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靈仙鎮，烏雲蔽月。

明明是同一片天空，可靈仙鎮永遠是最冷最黑暗的。

怪不得天言道人選這個地方給楚瓊療傷。

楚瓊坐在院子裏，靜靜仰天空，一片死寂。

他已經坐了很久，沒注意到，天是什麼時候越來越黑了呢？

伊彤就站在楚瓊後。

子今夜是特意打扮過了的，妝容嫵妖嬈，也比較暴，領口一片薄紗，可見滿曲線。

不關心戰事，只是想找個由頭和他說話。

「四王兄已經發兵了，你真有把握北涼這次能贏？」

楚瓊沒有直接回答：「談輸贏多沒意思。」

比起結果，楚瓊更在意的是過程，他想看看蕭嶼會如何取捨。守一座城呢，還是守自己的命？

伊彤繞到楚瓊面前，覺得他總是對很冷漠。

「對你來說，什麼是有意思的？」

楚瓊斂去所有緒，沒有回答。

他從椅子上起，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艱難走回房間。

伊彤看不過去，搭把手扶著楚瓊。

「我幫你。」

楚瓊沒有拒絕，也沒有依附，只當不存在。自己的路，就算再艱難，也只能自己走。

伊彤反而地更近了，「你若是摔了，還得人來照顧。」

楚瓊淡淡道：「在下有殘疾，公主殿下何必如此呢？」

伊彤反問：「喜歡一個人，還要理由嗎？」

楚瓊才不信無緣無故的喜歡，他只相信利益，伊彤覺得他有價值，才會不依不舍。

「我對公主無意。」

伊彤沒想到楚瓊會說得如此直白。

從來都看不明白這個男人，正如不明白，他為何會選擇幫四王子？

就算伊彤從來不關心朝政，也知道，四王子是所有王子中最弱勢的一個。

楚瓊選擇別的王子，不更容易些嗎？

可最令伊彤意外的是，四王子還真的坐上王位了。

看不懂四王子，更看不懂眼前的男人。

只覺得他像重重迷霧，高深莫測，又如毒蛇般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令人著迷。

見過那麼多男人，唯獨對他有獨鍾。

……

伊彤收斂了所有的公主架子，盡量語態溫。

「你對我無意也好，有意也罷，等這件事結束后，我是一定要帶你回都城的。」

伊彤從後面抱住楚瓊的腰，將兩團在他後背上，的雙手漸漸在他索。

在北涼的時候，什麼都不必做，就有無數男人為神魂顛倒，即便是勾勾手指，也能讓他們癲狂。為什麼他如此冷淡呢？

伊彤不是未嘗人事的小姑娘，用征服過很多男人，知道男人最什麼。

就不信這般勾引，楚瓊還能無於衷？

「今晚，你就別趕我走了吧。」

楚瓊抬眸看了伊彤一眼，這位北涼公主，的確是個風萬種的人。

大概是年的影，楚瓊對男歡之事一直提不起興趣，他十七歲朝為后，邊無數子諂，或有同僚獻上人計。

可他的慾，如同死水般波瀾不驚。

除了靈廟那回，楚瓊將許清凝打扮神的樣子，雙雙置於香中，他了慾念。

時至今日，楚瓊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因為香，還是因為那個人是許清凝？

他閉上眼睛，腦海里回想起當初的畫面，彷彿還能嗅到脖頸散發的淡香。

真是人至極啊……

即便只是想想，楚瓊手心就冒了冷汗，他睜開雙眼，立即抓住伊彤的手，將推開。

「公主殿下，還請自重。」

伊彤還是第一次被男人推開，面上有些掛不住，麗的面容充滿憤怒。

「你……你怎麼敢對我這樣？」

「別忘了，你只是本公主的奴僕！」

「我願意捧著你，你就能高高在上，我不願意，你就還是一灘爛泥！」

「……」

楚瓊對於伊彤的辱罵，面不改，再難聽的話，他自小就聽多了，有什麼值得上心的。

最終，伊彤只能破口大罵后摔門離去。

他只是撣了撣袖，將門合上。

……

第二天，戰馬的嘶鳴聲，醒了所有夢中人。

許清凝一夜未眠，眼眶裏佈滿了紅。

站在不遠，看著蕭嶼的背影。

今日的蕭嶼，換上了一銀戎裝，在照下格外顯眼，是千萬人中一眼就能看見的。

他頭髮束了高馬尾，手裏提著寒佩劍，姿偉岸，意氣風發，彷彿蘊藏了無儘力量。

沒有人看得出來他中劇毒。

許清凝知道，蕭嶼已經做出了決定。

他選擇去守這座城。

那，就在這兒守著他回來。

蘇迎想和蕭嶼一起上戰場，但他年紀太小了，且還沒學會什麼武功，只能留在城裏。

他問許清凝：「凝姐姐，你這樣看著他，不去道個別嗎？」

許清凝搖頭，「我不會道別的。」

因為相信他會回來。

蕭嶼同樣沒有和許清凝道別，他甚至都沒過來找。

他怕見了，就再也捨不得離開了。

年輕將軍驍勇善戰，他手下的將士亦是英勇無比，士氣勢如破竹。

他們所有人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因為他們要守護腳下的土地，更要守護後的家人，不允許有任何膽怯。

許清凝抬頭看了看太，那樣耀眼刺目的啊，可覺得不如蕭嶼，他永遠是心裏的神明。

……

蕭嶼出城之後，許清凝去找了羅萌萌。

有些事，只有從羅萌萌裏才能問出來。

羅萌萌也料到了許清凝會來找自己，「你來了啊。」

許清凝眸有痛，其實不想和羅萌萌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羅萌萌低著頭，始終沒有看許清凝。

「你敢說我爹的死，和你沒有關係嗎？」

許清凝一時啞言，竟說不出反駁的話。

重生以來，最想做的事就是殺了楚瓊，所以設計了很多，比如讓榮王和楚瓊互為死敵。

只是沒想到，榮王會起兵宮，而羅勇會助他謀反。

這麼說來，羅勇的死的確和許清凝有關係，無法預料所有事的發展軌跡，但對自己做過的事並不後悔。

羅萌萌冷笑了下，「看吧，你明明問心有愧。」

許清凝不想和羅萌萌解釋什麼，也不想和爭執。

「把解藥給我，我的命任你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