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嶼的眼神很可怖，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邁步離去。

他這個人，表面上什麼都不關心，實則較真又認死理，倔強得很。

他什麼人都不信，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他只想見到許清凝，聽親口說。

既然回京城了，他就去找當面問清楚，為什麼要離他而去？

就在蕭嶼踏出門檻的那刻，趙浩然用銀針扎在他後頸，讓他失去意識暈倒過去。

「呵，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要命，大病初醒，就要折騰是吧？」

趙浩然看向夏冰，一臉嫌棄，「快把你家將軍扶回去。」

夏冰：「趙大夫，我們這樣對將軍，他日後醒了，怒了怎麼辦？」

趙浩然：「他日後怎麼就這麼著，總之，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命，可不能隨便折騰沒了。」

書染看著他們，嘆了一聲。

「還是我來照顧將軍吧。」

夏冰是個枝大葉的武將，哪裡懂得照顧人？

幸好有了書染姑娘，不僅通醫，格還溫，人也長得漂亮。將軍就算醒了，面對也不好生氣吧。

「書染姑娘，那就麻煩你了。」

……

夏冰和趙浩然離開了房間。

路上，趙浩然不免問他。

「你還真放心給書染那丫頭啊？」

夏冰：「為什麼不放心？書染姑娘若是想害將軍，又何必救他呢？」

趙浩然細想了一下，「倒也是這個理。」

夏冰戲謔道：「我看啊，你就是嫉妒人家小姑娘醫比你好。」

「我嫉妒？」趙浩然雙手背於後，「我不得多來幾個醫高超的人，我也就能離開了。」

趙浩然平日雖然沒個正經樣，但骨子裡是個重諾之人，蕭嶼救過他，他許下承諾，要在涼州救死扶傷，就一定會做到。

「我只是覺得，書染這丫頭來得莫名其妙，怕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啊。」

趙浩然說著說著，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一眼。

夏冰是個直腸子，沒那麼多彎彎繞繞。

「誒，你別把人家小姑娘想得那麼壞，也許就是看上將軍了呢。」

趙浩然笑了笑，也沒有反駁，也許吧，萬一他真是自己想多了。

夏冰：「而且書染姑娘人長得漂亮，格又溫，在這兒待久了，將軍說不定還真會移別呢，忘了那位遠在京城的郡主。」

趙浩然可不認為，「移別？虧你想得出來。我看不可能！」

夏冰：「怎麼就不可能了？」

「那我們打個賭吧。」趙浩然想了想，「如果蕭嶼真能移別，算你贏。如果沒有，你就得給我當試藥員。」

他最近在研究一款治療男虛的藥丸，正缺個試藥的呢。

夏冰當即拒絕了，「我……我才不要和你打賭！」

趙浩然嘲笑：「你還不是知道自己會輸。」

雖然趙浩然和蕭嶼相的時間不多，可他知道蕭嶼格執拗，若是喜歡上了什麼，一輩子都不會改的，死了也還是會喜歡。

……

這天半夜，蕭嶼才醒過來。

他已經冷靜了很多，也沒有急著出去找許清凝。

卻見書染趴在床榻上，閉上了雙眸，看起來是不小心睡著了，睡得很安靜。

蕭嶼自小對人就有很強的距離，一旦有人靠得太近，就會讓他心生煩躁。

「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聲音將書染給吵醒了。

立刻起站在旁邊，「我是不是打擾將軍休息了？真是抱歉。」

蕭嶼冷聲說了兩個字：「出去。」

「是，我這就退下了。」書染捋了捋頭髮，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看向桌上放著的葯碗，「將軍記得喝葯。」

面對蕭嶼如此冷漠的態度，書染並沒有半點不悅。

似乎沒放在心上，自行退下了。

蕭嶼最終也沒喝那碗葯，而是倒進了花盆裡。

他的眸漸漸收，心裡不知在盤算著什麼。

……

許清凝回到家后，看見了桌上擱置的橘子。

問秦嬤嬤。

「我哥是不是來過了？」

秦嬤嬤點了點頭，「世子殿下給你送了些橘子，他說可甜了，你會喜歡的。」

許清凝心頭一暖，「我知道了。」

秦嬤嬤看了許清凝幾眼，言又止，最後還是問了出來。

「郡主，你這段時間真是被左威給關在宅子里嗎？」

許清凝：「是啊。」

秦嬤嬤又要流眼淚，「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日後該怎麼辦呢？」

對子而言，名節不可謂不重要，秦嬤嬤擔心這件事後，郡主無法擁有一段滿姻緣，畢竟還不到十六歲。

更害怕郡主會想不開。

許清凝：「秦嬤嬤，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吧，我不會因為外人言論去自尋短見的，我比你們任何人想的都要堅強。」

秦嬤嬤：「郡主，你……你還真是和先王妃不一樣。」

「我當然和不一樣了。」

許清凝坐下來，慢悠悠地剝著橘子皮。

從他們口中得知的秦聽雲，是一個溫婉賢淑的大家閨秀。

可溫婉賢淑真的是讚揚嗎？

這深宅大院里的人，沒有半點手段，只會為一堆白骨。

許清凝不知秦聽雲的真實死因，可絕對不要為這樣的人。

「大半夜睡不著，你可以和我說說，我娘是怎麼嫁到這長安王府的嗎？」

秦嬤嬤先是回憶了一番。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奴婢也記不太清，應該是你爹對你娘一見鍾，然後來了秦家提親。」

「在所有人看來，商賈的兒能嫁給王爺當正妻，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你外祖父外祖母當時就同意了。」

「你娘去世之前，王爺與還算恩，趙側妃雖然有點小心機，但沒掀起什麼風浪。大概是紅薄命吧，年紀輕輕就去了。」

許清凝卻有點懷疑：「他們真的恩嗎？那父王對我為何一直……」

頓了頓，心想著用什麼形容詞說呢。

前世的許清凝安分低調，許竣對沒有表示過毫關心，卻也沒有刻意苛待，只是將當作空氣一般，不聞不問。

這一世，許清凝格大變，幾次惹得許竣怒，他才稍微正視了的存在。

許清凝懷疑過父母的，可他明明對許清巍又很上心。

真是因為重男輕才如此嗎？

還是很難理解。

許清凝湊近了些，看著秦嬤嬤的眼睛。

「我，真是我父王的親生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