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稷皺了皺眉，說不清為什麼，覺得有些煩躁。

他問歲歲，“要不要吃點什麼再走？”

這一天里，每一頓都是周稷親手下廚做的。

本來周稷還能隨意發揮。

中午的時候，歲歲已經點起菜來，周稷也由著他，說什麼就做什麼。

可這回，小家伙大概想到什麼，搖了搖頭，有些傲，“不吃。”

媽咪可是來接他回去的。

等飯做完，在這里吃的話，豈不是又要陪著他在這個媽咪不太喜歡的地方多待很久。

他才不愿意。

周稷嘖了聲，“行吧。”

頓了會，又補上一句，“等會別喊。”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歲歲看著時間，早早就守在門邊，周稷也懶得管他，一個人坐在那，手上隨便拿了本雜志。

不過不得不承認，歲歲的時間掐得很準。

他只站了不過五分鐘，門鈴聲就響起來。

歲歲去把門打開。

江季姝看到開門的是歲歲，也很驚喜，雖然只有幾天沒見，卻好像已經很久一樣，也沒進來，直接在門口跟他說話。

“歲歲快來，讓媽咪抱抱。”

歲歲笑起來，是眼可見的歡快。

兩個人在門口說了好半天的話。

隔著一扇門，周稷只能聽見聲音，到了這會，連個人影都看不清楚。

他甚至嚴重懷疑，江季姝能干出不進門跟他說一聲就把歲歲帶走的事兒。

想到這里，周稷直接起了，然后走到門邊，拉了下門把手，抿，“門外站著干什麼，進來說吧。”

說著，他不聲地打量著江季姝。

在打完司以后，他單方面還見過一次。

那天，應該才從工作室出來，穿得也不算正式，休閑更多些。

可卻顯得很疏遠。

這一刻，妝容致，角還帶著笑，有些開心，只是不是因為見到他。

甚至因為見了他，臉上的笑意也散了點。

江季姝早就想到會想到他，也做好了準備，不慌不忙地點點頭，“好，那就打擾了，那天還得多謝謝你。”

周稷隨意地嗯了一聲。

“沒什麼。”

江季姝比歲歲在這里住過的時候要多得多，這里的變化，歲歲都能看得出來，又遑論。

可江季姝只當什麼也沒看到，也沒開口問上半句。

可是個記仇的人，那天周稷是怎麼欺辱，指著一個個地方說他們是怎麼纏綿的，還記得清楚。

這麼一想，越發不太想在這里待。

只在里面坐了一會，就開口，“這里應該沒有歲歲的任何東西，也沒什麼好收拾的，謝也道了，我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

說著，拉著歲歲的手，就準備走。

周稷斂眉，看這個樣子，心里連怒氣都升不出來，只點點頭，“嗯。”

“不過也不是沒有。”

江季姝稍稍疑，看著他。

有？

能有什麼？

周稷嘆口氣，“是醫生開的藥，還得再喝一陣。”

江季姝一聽，知道剛才那一瞬間，是自己有些誤會了他，臉微微紅了紅，“哦，行，那我去拿。”

“嗯，我帶你去吧。”

歲歲看著兩個人一來一回地說著話，專注地站在江季姝邊，也沒怎麼摻和。

一上樓，江季姝就準備往客房去。

周稷看見，手攔了攔，挑眉，揚了下下，“急什麼？在那邊。”

在這生活那麼久，江季姝知道那原來是什麼地方。

反正肯定不是能睡覺的地方。

懷疑地看了眼周稷。

歲歲在旁邊拉著的手開口，“媽咪，歲歲這兩天就是住那里。”

歲歲這麼說了，那肯定不會有假。

江季姝走過去，直接打開門。

看清里面的場景后，微微愕然。

倒不是因為這里面陳設有多貴，花了多大的價錢，布置得多好看，而是因為，這里給的覺太悉了。

因為曾經仔仔細細地給周稷畫過這麼一個地方。

那一陣，經常會畫一些東西，如果畫人像，十張里頭九張都是周稷。

自己畫畫也就算了，有次還被他看到。

他皺了皺眉，敲敲的畫板，“你一天就在畫這些？”

江季姝有些不好意思，“才不是，我一天畫得可多了，今天只是正好突發奇想畫了你。”

他笑笑，也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

然后戲謔問，“那你還畫什麼？”

想想，說不清在試探還是什麼，開口，“還畫了我以后孩子住的房子。”

周稷的眉果然沉了下來，過了會，才嗯了一聲，“那你畫，我看看。”

那時候的江季姝，就快要把周稷的話當命令聽，他都這麼說了，當然片刻也沒停頓，很快就拿了新畫紙，然后認真畫起來。

之前確實也有想過這個，畫得也細致，很是畫了一陣，周稷也不急，就坐旁邊看著。

等江季姝停了筆，才挑眉問，“畫好了？”

江季姝點點頭，毫不吝嗇地拿給他看。

他邊看，就在旁邊說。

“我想過了，這房間吧，可以不大，但一定要溫馨，調我都認真調過，你看看，怎麼樣，是不是很棒？”

一說起自己專業上的東西，整個人就有些神采飛揚，也不像平時一樣那麼關注周稷的反應。

周稷的目漸漸從紙上落到的臉上。

說到興起，反問起他時，他也輕輕應和。

到了最后，終于說完。

他起了，然后走面前的畫紙，“行了，這我收走了，你接著畫。”

江季姝瞪他。

順從地讓他拿走。

可心里卻下意識地想，這畫大概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不知道是會被扔進垃圾桶還是隨手放在哪里。

這事已經過了很久了。

可大概那畫給的印象確實清晰。

把里面的容一直記到現在。

所以，現在站在這里，也一眼就認出來，這是筆下的東西。

一模一樣。

連桌上擺什麼樣式的臺燈都是想象中的樣子。

而現在，歲歲也確實在里面住著了，盡管只有短短一天。

江季姝險些有種要落荒而逃的沖。

生生克制住，然后不聲地把藥當著周稷的面從里面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