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難道,這麼久了,就沒有幾個人能順利贖出去嗎?”辛晴聽完這些,一時間怔住。
林嬸子搖了搖頭,“自己贖出去的還真沒有,一是弄不來這大筆的銀子,二來,不等主子發話便自個兒要走,多有點下主家的臉面,得罪人的。”
“再者,這些人都無依無靠的,呆在府里還能吃飽穿暖,有片瓦遮,出去了能干嘛呢?”
“所以這麼多年,能順順利利出府的,也都是干了許多年的老人兒,到了婚配的年齡,許了人家,主子開恩這才給放出去,像你春娘姐姐這般,在老太太邊那麼倚重,不也是拖到了二十來歲麼?”
辛晴頓時蔫了。
許是不忍心看這般失落,林嬸子又補充道,“不過凡事也不絕對,咱們可以先去試一試,若是行不通,再想對策。”
“左右你春娘姐姐還在老太太邊,實在不行,求一求老太太,讓說句話,就這麼把你放出府了也不一定。”
辛晴重重點頭,“嗯,那我明日就去問問,先探探路!”
林嬸子道,“這事兒還是讓你春娘姐姐去吧,二夫人早就恨上了你,你若是去,不是上趕著找打麼?你春娘姐姐好歹有幾分臉面,在二夫人面前,也能說得上話。”
春娘也點頭道,“我正說這幾日去找二夫人要我的賣契呢,之前老太太是早就發過話的,結果這一忙我就給忘了。明兒我去百合苑,順便找個由頭,幫晴兒提一提這事兒。興許能。”
——
夜已深,百合苑依舊燈火通明。
柳二夫人坐在菱花鏡前,穿著寢,散著頭發,不停地往臉上涂涂抹抹,面前的妝臺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
小丫鬟服侍在一旁,一會兒遞頭油,一會兒遞香膏,不敢有一松懈。
“什麼時辰了?”柳二夫人發問。
小丫鬟轉頭看了眼更,“回二夫人,快亥時了。”
柳二夫人將手里的瓷瓶“啪”的一聲拍在桌上。
“去找人看看,二爺是不是還在前院書房?”
“是。”小丫鬟欠行禮,低著頭要走。
“等等!”柳二夫人皺了皺眉,“石榴呢?今兒晚上不是該當值麼?去過來伺候。”
小丫頭眼神閃了閃,“石榴姐姐……似乎不在房中……”
“不在房中?”柳二夫人一臉狐疑,“這麼晚了,不在房里能去哪?”
話音剛落,只見石榴滿面笑容地端著托盤進來,“奴婢不在房里,自當是去給二夫人泡茶了。”
“二夫人見諒,今兒奴婢腳不便,因而忘了給二夫人泡茶,特來負荊請罪。”
一貫甜,會表忠心,也知道柳二夫人就吃這一套。
果然,柳二夫人聞言,嗯了一聲,臉頓時緩和不。
“放那吧。”
又轉頭瞥了一眼道,“去庫房拿些上好的金瘡藥敷上吧,省得這一瘸一拐地礙眼。下去吧。”
石榴謝了賞,應聲退下,正好和剛進門的柳二爺迎面遇上。
“二爺。”石榴恭敬低著頭福了一禮。
柳二爺目不斜視,恍若未聞,與而過。
柳二夫人斜眼瞅著柳二爺,不高興地嘟噥了一句,“還知道回來?也不看看多晚了。”
柳二爺臉上掛著微微的笑意,“夫人見諒,今兒看賬看得久了,忘了時辰。”
石榴背對著二人,角勾了勾,慢慢走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屋,柳二夫人的神終于出一,“忘了時辰不要,二爺莫忘了今兒是什麼日子便好。”
說完,站起,走到柳二爺邊,素手輕輕了下他的肩頭。
柳二爺一個激靈,差點以為要打他。
他干干笑了下,道,“這個月的日子又到了?這麼快?”
柳二夫人一聽,立時又瞪起眼,“快?每個月就這麼幾天容易孕的日子,我還嫌呢,你居然嫌多?”
柳二爺頓時慫了,“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夫人吃不消。”
“哼!別磨蹭了,快點吧。”
柳二夫人說完,不由分說先去床上了,主將寢褪了個干凈,直地躺在那里。
柳二爺撓了撓頭,磨磨蹭蹭寬解帶,慢吞吞爬上床,放下了帷帳。
時,做工致的卷草紋帷帳晃了沒幾下,就聽男人翻到一邊,十分疲累地大口氣。
柳二夫人立刻掀開帷帳,氣呼呼地下床,坐到圓桌旁咕咚咚灌了一碗茶,重重放下。
喝完,似乎猶嫌不解氣,大力一掃,把茶碗掃落在了地上。
“嘩啦!”
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分外刺耳。
柳二爺探出來,皺眉道。“哎呀,你這又是做什麼呀!”
“做什麼?”柳二夫人眉尾倒豎,“外面都說我是不會下蛋的,卻沒人知道,你才是罪魁禍首!銀樣镴槍頭!中看不中用!”
“這麼多年,我白白替你擔著罵名,忍嘲諷,你可倒好,越發的不爭氣!如今,竟是連播個種都不了!”
柳二爺臊眉耷眼,沒好氣地咕噥了一聲,“話干嘛說得這麼難聽,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還不是你……”
“我?我怎麼了!你說清楚!”柳二夫人呵斥他。
柳二爺頓時噤聲了。
“不,這樣下去不行,必須要找個老中醫給你瞧瞧了!”柳二夫人像是拿定了主意。
“夫人,夫人,消消氣。”柳二爺陪著笑臉上前哄勸,“家丑不可外揚,若是讓外頭知道了,我這臉還往哪放?”
柳二夫人白了他一眼,“那你說怎麼辦?”
柳二爺細瞇瞇的小眼睛轉了轉,笑道,“今兒我在前院那遇到了個小丫鬟,說是家里曾是種藥材的,懂些藥理,若不是得提醒,我吃完柿餅子又吃螃蟹,非要拉痢疾不可。”
“聽說有人用食療治愈疾,不如,你把調來咱們院兒,也弄個小廚房,天天變著法的給我弄些藥膳補補,說不定就好了呢?”
柳二夫人轉頭看他,臉發沉,“在前院見的?哪個小丫鬟?”
“就是后廚的晴兒,小模樣長得招人的那個。”
柳二夫人頓時黑了臉,眼睛一瞇,抬手就揪上柳二爺的耳朵!
“恐怕藥膳是假,你想把弄來嘗鮮是真吧!”
“嗷!夫人!夫人!你輕點……”
夜深人靜,府里四都已經歇下,百合苑里卻正上演全武行,鬧騰了許久才消停。
第二日早起,石榴一早過來伺候,剛邁進正房,就見柳二夫人臉沉地倚在貴妃榻上,不知在想什麼。
“夫人昨日沒睡好?今兒臉有些差。”
說完,將提早泡好的霧里青放在柳二夫人手邊。
柳二夫人煩悶問道,“姓黃的姑侄倆還能不能有點用?我這兒可不養廢人!要是再完不代的事,就讓人牙子來把們領走!”
石榴微微一笑,手開始給肩。
“是后廚那小蹄子礙著您的眼了?奴婢早就說過,那小蹄子牙尖利的,絕不是個安分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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