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營在吹響集結號之後,崔承允就帶著人馬衝去了最前線。
「大人,探子來報,北蠻騎兵一共三隊人馬,每隊約百來人,分三路襲擾我軍防線。」穿鐵甲的蔣正,匯總了三路探子的來報,報給了崔承允,以期得到進一步的行指示。
崔承允同樣也是一甲胄,聽完來報,指顧從容,他朝蔣正說道:「是來襲探路的,做好巡防,莫要追擊。」
跟北蠻糾纏了這些年,肅北軍和北蠻王軍之間,可以說是非常悉了。
小隊人馬,分而行,又是這除夕夜裡,自然不會是發起大戰。
騎兵機強,若是被他們發現肅北軍防備有,便可以趁此機會,發一場短小快速的奇襲,或者燒了軍營糧倉,重創肅北軍士氣。
若是無法突破防線,在這樣的天氣里,敵外出追擊,他們只要偽裝據點得當,就能直接幹掉追擊出來的隊伍。
如果前頭兩者都沒做到,北蠻今夜出,也可以趁著肅州軍過年之時,打探下他們北線的防部署,若找到薄弱點,北蠻就可以部署下一步的行計劃。
總之,北蠻這次出兵,崔承允判斷,是以試探為主,預設的就是肅北軍會因為過年而忽略防備。
不過陳虎陳大將軍,打了那麼多年仗,吃了那麼多次的虧,自然知道每逢過年過節,敵軍就喜歡搞事兒。
所以他早就在最前的北線布置了雙倍的守衛巡防,以至於北蠻的騎兵隊伍,將將出現,北線防備的人就已發現,直接攔截並且及時通知了大營。
聽得崔承允的命令,蔣正立刻把帶來的千人,安排去了巡防。
在布置好了人手,安好了軍心之後,崔承允也並沒有回大營,而是讓齊三帶了一小隊人馬,跟他去北山埡口巡查。
北山埡口,其實以前是北蠻往大榮朝的一個大通道。
是整個肅州北麓山脈中,最寬的一個出口。
北線布防的重點之一,就在北山埡口。
因為大雪,行路不便,崔承允放棄了騎馬,直接帶著一小隊人馬,步行前往北山埡口查看。
才走了沒幾步,崔承允就在夜影婆娑中,發現了某個巨大的存在。
他停下腳步,沖後頭喊了一聲:「夏安!」
「到!」夏安這個頭兒,不需要出列,就能看到大腦袋瓜子。
崔承允眉頭一,呵問了齊三一句,「怎麼把他也帶上了?!」
「不帶不行啊,他非要來~!」這人扯著他直嗷嗷,差點兒把人家子給扯稀碎,不帶來,齊三子就沒了。
夏安喊道:「崔大人,是我主要來的!您別怪我師父!」
「誰是你師父?閉吧你!」齊三沖著後頭小聲呵斥了一句。
崔承允的眉頭,皺得更了,他問齊三,「你見到過目標這麼明顯的巡防或者探子嗎?」
他不想讓夏安跟來,自然不是因為巡防有遇敵的風險,作為一名肅北軍的士兵,怎麼可能不面對敵軍?
主要就是夏安這塊頭,實在是太明顯了,上陣殺敵可以以一當十,可巡防做探子,這不是存心讓人發現嗎?
齊三支支吾吾撓著頭,啊......這.......的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行了,來都來了,走吧!夏安,到前面來!」崔承允決定讓未來的小舅子,呆在他邊,有個萬一,他還能搶救下。
反正這小子呆在隊伍中間,和呆在隊伍最前頭,本沒啥區別。
夏安得令,蹬蹬蹬跑到了崔承允邊,呵呵笑了兩聲,小聲了句,「姐夫~有事兒你說話。」
「走吧,別貧。」崔承允說完,便開,往前頭疾走而去。
這人面上看著波瀾不驚,心裡頭卻覺得這小子多還是有點兒懂事的。
姐夫~嗯,不錯,這稱呼,他喜歡。
一隊人馬,在風雪中前行,沒有月星,只靠著皚皚白雪的一些反,才能勉強看清前路。
好在崔承允這條路已經走過百遍,哪怕此刻山路幾乎已經被大雪覆蓋,他依舊可以帶隊前行。.
因為大雪,所以隊伍行進的速度會比平時慢不。
到達埡口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多時辰之後了。
嗚咽的風聲,咆哮著向人撲來,夏安已經算是壯碩了,卻還有些站不穩的覺。
若不是上穿著鐵甲,他懷疑他們這二十來人,估計得被風颳走一半。
用他老姐的話說就是,尼瑪頭都要被風刮掉!
