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曲湘湘一覺睡到了下午。

鬼市約莫是傍晚開市，還有時間打理自己。

曲湘湘換上了一套黑的窄，將長長的頭發梳了兩個簡單的辮子，用深藍的帶綁了起來，還給指甲涂上了紅是蔻丹。

照了照鏡子，對自己今天的造型很是滿意。

“時間好像也差不多了。”

曲湘湘將藏著鬼市口的卷軸拋開，卷軸懸在了半空之中，卷軸中心是一團黑的濃霧，此時正緩緩由左向右地滾著，好似一個正在醞釀風暴的漩渦。

曲湘湘縱一躍，被卷軸中心的漩渦吸進了畫中。

進去之后黑霧漸漸從畫中散去，又恢復了一幅普通的山水畫，卷軸啪地一下合上了，滾落到了馬車的座椅底下。

曲湘湘平穩落地，倏地睜開了眼睛。

只見外面竟是一派燈火通明的熱鬧景象。暗巷外頭是一條寬闊的大街，此時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街道兩旁擺滿了一個個小攤子，沿途不穿著古怪的攤販正在拿著貨賣。

“人皮面，人皮面，一個時辰前剛到的貨，新鮮得很，客來看看嗎？”

“凰尾羽咧，只此一條，售完即止咯。”

“凰尾羽有什麼可稀罕的？我這可是千年的九尾狐尾，最適合新婚小夫妻玩趣了，誒誒那位公子，不來瞧瞧嗎？奴家看你長得俊俏可算你便宜些。”

在鬼市做生意的不一定都是鬼。

事實上，鬼市的攤販中，鬼反而是數的。

鬼市之所以被稱之為鬼市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它極其蔽，且易的都是些稀奇之，比起連軀殼都沒有的游魂，鬼市的流販子更多來自妖、魔兩界，也有不是低階的地仙。

過去只在書里看過，這還是第一次臨其境，猶是曲湘湘也不得有些震驚。

曲湘湘覺得稀奇，經過每一個攤子都要探頭探腦地看上一看，路過賣人皮面的攤位時，曲湘湘也忍不住停下腳步多端詳了一會兒，喃喃嘆道：“這也太真了吧。”

“這位小娘子可真是有眼！”賣人皮面的小販指著自己的貨夸贊道，“這些可都是新鮮到的貨，還溫著呢，小娘子要不要來一件啊？”

“溫的？”曲湘湘狐疑地看著他的貨，“這是真的人皮？”

“當然是真的人皮，本店的貨都是真皮，如假包換。”那小販為了推銷自己的貨還指著自己的臉道，“小娘子你瞧，看不出來我這是戴了面吧。”

曲湘湘靠近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確實看不出來小販的臉是假的。

小販嘿嘿一笑，往自己的臉上了，將臉上的人皮面掀了下來在手心攤開，曲湘湘這才驚覺這小販原來沒有臉！

小販的臉一片空白，連眉都沒有，他頂著一顆只長著頭發的腦袋在滔滔不絕地夸耀著自己的商品，曲湘湘忍不住角搐。

曲湘湘按捺不住好奇問道：“大哥，你的臉呢？”

“哦，早年前就賣了。”

曲湘湘：“……”

財到這份上真的是合理的嗎？

“如何？”小販重新將人皮面戴在了自己的臉上，“姑娘，來一塊嗎？”

如果找不到易容丹，來幾塊人皮面似乎也不錯。

但是，易容丹可以讓形和聲音都變得與被模仿者一模一樣，相比之下這人皮面就有些肋了。

曲湘湘謝絕了小販的好意。

一路往前，聽到了一把蒼老的喊聲。

“符咒包，賣符咒包咧。”

曲湘湘的符咒包給了林箏，正好趁此機會多買幾個。

“老人家，符咒包還有嗎？”曲湘湘蹲下子禮貌問道。

“還有還有，”這小販是個材矮小的老人，后還拖著一條灰黃的尾。他從旁邊的包袱里掏出一個小巧的麻布包，掰著手指數道，“符、炸符、定符、火符……還有好多小老兒記不清了，這只剩最后兩個了，客若是全要了，兩個三品靈石就可帶走。”

曲湘湘付了錢，從老人手里接過了最后兩個符咒包。

曲湘湘將它們收進了懷里，問道：“老人家，你可知道賣丹藥的在哪個方向？”

老人邊將地上的破布收了起來邊用手指了一個方向。

“在那邊的小巷子里你繞過前面賣當扈餛飩的攤子一直往前走就是了。”

“多謝了老人家。”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曲湘湘經過老人所指的餛飩攤，令驚奇的是，這兒的餛飩一碗竟然要五個上品靈石。

當扈這東西曲湘湘是知道的。

這玩意兒是生長于上申之山的一種鳥類，長得跟野差不多，吃起來和家養的一模一樣，也就圖個新鮮。

他明明可以去搶的，卻偏要給你一碗餛飩。

搖了搖頭，繞過了餛飩攤，拐進了老人所說的巷子里。

這條小巷雖然有些臟兮兮的，但人卻不。

曲湘湘知道鬼市的小販大多狡猾，特別是賣丹藥的小販就更是魚龍混雜了。

丹藥這東西大多長得一樣，不懂行的人是很難分辨真假的，所以有些小販會逮著一些愣頭青、冤大頭真假摻賣，或是正品和次品摻著賣，要是了些眼力，很大可能會上當騙。

曲湘湘一排排地看了過去，大部分人都在扯著嗓子熱火朝天地講價。

看也看不出個花來，曲湘湘隨便選了一個攤位，直截了當地問道：“老板，不知你這兒有沒有易容丹呢？”

“易容丹？”長著一雙狗耳朵的小販轉了轉眼珠，笑嘻嘻地說道，“這可是難得的東西。”

曲湘湘聽他這語氣就知道他是想把價格抬高，也無所謂，只要能買到真貨，錢倒不是問題。

“確實難得。”曲湘湘不急不躁地說道，“我是誠心想買的，你這兒若是沒有，我就去別的攤位問問去。”

“我這兒沒有的東西你就算逛遍了整個鬼市也不見得有。”小販朝曲湘湘做了個手勢，“等著，我這就給你找去。”

攤販轉過爬進了一個米袋大小的布袋子里，鼓搗了一會兒之后從里面鉆了出來，手里還舉著一個亮藍的琉璃瓶。

“姑娘請過目。”

曲湘湘拔掉琉璃瓶的塞子聞了聞，皺著眉頭道：“老板，你這易容丹似乎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