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聲四起，周圍眷們頓時作一團，撲到船頭去看。

日瀲滟的湖水中，蘇心幽在里面浮浮沉沉，遮臉的帕子早已被水沖走，水不斷從口鼻灌，面慘白，手腳胡撲騰，呼救聲斷斷續續。

“救……救命……”

這群貴們不會水，旁邊花船倒是有不男子躍躍試，可顧慮什麼似的，皆是沒。

蘇心幽是太子的人，先頭還聽說那般太子的寵，若是哪個男子把渾的妃抱上來，表面是善事，但難保太子心中不齟齬。

蕭如是急子，就算再看不上蘇心幽，蘇心幽也是半個宮里人。

焦急地站在船邊，顧不上別的，當即朝對面花船吼道：“你們瞎了嗎？還不快救人！”

可話音剛落，膝窩一，竟也栽進了湖！

“撲通”一聲，眾人沒看清到底如何下去的，一下傻了眼。

蘇年年一怔，收回指尖珠子，皺起了眉。

還沒手呢！

心思微，下意識朝對面花船看去。

年輕公子們皆站在船頭往這邊看，只有一人，仍不關己事似的，獨自坐在窗邊。

他似有所覺，抬眼朝看來，眉眼間不但沒有別人那般驚慌，甚至含了難以覺察的笑意。

四目相對，蘇年年瞬間反應過來，笑著收回眼。

走上前，看著湖水中一起撲騰的二人，拍手說道：“不愧是公主，熱心快腸的，竟然親自下去救人。”

周圍人聽了面面相覷，面帶疑地瞧著水里的人。

蕭如在水里浮浮沉沉，好像真的往蘇心幽那頭去了……

蘇年年快笑開了花。

蕭如的公主比蘇心幽繁復一些，在湖水里手腳掙扎不開，剛下去就灌了不水，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時，一個遲疑的聲音響起。

“三公主好像也不會游水……”

這話一出，眾人方才的疑慮瞬間消散開來，變得清明，眼看蕭如已經力不支，當即大喊起來。

“來人啊，救命！三公主不會水！”

話音剛落，對面忽然有一道影跳進水里，接著又是一道。

二人看起來水極好，靈活游到蘇心幽和蕭如邊，一人抱一個，將人拖著上了花船。

蘇年年瞇眼一看，竟是蕭景和陳禮。

蘇心幽一輕薄，又是白，沾了水在上，曲線清楚地勾勒出來，一覽無。

蕭景是個風流胚子，把人撈上來也沒撒手的意思，溫香玉在懷，臉愈發玩味俊逸。

這樣對待哥哥的側妃，也就他有這個膽子。

蘇心幽咳著水，連忙掙扎。

湖水來回沖刷，將臉上脂沖了個干干凈凈，素白的臉上疤痕愈發顯眼。

蕭景不舍收回手，頗為可惜地瞧著的臉，嘖聲搖頭。

“大哥也太不會心疼人了。”

眾人這才徹底見了蘇心幽的臉，臉各異，毫不掩飾地唏噓起來。

那分明是道疤痕啊！

這邊話音剛落，另一頭蕭如已一掌呼在陳禮臉上。

“不要臉！”

雖是子，這一掌也帶了十足的憤怒，陳禮被打得一愣，捂著臉不可置信道：

“三公主，要不是我救你，你這會兒說不定……”

“給本公主閉！”

蕭如猛咳了幾聲，嗆得臉通紅，死死盯著蕭景。

若方才救的是蕭景，即便有了之親，好歹也是弟弟。

可這個紈绔的骯臟東西，竟然去撈了蘇心幽！

蕭景自然不會理會的心思，不知從哪拿來了一件披風罩在蘇心幽上，便施展輕功，覺得無趣似的回了男子花船。

“滾！”蕭如對陳禮道。

渾，好一會兒才緩過氣，想起方才膝窩一的那覺，驟然抬起眼，目淬毒似的狠狠瞪著蘇年年！

上次在壽安宮，膝蓋一，竟直直跪在蘇年年面前。

今日跟肯定不了干系！

從牙中出幾個字：“蘇、年、年！”