不過崔承允到底是練家子,那腳就跟穿了釘鞋似的,板比夏安得小兩圈,走路卻比這未來的小舅子要穩不。
實際上,若不是帶隊,崔承允應該早就已經趕到目的地了。
夏安默默地同了在這兒巡防的兵們,若真的安排他在這兒巡防,他估計自己可能會嗷嗷哭出聲。
小夥子再怎麼堅強,沒心沒肺,到底還是00后的花骨朵,脆弱是有些脆弱的。
此時埡口的幾個哨點,已經有人看到了崔承允他們,夏安只看到山腳下有哨所里,出來一隊人馬,應該是來迎他們的。
兩隊人馬很快面,這北風吹得簡直像個平鋪開來的龍捲風,說話聲兒都聽不清,所以兩隊人馬也不多說什麼,直接進了哨所。
這個哨所,就建在埡口的山腳下,目前大概有六七百人,在此崗巡防。
要說起這北山埡口,之前一直是被北蠻佔據的。
一年多前的一場大戰,肅北軍在此投了大量兵力,這才拿下了這山隘。可這地方雖然易守難攻,但是因為軍費有限,關口一直沒能好好修建,目前為止,都還是用木馬和木欄來作為臨時的防工事。
其實,照理說,如此要的地方,應該建上高高的護城牆,護城牆外面最好還有甕城,甕城的城牆上,馬面崗哨,應該是十步一個點位。
可.......沒錢啊。
別說造什麼甕城了,就連造個石頭牆,錢都還沒湊齊。
哎,其實石頭牆都說遠了,陳將軍能不把這二十萬大軍,死在這西北風裡,還是因為走了狗屎運,遇上了三白尋水!
不然......這麼大冷的天,這崗哨裡頭,不凍死些個弱的士兵,那都算是不正常的。
好歹今年有了柳絮加爛棉花的棉甲,後頭會不會凍死人不知道,反正目前為止,這兒還沒因為寒冷而死去的將士。
崔承允進得哨所,先把軍跟負責埡口守衛的校尉對了一遍,得知這裡暫時沒有敵之後,崔承允再三吩咐,不能掉以輕心,並且把山上的哨點,重新都親自巡防了一遍,最後決定明日再增派些人手來此。
辦完這些事兒,他還派了齊三帶著幾個腳功夫好些的人在此留守,一旦北山埡口有況,讓他們第一時間就來通知。
「咱這兒......不是應該放狼煙啥的嗎?」夏安企圖用有限的知識,融到現在的戰爭生活中去。
齊三無語的看著他,「你去放啊,放一個我看看,但凡能放的那煙往上走,我都不你師傅,我你爹也行。」
哦,對,這兒刮的是平行龍捲風,別說吹散點兒小狼煙了,這風魂都能給你吹沒了。
夏安蹙眉頭,著胡茬,又問了一句,「這兒離咱們北營多遠啊?」
「不到十里地,七八里吧,若不是這大雪,騎行雖要繞點路,卻也比兒著快不。」齊三答完,狐疑得看向了夏安,「你問這些幹嘛?」
難道,這貨是細?
「就問問~我這不第一次來,也不悉嘛,這兒以後也許就是我第一次大顯手的戰場呢?」夏安回答地很坦。
因為他心裡,有一部分,的確是這麼想的。
而另一部分,卻在思考著邊防的聯問題......
這事兒,讓他陷了糾結。
待得崔承允與守衛的校尉代好了所有事項,天都已經亮了。
崔承允還得回去瞧瞧昨夜那北蠻的三隊人馬,有沒有在他們別的邊境線進行活,於是帶著安排剩下的也就夏安和另兩個新兵,往回走。
別的人,都被他留在了北山埡口哨站。
四人一路往回走,夏安一言不發,眉頭鎖。
崔承允還跟他解釋,「不是不想讓你在埡口守衛,你沒有巡防經驗,到時候哪怕遇上了敵人,也容易驚慌失措,到時候反而容易誤事。
若你真想巡防,等過了這陣,我再親自帶你把我們肅北軍的防線都走一遍。」
「不是不是,」夏安趕忙擺手,心想我可謝謝你了我的親姐夫,「我不是急於立功,我在想別的事兒。咱們這兒,除了跑來跑去報信兒,還有沒有什麼飛鴿傳書啊,老鷹傳書啊,之類的辦法?」
「沒有,」崔承允搖頭,「鳥類傳送書信,一來不安全,二來冬天也飛不了。」
也是,夏安點點頭,戰報嘛,都要的很,用鳥在天上飛來飛去,到底是太糙了些。
「你為何問這個?」崔承允反問了一句。
夏安張了張。
一句話在口中轉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口。
「若是不想說,便不用說,只是肅北軍日常便是這樣,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悠然。」崔承允說這句話,並不是為了責怪夏安平日在軍中多有些弔兒郎當。
他只是想提醒他,在軍中,哪怕是非戰時,也要保持一定的警惕,也要隨時做好吃苦的準備。
雖然夏安從沒上過戰場,的確不明白戰爭的殘酷,但是他也不是什麼不知好歹的人,崔承允這麼說,他便認真點頭,「嗯,我明白。」
然後便跟著崔承允悶頭趕路,不再說話。
夏安難得的沉默,讓崔承允覺得這孩子走了一趟北山埡口,可能是見到了巡防兵的艱苦環境,所以多是有些長大了。
可夏安想的,跟這位想的,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
因為風雪比半夜來的時候要小了些,所以四人回去的時候,便走的快了一些。
到得北營營外,下了好多天的雪,居然停了。
「出太了!」有人喊了一句。
夏安抬頭瞧去,卻見那太,跟個煮久了的糖醋荷包蛋似的,沒啥芒,還蔫兒蔫兒的。
不過,雪總算是停了,這也算是新年裡的第一件好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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