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濃稠的墨，深深研磨不開......

此時，人們多數已經沉夢鄉，客棧偶爾有幾個房間還亮著燈，其中便有秉燈夜讀的朱平安。書桌上有序的排列著幾本書冊，朱平安手持一本字帖，微微前傾靠近油燈細細品讀。

外面一片寂靜，偶爾傳來幾聲布穀鳥的聲，布穀布穀......

在牀上的睡的香甜的妖微微睜開了眼，看了一眼穩穩坐在那看書的朱平安，復又沉沉睡去。

秉燈夜讀的朱平安微微勾了下角，便再次沉浸在字帖中了，看的次數多了，便漸漸到垂釣老者所說的書中三味了，雖然模糊，但卻有一種手可及的覺了。

隨著夜深沉，客棧所有的燈也都陸續熄滅了，夜晚完全掌控了天地。

第二天清晨，朱平安起的比平時早很多，要將昨晚看字帖的領悟付諸於筆尖，看看效果如何，就像是提了一款新車，迫不及待想要開出去兜兜風一樣。

太湖邊靜靜一片，空無一人，那一日的垂釣老者彷彿遊戲裡偶遇的npc刷了一次副本似的，就見了那麼一次，再也沒有遇到過了。

鋪好黑木板，飽蘸一筆清水，手腕微微用力，筆尖落在黑木板上，這一刻筆彷彿有了靈魂一樣，覺幾乎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那便是下筆如有神助。落在黑木板上的字彷彿有了筋骨，一個個躍然板上，呼之出。

那道瓶頸，總算是破了......

旭日東昇之後，朱平安便收了黑木板和筆竹筒，從隨書包裡出一卷手抄書冊，靠著巨石靜靜翻閱起來。

第二日也是這樣的節奏，當船伕捕魚的號子遠遠傳來後，朱平安便收了書冊，裝在隨斜挎的書包裡，施施然原路返回客棧，又是在半路被大伯等人截住，推著再次去看招覆榜。這次來的比較早，榜單隻不過剛剛上而已。

自己那名倖存的老鄉，此次沒能再延續幸運，落榜了。

落榜的老鄉失魂落魄，繼而忽地拍了一下手，單手指著榜單支支吾吾。

咋了

朱平安有些擔心這位老鄉，別是了什麼刺激。

“彘兒，再給大伯說下你的座號！”

大伯朱守仁的語氣急促，心激難抑自持似的。

“乙酉”朱平安聞言便重複了一遍。

一言既出，那邊似乎收了什麼刺激的落榜老鄉，卻是又重重拍了一下手，心似乎好了很多，“這下好了，我不孤單了，安哥兒可以和我一同返鄉了，呵呵......”

“乙榜無，甲榜也無。”大伯朱守仁著鬍鬚貌若惋惜的說道，“哎，彘兒此次隨說落榜，但也萬莫灰心，自縣試一路走來，次次甲榜，彘兒也算難得了，且待大伯回去與你溫書。”

大伯說完，繼而又嘆了一口氣，慨的說，“咱們朱家此次便看我了，重任在，必不讓汝等失。”

另外兩名和大伯一樣已是生的老鄉也過來安朱平安和另一位老鄉，說是晚上帶朱平安一起去醉君樓大醉一場。

“不應該啊，我此次發揮較往常更好啊。”

朱平安喃喃自語，此時他也將整個榜單看了一遍，確實，乙榜上沒有自己的座位號，甲榜上面也沒有自己的座位號，不應該的，這一場考試自己發揮比往常更好呢。

“呵呵，往常總見安哥兒雲淡風輕泰然自若的，還道安哥兒不會有其他緒呢，此次落榜終是看到安哥兒其他表了。”

“安哥兒莫要如此，每人落榜時都會這樣說呢，來來來，且隨我等同去一醉解千愁。”

朱平安喃喃自語聲音雖小，但卻也被周圍的人聽到了，大家紛紛安，當然安的語言並不是那麼順耳罷了。

大伯朱守仁等人覺的這樣纔是正常狀態，覺的科舉考試總算步正軌了，似乎有些驚喜呢。

朱平安看著榜單，猶自不解。

衆人安，便拉著朱平安及另一位落榜的鄉人一同去吃酒。

正當衆人快把一直著榜單的朱平安拽走的時候，便聽到人羣中一片喧譁，原來剛剛張榜的小吏正在往甲榜最圓心的地方了一個碗口大的紅紙，紅紙上正是本次招覆榜的第一名，第二場的案首。

紅紙上的座號正是朱平安的座位號：“乙酉”。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樣，大伯等人此刻俱是難掩失，一臉吃驚。以前朱平安中甲榜就讓他們大大吃驚了，此次好不容易終於沒在甲榜，乙榜也沒有，可是卻萬萬沒想到，自己等人做夢也不敢想的案首就這麼落在了朱平安上。

同樣，朱平安也是吃驚，沒想到自己也能中了第一名，雖說準備了許久，雖說裡面的考題有一道是自己非常瞭解的，但是卻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能中第一名。

雖然這個第一名只是暫時的案首，含金量不高，等到三場考試考完，用長案發榜，那個第一名纔是府試的真正案首，但是也並不能磨滅這個第一名的難度，畢竟是三百多經過多次篩選的佼佼者羣雄逐鹿呢。

這種戲劇的轉折，讓大伯朱守仁等人有些難以接，雖難掩失落卻還是要拉朱平安去吃酒，總不能剛纔說請這會就不請了吧，那不是打臉嘛。不過緒不高罷了，尤其是那位落榜的鄉人，更是拉著一張長臉。

估計是文人相輕吧，可能也有嫉妒的分，或許還有其他更復雜的因素吧，自己才讓大伯等人不甚待見。

朱平安也不是沒有眼，便婉拒了。朱平安拒絕後，大伯朱守仁等人也沒有再堅持，拉著那位落榜的鄉人往酒樓走去，看樣子又是要徹夜不歸的節奏了。

在另一邊圍著的桐城夏明等人，則是一臉不屑的看著榜單雲淡風輕的聊道：

“雖不知‘乙酉’是誰，，但此座不是你我等人，也不是其他諸縣案首及絡前十，料想其不過是個撞了大運的幸運兒而已。”

“諸位仁兄，切莫灰心，此次不過是表判而已，在三場考試中所佔比例最小不過，四書八及策論纔是最終定案的依據。”

“所言極是......”

而他們口中撞了大運的幸運兒朱平安，此時已然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放榜場地，沿著街邊香味去尋可口小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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