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允在三日後，帶著武義到達了都城。

「你，要不要先去醫館？」崔承允看著武義那彆扭的走路姿勢，難得關心下下屬。

「不用了大人，還是先辦正事要。」武義咬牙堅持著說道。

他也真是不明白了，同樣是騎馬趕路，偶爾休整換馬，為啥......崔大人一點兒都沒事兒？可他卻能磨爛大？大人那大子，是鐵鑄的嗎？！

哎，是他天真了，還以為小小的一層厚皮，能抵擋得住三天的奔襲，下回，下回他一定找人做個兜罩，難看點兒就難看點兒，好歹不遭罪啊。

聽武義自己說不用去醫館，那崔承允也沒什麼好多勸的，帶著他便去了姜公公。

姜公公早就得了皇帝吩咐，候著崔承允呢，不過見二人趕了一路，看著多已經略顯疲態，姜公公便喊了人來，備了飯菜，洗澡水和乾淨的裳，讓二人先整理一番，之後再帶崔承允進宮面見皇帝。

這一回，到底為了什麼事兒，連姜公公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皇上叮囑他這事兒的時候，手裡頭著陳將軍的來信，一會兒滿面春風，一會兒又怒意大盛，實在是不敢想象，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一向只會罵人的皇帝，臉上居然會出現那麼多的表。

二人因趕了一路，也沒怎麼吃喝，便也不推辭姜公公的好意，跟著姜公公進了一小花廳吃飯。

席間三人也未多談正事兒，皆說了些可有可無的場面話。

姜公公倒是還關心了下鄭智明在八方縣過的如何，可崔承允向來也不怎麼應酬際，只說好，很盡責，這話題便就結束了。

待到二人吃好飯，起準備離開時，就聽有婢一聲驚呼，「啊！大人您......」這是來月事了嗎？

聽得驚呼的三人，朝著婢看的地方瞧去，就見坐墊上居然有！

武義瞬間想揮刀自刎，連見慣了奇事的姜公公都忍不住倒吸口冷氣，「武大人，你這......真的沒事嗎？」

崔承允看著坐墊上暗紅的跡，一時也不知道開口說什麼，只道了一聲：「騎馬傷了，就不要撐，你不用跟著我去宮門外等了，就留在此地休息。」

說完，便步出了花廳。

怪只怪二人行路，穿的都是黑黑，這大子上的跡都滲出來了，服上卻不太明顯，所以武義和崔承允都沒發現這事兒。

恨不能當場暴斃的武義，發誓這輩子再也不進都城了。

姜公公是個妥帖之人，在崔承允換洗之時，已經請了大夫來替武義看了傷，抹了葯。

聽聞武義傷的不輕，崔承允還想去看看，可姜公公卻說：「還是算了吧，武大人......有點排斥談論這事兒。」

畢竟剛才大夫讓武義岔開給他上藥，武義的悲切之，比之姜公公當年凈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既然如此，崔承允也不再多糾結，只關照了幾個小公公，讓他們照看好武義，自己則跟著姜公公直奔皇宮而去。

二人到得宮門外，天已經黑。不過哪怕天未黑，這二人基本也會等到天暗下來了，才會進宮。

別看宮門外一般都止人員隨意滯留，但是暗地裡，不知有多眼睛盯著這宮門口的況。

有消息靈通的，每日哪宮的太監進出，採買了什麼，見了什麼人，辦了什麼事兒，那都是門兒清的。

也就只有天黑之後，靠近宮門的商鋪茶樓都得按時關門，軍巡防愈加森嚴，盯梢的人才沒辦法盯的那麼。

崔承允京，雖然也算是常事，但是未免被人捉了把柄，惹來非議，所以一般皇帝都安排他夜進宮。

二人對天黑進宮也是門路，很快便由小太監引著到了皇帝的外書房。

老規矩，人才到啟文殿的中庭，就又聽到了一陣怒罵和摔杯摔盞的聲音。

崔承允略略抬頭一看，啟文殿正殿門口站著的，瑟瑟發抖的小太監，果然又換了一波了。

他突然想起夏安茹以前說過的一個詞，無能狂怒。

說，這個意思就是一個人氣的上躥下跳，可對眼前的困境卻毫無辦法，當時解釋的時候，還表演了下又氣又委屈，到底是怎麼個樣子，甚是有趣。

站在崔承允一旁，一起等著皇帝召見的姜洋，斜眼就看到崔承允似乎在笑。

.......這到底是多麼天大的好事，連帶著崔大人這種每時每刻都苦大仇深的人，都會不自覺地高興了？

難道......陳將軍，真的出門打劫搞錢去了？不會吧，沒聽說兵部調撥糧草兵啊~~

怎麼回事？他這都城報站，地位不保了嗎？

二人在啟文殿中庭各自琢磨著心事，也沒等太久，進去通報的小太監就來回說，皇帝請兩人進去。

到得殿，毫無意外，金磚地的某，依舊是有些漉漉的。

若是仔細看，還能看到漉漉的地板上，有兩塊磚，都有些缺損了。

皇帝應該是很鍾於把杯碟往那裡砸的。

見到皇帝，崔承允和姜公公二人先行了禮。而皇帝則坐在椅子上，也沒讓崔承允平，就靠在他的龍椅上，靜靜的看著站在下頭的崔承允。

姜洋不明白，今日這是怎麼了？

作為皇帝心腹的心腹，崔承允向來還得帝心的，為何今日皇上卻是一幅......大雨來風滿樓的樣子？

不過崔承允卻要比姜洋淡定的多，他雙手握拳，躬而立，一不，就如同是個陶勇一般。

啟文殿裡頭有地龍，所以哪怕外頭已經天寒地凍，但是殿卻還是溫暖如春。

皇帝就一直默不作聲，淡淡的看著下頭的崔承允，好似在想什麼事一般。

崔承允也就一直保持著一個作，波瀾不驚。

只有姜洋，那把老腰都快斷了，卻又不敢，只能著。

十一月的夜晚，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從他的腦門上掉下來，砸在金磚地上，四濺開去。

三人就保持著一個作，差不多能有一炷香多的時間，當然姜洋覺得這時間可能是過了三輩子了。

皇帝突然開口，「崔~~~~咳咳咳咳咳~~~~」

因為太久時間沒講話，之前嚨又用的過度了，很是乾燥，所以皇帝一開口就破音了，他只能用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姜洋抓到機會，趕直起子來，「皇上，您保重龍啊，奴才給您去沏杯茶吧？」

「咳咳，」皇帝又清了清嚨，皺眉道：「不用，你給我站在邊上等著！」

如臨大赦的姜洋趕往邊上站了兩步，雙手著長衫，了下額頭上的汗珠子，鬆了松腰，默默站在了旁邊。

他現在就希自己是個擺件，誰都不要再喊他了。

緩解了尷尬的皇帝重又喊道：「崔承允！你知不知罪？！」

「微臣知罪，還請皇上發落。」崔承允保持著躬抱拳的姿勢，依舊沒有改變。

一旁的姜洋低頭瞪眼，這怎麼就突然有罪了？！

前陣子皇帝還跟崔大人濃意呢，怎麼，說有罪就有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