓的暗示,又做了四五個作,差不多啊快兩分鐘的時候才從櫥窗中走過來。
當他走向嘉賓,嘉賓們再度拿起手機拍攝他佩戴的“月神”,何慕在他們的目里高傲地抬起了自己的頭。
坐在房間里的嶼從投屏上看到了何慕的演繹,一旁的顧蕭惟輕聲道:“你看出來為什麼何慕的表現不攝影師的喜嗎?”
嶼想了想說:“因為太格式化,沒有態。雖然只是展示剪影,但這個櫥窗設計的作用還是希表現珠寶在不同角度以及佩戴者不同作下的。何慕的作雖然好看,但沒有給賓客以及攝影師預想之外的畫面。”
坐在旁邊的夏蘊也開口了,“還有最重要的還是何慕缺乏松弛。你想啊,大部分的名媛淑戴著珠寶的時候會一直擺出畫報姿勢嗎?櫥窗的目的是要勾起收藏家的購買,讓他們看到哪怕是最平常的姿勢,拜倫的珠寶也很。所以不需要一直繃著,隨一點,瀟灑一點。”
“嗯。”嶼點了點頭。
“一會兒看看小裳和我,我們給你打個樣。”夏蘊說。
“好。”
聽到夏蘊這麼說,嶼萬分期待了起來。
首先是謝裳走了出去,站在櫥窗前,雙手輕輕搭著櫥窗的兩側,偶爾撥耳邊的發,或者低頭聳肩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又或者側回眸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心儀的男生而怯。
的剪影讓賓客們覺到了活潑的心事,戴在脖子上以及手腕上的珠寶也渡上了一層意。
方焓不停地按快門,而嘉賓們的手機都沒有放下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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