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人看到一老一小，忍不住抹淚，“這可怎麼辦呀！這可怎麼辦呀！早知道我就不把于婆婆送到那個吃人的醫堂去了……他們怎麼這麼喪良心啊！庸醫！不干人事！畜生！”

孫祈安冷著臉，“大姐，請你慎言。”

孫氏醫堂的小店員被拉扯著領，噴了一臉口水，微，卻半天也爭辯不出一個字，最終默默低頭，任打任罵。

剛才斥責他們的護士也嘆了口氣，對兩位大夫解釋道：“這老人家前些天昏迷不醒，鄰居就近把送到孫氏醫堂，大夫說沒救了，給開了一劑參附湯，就把他們打發回家了。這小孩拿著家里的銀行卡付的錢，對花銷沒有概念。于婆婆醒了之后才發現，那參附湯要價三千五，一下子把他們家才收到的低保補助金都刷了……眼看著這個月都沒得吃喝了，于婆婆撐著一口氣，去了孫氏醫堂，想到沒喝的藥退了。孫氏醫堂不愿意，爭執起來，于婆婆一口氣上不來，又昏倒了。這一次鄰居就給送到咱們醫院來了。可巧，孫氏醫堂的大夫今天也在咱們醫院。”

胡老大夫微微搖頭，“小孫，你開的這劑參附湯，確實太貴重了。”

孫祈安神不變，坦然解釋道：“胡老大夫，你可不知，我這劑參附湯中，包含了好幾款名貴藥材，我并沒有溢價收費。”

儲星洲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問道：“既然你覺得沒救了，為何還要開參附湯？”

孫祈安沒想到會如此直接地質問，眼波微斂，不敢與對視，“醫者仁心，我只是想聊盡人事，讓走得舒服些。”

“呵。”

儲星洲不再看他，此時護士正把小平拉開，準備把于婆婆移去病房。

“住手！”

儲星洲吸著鼻子，靠近了于婆婆，再次脈。

胡老大夫忙問道：“星洲，怎麼了？”

“胡老，你能聞到嗎？室穢氣撲鼻，有些蹊蹺。”

儲星洲過脈，又想觀察的舌頭。病人卻陷昏昧，牙關牽。

取了一銀針，刺患者的頰車，撬開的，舌頭還沒看到，就聞見病人口中傳來熏人的臭氣。

穢氣濃烈，周邊的人齊齊干嘔。

儲星洲細看，于婆婆舌面布滿了又黃又厚的燥苔，中發黑。

看向小平，問道：“小平，你最近大小便如何？”

小平抹了一把眼淚，愣愣地搖頭：“我不知道……好像，很多天沒有大便了……”

儲星洲按了按于婆婆的小腹，一片板，頓時了然于心，“胡老大夫，給開兩劑增承氣湯吧。”

胡老大夫見一番作，皺眉問道：“你懷疑是臟腑積毒，熱閉明？”

孫祈安搖頭辯道：“不可能，脈象微細如，手足冰冷，肯定是亡，真寒之癥。”

“你可聽說過有一種脈象做‘六脈’，終生微細如，難以反應真相。如果患者是亡虛，應該口開目閉，于婆婆一直牙關咬，卻是實、熱、閉癥所獨有。人的質千差萬別，虛實真假絕非一目了然。的病，并不難治，是你誤診，耽誤病了。”

胡老大夫調和道：“于婆婆脈象特殊，我也疏忽了，因其牙關閉，并未察舌。”

儲星洲卻不怕揭破表面的和平，清冷地道：“你在病患清醒時便為其診脈，只要詳細聞問切，便能從的日常活中推斷病，但想必，你單憑脈象便直接作出診斷，不屑下問吧？或者是，參附湯收取的費用，比只需幾十塊的增承氣湯要貴得多了，是吧，孫大夫？”

孫祈安冷冷地看著，臉上的神經微微搐，好一會兒，他轉向孫氏醫堂的那個店員，冷聲吩咐：“把于婆婆的藥費退給！”

他甩袖離開診室，胡老大夫嘆了口氣，不再多言，埋頭開方。

三個大夫文白參半，其他人聽不太懂，但主要信息還是get到了。

胖胖的婦人對著孫祈安的背影忒了一口，“啥庸醫呀！差點治死人了，騙低保戶的錢，還一句道歉都沒有？醫差，醫德也丁點沒有！我要去那什麼，消費者協會靠他們！”

小平只怯怯地扯了扯儲星洲的角，滿腔哭音地問道：“姐姐，我不會死了嗎？”

儲星洲蹲了下來，抹掉他眼臉的淚，輕聲道：“沒事了，喝了藥，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小平聽到溫的輕言細語，不知道為什麼，一肚子委屈害怕涌上來，眼睛掉得更兇了。

不過正如儲星洲所說，于婆婆喝下一劑藥，不到半小時，就悠悠轉醒了。

一睜眼，就馬不停蹄地跑廁所，瀉下惡便，再診其脈，仍舊微細如，卻神智清醒，手腳溫熱，已無大礙了。

出院時，稍微盤算，發現診治和藥費，都加在一起，也不過一百多塊錢。

這比起孫氏醫堂收的三千五百塊，實在微不足道。

那胖胖的婦人陪著一老一小，去孫氏醫堂退錢。

這一次，孫氏醫堂半句都不敢多說，直接退還全款。

他們還想賠禮，要送給于婆婆一盒老年保健品，卻被胖人呸了回去。

“你們孫氏醫堂這麼喪良心，給的保健品我們敢吃嗎？走走走！于婆婆，回家了我給你燉只母，他們這黑心大夫的藥，咱們可不能吃！”

此事從頭到尾都參與其中，無論是孫氏醫堂的黑心貪財，還是儲小神醫的高明醫，都刷新了的三觀。

也是個好說的，沒兩天，街坊鄰居都知道了這事。

又過幾天，全鎮的人都有所耳聞。

儲星洲的醫名大大傳揚，聲值緩步提升，系統一開始還叮叮當當地提醒，后來就懶了，只在刷到五萬或者十萬的節點時，才會提醒。

而孫氏醫堂，一夜之間，就了“黑心醫館”的代名詞。

鎮上的人路過店鋪時，都指指點點。而他們店里熱賣的保健品，銷量大減。

這些年來，孫祈安作為醫館的一把手，在他的經營之下，孫家賺得盆滿缽滿。

這次的事，孫父卻極其不滿，“你怎麼會出這種紕！咱們家幾十年的口碑，一夜之間就被你毀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這個月的生意好不了的話，你把位置讓給你弟弟吧。他醫學天賦比你高得多，如今也出師了，孫家到他手里，我放心。”

孫祈安神微暗，咬牙保證道：“您放心，如果和中醫院的合作順利的話，我們店每月能多賺二十萬。”

“最好順利！你好自為之！”孫父冷哼一聲，“那個什麼小神醫，竟敢踩著我們孫家揚名，不知天高地厚！你想想辦法。”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