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別說是私塾里的夫子們，就連小衙都被震懾住了。

若只單單是沈府的話，他們倒還能招架得住，可如今竟然是小世子，這可是杏花鎮上頭等貴人了。

哪里是他們能得罪起的！

眾人不由嗓子發。

那小衙更是肚子打，頓時后悔自己方才的口出不遜了。

鄭亥掃了一眼，古板的臉上沒有半分緒。

“既然知罪，就下不為例。如若再有下次，斷頭的可就不僅僅是頭畜生了。”鄭亥漠然地收回了目。

雖語氣平淡，可沉沉的聲音卻出十足的威懾力。

私塾的管事和夫子們只能趕忙應下。

一旁的趙多喜也松了口氣，正要轉離去。

不過這時，他余一撇，正好瞧見了周老三。

于是忙欣喜地喚了聲：“周兄弟，原來你也在這兒。”

周老三抱起了周綿綿，笑道：“我家二郎在這兒念書，我帶閨來看看。”

趙多喜偏地看了小綿綿幾眼，就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

跑去馬車的小窗邊兒。

“小世子快瞧，那邊的就是給您供了兩次藥材的周家人。”

“他家那小丫頭曾還托我給您捎帶過糖塊兒呢，您可還記得，您在府中若是孤單煩悶，我可以給這周家丫頭請進府中給您做玩伴。”

馬車，沈卿玄微微抿了抿。

似乎回想起那天甜滋滋的糖味兒，

可隨即他就冷冷一哼：“不必，本世子不吃糖！還有，那丫頭治過侯府來的那毒婦，我也討厭！”

想到周綿綿確實為侯夫人醫過臉，又想到小世子和侯夫人之間的恩怨。

趙多喜只好趕閉上，不再多話。

很快，沈府的馬車就“咯吱咯吱”地繼續前行了。

沈卿玄猶豫了一下，小手還是掀開窗邊的厚簾，往外瞅了一眼。

只見不遠的周綿綿正頭戴絨絨大虎頭帽，趴在周老三的肩上，得意地直撲騰著小短兒。

這般活力和萌樣兒，可是沈卿玄不曾有過的。

沈卿玄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

悶聲哼了下：“竟有人戴那種帽子，稚，本世子才不稀罕這種玩伴！”

待沈家的人走遠后，私塾的夫子們不由得訝異了一下。

方才他們可是聽到，那趙管家和周老三稱兄道弟？

就連周綿綿這小丫頭，也要被趙管家帶去給世子做玩伴。

這周家似乎也不是普通的莊稼戶啊。

于是這下子，不管是夫子們還是旁的孩子，再看向周二郎的目也都有些變了。

都不由得客氣了起來。

小衙也納悶地嘀咕：“你們周家不過是種地的，咋攀附上人家沈府的。”

周綿綿一聽，轉了轉葡萄般的大眼睛。

免得二哥哥再在私塾人欺負，不如就借一借沈家和小世子的東風！

于是立馬呼呼地道：“我家可還算是救過那小世子的命呢！”

啥？

眾人更是一怔。

“真的？”小衙懵了。

周綿綿傲地點點小腦袋。

“自然是真真的。現在知我家厲害了叭，那就離我二鍋鍋遠點兒，不然以后要你好看！”

該說不說，周綿綿這趟私塾是真沒白去。

自周家父打道回府后，私塾里也沒人拿二郎坐驢車來說事兒了。

畢竟那驢威風得很，換誰都想做做呢。

私塾的孩子雖小，但也并非全是天真稚子，勢利眼兒這種特質，小孩兒也不能免俗。

先是有了驢車耍威風，后又見周家和沈府有牽扯，一個個的自然是再也不敢輕視二郎。

就連那小衙也收斂了許多，不再招惹二郎了。

……

很快，私塾便迎來了冬沐。

周綿綿樂顛顛的，可算是能跟二哥一直待在一塊兒了。

接二郎回來的這天，正好前天夜里下了場大雪。

周綿綿便從靈池里弄了頭野鹿出來，等到晌午時分，便跟著三個哥哥一塊兒在院子里烤鹿吃。

綿綿的雪地上，弄著一個火架子。

滋啦流油的烤鹿不停冒著香氣，整個小院都全是香味兒。

四個小娃娃圍坐在一起，吃得滿流油，這別提有多愜意了。

周綿綿吃得腮邊一鼓一鼓，像個囤食過冬的小松鼠。

周二郎吃得文雅，一邊細嚼慢咽，一邊時不時地給妹妹小兒。

別提有多耐心。

“二鍋鍋，要是你們私塾也收小姑娘就好了。”這時，周綿綿忽然糯聲嘆道。

周二郎著：“綿綿也想去念書？”

周綿綿點點頭，腦袋上的雙丫髻晃來晃去。

“嗯嗯，綿綿也想去吖，念書能懂多多！以后等三鍋鍋四鍋鍋也去私塾，綿綿也能繼續跟你們作伴伴！”

眼下，家中只周二郎一個去念書，周綿綿就想得。

若是等過兩年三郎和四郎也去了，綿綿只怕自己要孤單了。

還未等周二郎開口，周三郎就抹急道：“綿綿別擔心，三哥不去念書，三哥天天陪著你！”

周四郎聽了，也著急地撲向綿綿。

結果一不小心被凳子拌倒，跌了一臉的雪。

“綿綿綿綿，四哥也不去念書，綿綿去哪兒四哥去哪兒。”周四郎里的還沒來得及咽下去。

周綿綿噘了噘小兒：“那你倆要做睜眼瞎嘛！”

就算將來不去科考，但也總得識些字啊。

周三郎生怕妹妹不樂意，這才忙妥協道：“也罷，那我將來就去讀一年，能認些字就行，免得以后吃虧。”

周四郎抹抹小臉兒：“那我就等二哥回家教我識字，反正私塾我不去，去了就沒辦法陪綿綿啦。”

看著這倆小子都離不開妹妹那樣兒，周二郎又何嘗不是。

他也不得能把綿綿帶去私塾，每天除了念書就是照顧綿綿，那才好呢。

周二郎吞下一塊鹿：“我想好了。”

“你想好啥了？”周三郎問。

“想好以后從私塾出來后我要做什麼了。”周二郎眼底出亮：“將來我也要開個私塾，可以讓小子和丫頭都來念書的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