方才謝秋慧提議把蘇年年推下水的時候，還覺得是個好主意，畢竟蘇年年當初投湖自盡，昏迷了兩天才醒，可見這是的死。

之前那麼多次陷害不，今日機會正好，可沒想到自己卻跌進了湖里！

蘇年年一臉無辜：“三公主，我也沒有多余的子啊。”

“你給我裝瘋賣傻！”蕭如五擰得猙獰，“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的手腳！”

蘇年年呆呆看著，似乎好久才反應過來，眉眼有遲疑：“三公主剛才不是見義勇為？”

蕭如簡直要氣冒煙了，恨不得上前抓花的臉。

可剛邁步，就被自己腳下的一灘水一，直接摔了個前趴，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三公主小心！”

旁的人連忙去扶，提議先去船舫的室烤火，換干爽的裳，蕭如這才憤憤離去。

蘇年年懶洋洋收回眼，面上帶著淡淡的嘲諷。

出了這種變故，船上氛圍不如方才踴躍輕松。

三兩個人圍坐在一起，竊竊私語著什麼，有些不時抬頭瞧向蘇年年。

大抵是在唏噓蘇心幽臉上的傷疤，或是談論跟蕭如之間的恩怨。

不在意，目淡淡落在不遠放著的兔子河燈上。

祈福很靈嗎？

見狀，蕭如熙問道：“年年，你喜歡那河燈？”

蘇年年闔了闔眸，沒接話，算是默認。

江云桑見狀提議：“那你再彈一曲？你的琴音簡直天籟，定能拿到今日的第一！”

蘇年年卻是搖頭，顯然有自己的一番考量。

日近黃昏，兩座船舫上的用作裝飾的花燈漸漸亮起，船邊漸漸有河燈飄來，一時間照亮整個湖面。

方才落水的二人已經烤干頭發，換了裳重新坐于桌邊。

蕭如毒的眼狠狠等著蘇年年，顯然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

跟旁的幾人竊竊私語了一會兒，天已然徹底暗了。

一人忽然出聲問道：“蘇大小姐今日還沒有展示才藝吧？”

這聲音怯生生的，蘇年年抬頭看去，是何月舒。

不知何時坐到了蕭如那邊，滿臉期待看著蘇年年。

蘇年年睨著，問：“何小姐想聽我彈琴？”

“大小姐可會跳舞？”何月舒一頓，解釋道，“蘇大小姐的琴藝沒得說，或許其他技藝也很出？今日只有心幽一人跳舞，還出了岔子，整日下來還沒有個像樣的舞蹈……”

蘇年年目漸冷，卻揚著：“那你可知曉為何無人跳舞？”

船雖然寬大，但畢竟是在湖中，船偶有顛簸，搖搖晃晃，若是在船上跳舞，很容易掉進水里。

蘇心幽就是很好的例子。

何月舒被眼中的冰冷刺得一愣，正要找補，卻見蘇年年站起朝船頭走去。

清亮甜的聲音響起：“既然三公主想看，我舞上一曲也無妨。”

說話直接，倒是教指使何月舒的蕭如落了面子。

蕭如臉有一瞬的難看，很快又笑了：“好啊，本公主倒要看看你這庸才能跳個什麼舞！”

上次蘇年年在皇后生辰宴上彈琴時，蕭如已被皇帝責罰回了宮，饒是后來聽人把那曲子夸得天花墜，也只覺得是夸張。

畢竟蘇年年以前不學無有目共睹。

走至船頭，蘇年年瓣揚起。

真是打了瞌睡就來枕頭，今日特地選了這麼一裳跳舞，正愁如何跳舞不顯得突兀，就有傻子給擺臺階。

船搖晃對別人來說是壞事，對卻造不一點影響。

舞藝本就超群，今生又習武這麼久，現在那一個輕如燕，靈活得很。

見紅走至船頭，旁邊花船的男子們驟然靜默，齊齊朝這邊看來。

有先前的琴藝鋪墊，眾人眼中皆是閃著期待的。

“蘇朗，年年妹妹會跳舞？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蘇朗抿著，盯著蘇年年不語。

他也不知道！但那架勢不像開玩笑……

周圍安靜，江云尋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蕭晏辭抬眼涼涼朝他掃去，隨后放下杯盞，起選了個觀看視角最佳的位置。

