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回去，陳瑾憲的淚水就沒停過。

小娟勸道：「小姐您別難過，夫人隻是一時在氣頭上，等公子被救出來就沒事了。」

陳瑾憲沒做聲，隻是一味地落淚，鞋子上沾的飯怎麼都磨不掉。

陳瑾瑞在後住了，「憲妹妹。」

拭了眼淚，回頭看著陳瑾瑞。

對這個被休回來且和自己年歲相差無幾的堂姐，一直都避而遠之。

因為從小相的時候便知道很有心機。

這一次回來，也沒和自己太過熱，甚至見麵也不打招呼。

勉強一笑，「瑞姐姐。」

陳瑾瑞看著，憐惜地道：「別難了，這事怨不得你。」

陳瑾憲搖頭，「我沒事，多謝瑞姐姐的關心。」

陳瑾瑞輕聲嘆氣，「若是以前，我說的話還管用，能幫你在二嬸跟前勸勸，如今我隻是一個棄婦，說話無人會聽，倒是難為了你

哎，二嬸素來偏心，外頭本來就說你是老姑娘，剋夫，還好意思回來說親，你不要禍害人家，罵得不知道多難聽，這些日

子，求親的人門前羅雀，若是其他人家，和咱這門第相仿的，門檻都踏破了，你不想咱家中再出事，是有可原，二嬸怎麼就

不瞭解你的心呢？怎麼也不多為你著想呢？」

陳瑾瑞說著，也哽咽起來，眼底一片憐惜。

陳瑾憲聽了這話，臉上的一寸寸地褪去，褪至雪白，震驚地看著陳瑾瑞，聲音抖地問：「外頭的人說我剋夫？」

「外人的人愚昧，也不知道況，你不要放在心上，你遇到的事不算事，你看我，都這樣了，不也好好的嗎？你千萬要想想開

一點，做人，難免是要經歷一些痛苦的，過了就好。」

陳瑾憲絕地道：「外頭的人這般說，大概無人敢娶我了。」

「也不是，出低一些的總還是願意的，妹妹長得好看。」陳瑾瑞道。

一旁的小娟聽了這話，心裡很不舒服，雖然這大小姐字字句句都像是在勸，但是估計小姐聽了這話會更堵心吧？

因此，對陳瑾瑞福，「大小姐，這裡風大，小姐子不好，奴婢先送回去了。」

陳瑾瑞眸冰冷地在小娟的臉上掃過，聲音卻十分謙和地道：「好，你快送回去，好好勸著，琦哥兒出了這種事，二夫人那邊

肯定鬧心點，過後就好了。」

小娟應聲，對陳瑾憲道：「小姐，咱回吧。」

陳瑾憲心煩意中，任由小娟拖著走，倉皇間，回頭看了陳瑾瑞一眼，陳瑾瑞正兀自搖頭，一臉的憐惜。

回屋之後的陳瑾憲，了繡花鞋，拿了一塊手絹在使勁拭。

小娟過來，拿了過來，「小姐，別，奴婢拿出去洗一下。」

這雙繡花鞋麵是緋紅的綢緞，鞋頭鑲嵌了一顆小小的南珠，是袁氏給做的，這南珠的意思是說是母親的掌上明珠，陳瑾

憲一直很珍惜這雙鞋。

「別洗！」陳瑾憲一把搶回來，發勁般著，「洗了也洗不掉，這些臟米飯，都粘我心頭上了。」

小娟怔了一下，「小姐您別這樣。」

「你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會。」陳瑾憲慢慢地放下鞋子，眼神發直。

小娟隻得道：「好，今晚您沒吃多飯，奴婢先去把裳給洗了，再去給你煮個麵片湯。」

說完，便轉走出去了。

陳瑾憲是在子時被發現上吊的。

小娟今晚給做的麵片湯一點不，早早就睡覺了。

小娟是在子時的時候怕肚子，想過來看看睡著沒，結果就發現吊了上去了。

解下來的時候，呼吸已經幾乎沒有了，小娟哭得要生要死，袁氏和老夫人聞訊趕來，看到那腳上吊的子都嚇得白了臉。

袁氏好一會兒才哭得出聲，撲了上去，「你怎麼那麼傻？你被陳瑾寧欺騙了，好歹也先找報仇啊，你這個傻姑娘！」

陳守喝酒剛回來，聽得訊息，急忙便過來，見此陣仗，他痛斥道：「還哭什麼？趕去找大夫啊。」

袁氏一腳踢向在地上跪著哭的小娟，怒道：「你還傻著做什麼？」

小娟這才醒悟過來，連爬帶滾地衝出去。

老夫人沉聲道：「慢著！」

小娟回頭，滿臉淚水地看著老夫人。

袁氏和陳守也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看著已經幾乎沒氣的陳瑾憲，方纔救下來的時候，小娟是了口一會兒，但是人沒醒過來。

老夫人眼中有悲痛之，但是，更多是殘酷的冷靜，深呼吸一口，道：「人看著是救不回來了，明日對外頭宣稱急病暴斃。」

「為什麼啊？」陳守急了，雖然他一向涼薄，但是看著自己的兒半死不活地躺在那裡，他還是很擔心。

「是上吊的，懂嗎？」老夫人厲聲怒道，「為什麼會上吊？好好的一個姑娘為什麼會上吊？傳了出去，我們二房還要不要活？

你兒子在牢裡，這又自盡了一個，你陳守還要不要出去見人？」

袁氏心慌起來，「是，是，上吊的，傳了出去，咱家名聲就毀掉了，琦兒說親事也得忌諱，還有珞兒，還有，你打算場……

天啊，這怎麼辦？」

陳守怒道：「那眼睜睜看著死嗎？」

「大夫來，就能活嗎？」老夫人沉聲吩咐，「吩咐下去，若誰對外半句，馬上打斷發賣出去。」

小娟跌坐在地上，哭了好一會兒，忽然便發了狠，往梨花院跑去。

都是三小姐，是，若不是害得小姐被責罵，小姐也不會想不開。

陳瑾憲上吊的事，因是子時，很多人都睡下了，且陳瑾憲邊的丫頭隻通知了壽安堂那邊，壽安堂當然得通知陳守夫婦，

除了這些人，其他屋中的人都不知道。

小娟衝到梨花院的時候，守夜的可伶一把就抓住了，厲聲道：「幹什麼的？」

小娟大哭，對著屋中大喊，「三小姐，你害死我們家小姐了，你好狠毒的心腸啊，你不得好死，你會有報應的。」

可伶反手一掌就打了下去，怒道：「好你個小丫頭，三更半夜的來梨花院詛咒我們小姐，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