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沖過來的小胖子，又高又壯，跑起來肚子都在晃，本不像個9歲的孩子，說他是個初中生都不會有人懷疑。

高磊撿起足球，抱在前，仰著頭質問道，“你知道我這球多貴嗎，弄壞了你賠得起嗎！”

說著，還不忘看向旁邊的小汪，抬起手指著林澈，“警察叔叔，你剛剛也看到了，他把我球弄壞了！讓他給我賠！”

小汪尷尬地看了林澈一眼，看著高磊耐心勸道，“足球用腳踢都踢不壞，用手拍了一下怎麼可能會壞？好了好了，別鬧了，快去玩吧，你爸媽在不在家？”

在胡攪蠻纏，答非所問方面，高磊小小年紀，簡直得了他爸媽的真傳，完全不管小汪說了什麼，瞪著林澈，“我不管！我討厭別人我的東西，他了他就得賠！”

“可以，我賠你。”

林澈開口，語氣冰冷，寒眸染霜，“多錢？”

高磊畢竟是個小屁孩，林澈這樣的眼神，心理素質一般的嫌疑人，都接不住，更何況他。

高磊不敢再看林澈的眼睛，語氣也虛了些，“200塊就行了。”

林澈輕揚下點了點頭，“好，一會我直接給你爸媽，順便問問是不是他們教你把足球照著人的臉踢的。”

一聽林澈這麼說，高磊急了，“你什麼意思，打小報告可恥！”

正說著，不遠幾個男孩子大聲喊高磊的名字，估計是約好一起玩，高磊瞪了林澈一眼，“這次放過你！”

抱著球跑開前，還不忘威脅林澈，“你要敢在我爸媽跟前說，我饒不了你！”

高磊胖墩墩的影和高那瘦得幾乎是皮包骨頭的，對比鮮明，林澈腦中不由得想起鄉下水塘邊瘦骨嶙峋的老牛，和咬在老牛上吸撐得胖嘟嘟的螞蟥。

小汪嘆息一聲，搖著頭開口，“這也不是三四歲什麼都不懂的年紀了，親姐姐出了事，他居然一點都不難過，虧他姐每次回來都給他買東西，這孩子，心。”

看著高磊和其他男孩子勾肩搭背，嬉笑打鬧，林澈眼神更冷幾分，開口道，“說不定是沒有心。”

林澈收回視線，沉聲開口，“走吧，去高家。”

鎮上基本家家戶戶都是自建房，高家是一棟兩層小樓，在鎮上算是中等水平，比不過那些掙了錢回來蓋別墅的，但條件也不算差了。

門沒有關，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嘰嘰喳喳的談話聲從里面傳來。

“一大早來了這麼多警察，逮到個人就問這問那的，事都傳開了！”

“嫂子，你們是不知道，現在外面大家都在傳什麼，說得可難聽了！說什麼高家的閨生活不檢點，去市里跟野男人鬼混！”

“這個小賤蹄子，我們高家的臉都被丟盡了！”

“要不說是個賠錢貨呢，辛辛苦苦給養到這麼大，好不容易能補家里了，人沒了，還弄得風言風語，敗壞家風！”

“行了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現在要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醫院要賠償金，否則人不白死了？”

“你們別說，這市里的警察就是比我們鎮上這些厲害，我看那些警察肯定是不會向著我們了，不如準備準備，直接去醫院。”

“對，醫院那要一筆，等警察查出來兇手是誰，我們再去要一筆，給磊磊攢點錢留下，也算是小這個當姐姐的，最后為弟弟做了件事了。”

……

林澈和小汪在門口站了幾分鐘，里面這麼多人，七八舌，抱怨的，算計的，不滿的，咒罵的，什麼話都說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說了任何一句惋惜或者是難過的話。

包括高的父母。

“這家子人，簡直無藥可救了！”小汪握拳頭，生氣地開口。

小汪有力拍了拍門，語氣不悅地開口，“高朋才，在家嗎！”

“誰啊！”

暴躁的聲音傳來，高朋才走過來，看到林澈和小汪，神表現出明顯的不滿，“林隊長，汪警，你們怎麼來了？”

“關于高的案子，警方這邊需要和家屬再了解一些況。”小汪開口。

高朋才夾著煙的手擺了擺，不耐煩地開口，“我們知道的昨天都說了，你們有這個功夫趕去抓兇手，還我兒一個公道！”

看高朋才這個態度，小汪有點著急，他和高家人接過好幾次，知道這家人都是蠻不講理的，這會親戚又都在家里，如果真鬧起來，他們人多勢眾，會很麻煩。

林澈看著高朋才，冷聲開口，“如果家里不方便，那我們回局里？”

林澈說著，看向小汪，“麻煩你們所安排一下車，請大家回局里再喝杯茶。”

昨天折騰了半天，高家這些親戚都有點怵了，加上因為警方走訪，鎮上已經有不閑話了，要是他們在一家子坐著警車去市里，指不定會傳什麼樣，說不定以后在鎮上都抬不起頭來的。

所以聽到林澈這麼說，里面那些人就都坐不住了，“嫂子，你們有事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有需要打電話，我們隨時過來。”

“二哥，先走了啊，你們忙著，一會直接到家里吃飯。”

這些人看似團結，真的牽扯個人利益的時候，誰也不會大公無私，分分鐘就都走了。

高朋才自然也不愿意去市局，把煙頭往院子里的花盆底一扔，開口道，“進來吧。”

秦蓮端上兩杯茶，才坐下就開始哭，“林隊長啊，我們小死得冤啊，求求你們一定要抓住兇手，還我們家一個公道。”

高朋才在旁邊黑著臉，不停地嘆氣。

林澈不是沐，他沒法看，此刻高朋才和秦蓮表現出來的悲傷和難過，有幾分是因為失去了兒，又或者，他們僅僅只是為了要不到賠償款而發愁？

秦蓮本來是想哭一會，訴個苦，賣個慘，裝個母深的，可林澈坐在那，神嚴肅，眼神銳利，讓秦蓮不好發揮，所以泣兩聲，就停下了。

“高的房間在那兒，我能看看嗎？”林澈問。

高朋才和秦蓮對視一眼，眼神明顯有點虛，林澈開口之前，本想不到這個問題居然讓他們這麼為難。

“家，家里沒有小的房間……”

秦蓮開口，尷尬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