導致蘇年年一側頭，簡直覺得那人的面容近在咫尺！

心中一，閉眼舒了口氣，隨后把發間的金簪摘下銜在口中。

青如墨傾瀉而下，垂至纖細的腰肢。

這金簪是上回蕭晏辭在賭場贏的，回來稍微改了，不但變了能要人命的利，還變了巧的口哨。

靈的烏眸似含水，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了，這才隨著哨聲緩緩舞了起來。

抬手揮袖，起跳落地，每個作都極為準，優人，仿佛一只得讓人無法拒絕的魅。

以腳尖為軸轉圈，又仿若一只輕盈的蝴蝶起舞。

這一轉，最妙的是墜著各寶石的紅，在月和周圍無數花燈的照下，反出的層層疊疊，愈發璀璨奪目。

得直晃人眼。

眾人視線牢牢跟著走，不自覺被的緒帶，的喜怒哀樂。

哨聲變得纏綿，蘇年年一個轉，眸轉向了對面花船的黑袍男人。

目若有似無從他面上掃過，竟是種外人難以覺察的撥。

蕭晏辭眸鎖著，腰肢如柳，下腰回眸，那天真烏黑的眸像是帶著一個小勾子，一下下勾著他的心，讓他間不自覺發，指尖似乎繚繞起那膩的。

曲子接近尾聲，蘇年年微微笑起，做了個收尾作。

眾人沉默許久，像是還未從那種緒中離出來，許久，還是見慣尤的蕭景率先出聲。

“太了……”他一瞬不瞬地看著蘇年年，有些失神道：“有幸見過這樣一舞，此生無憾。”

夸贊聲陸陸續續起了，蘇年年徑直轉回到舫中，朝蕭如揚起一笑：“三公主可滿意了？”

蕭如這才猛然回過神，怒火在腔燃燒。

看著蘇年年舞，一時竟然忘了要將弄下船去！

盯著蘇年年反著的絕擺，一想起自己方才失神誤了大事，心中惱得不行。

譏諷也不是，更不可能夸贊，索沒說話，狠狠剜了謝秋慧一眼。

蘇年年輕飄飄笑了聲，走回桌邊坐下。

周圍皆是子，自然知道蘇年年這舞中含了多心功力，想起自己的舞步，一時佩服得不行。

有這一舞，今日的第一名非莫屬，眾人皆沒有異議。

蘇年年拿著兔子河燈，跟著眾人朝船頭走去。

雖說主要是祈福，但兒家放燈的時候都會許一些心愿。

“年年，你有什麼心愿？”

蘇年年神地眨眨眼，并不想答：“說出來可就不靈了。”

對面花船，蕭晏辭耳尖一，隨后手中一推，河燈緩緩飄向遠。

放完河燈，時辰不早，眾人返程。

船舫緩緩靠岸，眾人紛紛尋找自家的馬車離去。

蘇年年跟幾個好友道了別，剛要上馬車，手腕驟然一，被人向后拉去。

目一凜正要反擊，卻看悉的黑袍和男人致的下頜。

輕笑，由拉著，沒再躲閃。

拐進無人的昏暗窄巷，蕭晏辭把按在墻上，想起跳舞時看自己的眼神，嗓音驟然低啞。

“許了什麼愿，給本王聽聽？”

他眸盯著，尾音微微沉下，蘇年年只覺得那視線有些燙人，心中無端發。

“王爺，說出來就不靈了。”甜甜一笑，張口還是那番說辭。

蕭晏辭顯然不信，愈發湊近耳邊，上獨有的馨香傳來，他閉上眼，聲音帶了點哄：“說出來，本王幫你實現，嗯？”

蘇年年心口慌跳，連呼吸都有些不穩，這種覺讓不安。

抵著他的前，將他微微推離些許，黑眸看著他的眼：“王爺實現不了。”

蕭晏辭挑眉，眸有些不悅，微涼的指尖在細的面頰上挲。

“這世間還沒有本王做不了的事。”

聞言，蘇年年眼睫了。

許這愿……他若能辦早就辦了。

見低眸不語，蕭晏辭起的下迫使抬頭，目漸漸下移到的的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