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階夜涼如水。

守門的修早已被退下了，今天晚上要做的事，越修士知道越好。

梳著圓髻的婢一臉擔憂地攙扶著弱不風的白芷，不安地說道：“小姐，您剛剛才暈倒在了院子里，若不是路過的小廝看到了，在那躺上一夜肯定會很傷子的……不如我們先回去休息，明天再過來探曲姑娘。”

“我找有非常重要的事，”白芷拿著帕咳嗽了兩聲，費勁地揚了揚下，吩咐道，“別再多事了，敲門。”

“是。”

婢不敢再多言，向前一步禮貌地敲了三下略微有些舊的木板門。

“誰？”

房間里很快就傳出了曲湘湘的聲音，應該還沒休息。

婢稍稍放下心來，輕聲說道：“我家小姐托我們來給您送了點吃的，姑娘你不如把門打開，讓我們把東西送進來。”

曲湘湘想起來慕含章跟說過的話，果斷回絕：“不了，我要睡下了，不想吃東西。”

“這……”婢為難地看著白芷，說道，“但這是我家小姐的吩咐，我們若是不把東西送到，小姐會生氣的。”

“不會的，白小姐這麼溫心善，這麼會生氣呢？要是真的怪你，你只管說是我不想吃就好了，怎麼會怪你呢？”

白芷沉著臉打了個手勢，前去敲門的婢快速地退到了后。

抬手又敲了敲門：“曲姑娘，是我。”

“……白小姐？”慕含章和黎淵都出去了，曲湘湘一點也不想在這種時候單獨面對。

“是我，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可以嗎？”

曲湘湘在房間里來回走了幾步，咬著想拒絕。

“現在已經很晚了，有什麼話不如我們明天再說？”

“我只是有一些話想要問你，是關于隋玉的，問完我就會走，絕對、絕對不會打擾你休息的，可以嗎？”

白芷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曲湘湘的房門前用力地咳嗽了好一陣子，搞得曲湘湘有一種自己在待病人的錯覺。

“白小姐，你不好，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至于隋玉……我跟他沒有那麼悉，你若是有話，還是親自去問他的好。”

曲湘湘頭疼得要命，這白芷該不會真的把當敵了吧？

“你若是不同意，那我便不走，反正我的已經夠差了，再吹上一晚的涼風也沒什麼，總歸死不了的。”

曲湘湘：“……”

道德綁架，是道德綁架吧？

白芷用手帕捂住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笑道：“我為我那天對你的態度到抱歉，湘湘，我那時候只是……太激，太難過了。若是我爹的態度嚇到你了，那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是修士，除了我的丫鬟，我沒有帶任何人過來。”

曲湘湘知道白芷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想到了白芷在隋玉跟前卑微地哭泣，或許說的不是假話。

“白小姐，”曲湘湘問道，“你說你第一眼見到我，就有一種一見如故的覺，是嗎？”

白芷：“是的。”

“那麼……除此之外呢？”

白芷角上揚，聲音又輕又魅：“你想知道嗎？”

……

“西澗客棧？”

慕含章從二樓的臺翻了進去，那一魔息離他越來越近，就在左手邊第二個房間里！

他不想輕舉妄，先敲了三下門，等了一會兒，里面沒人回應。

“吱呀”，慕含章將兩扇糊紙雕花的木門推開了一條小小的隙，他謹慎地朝里面了過去。

房間里面點著蠟燭，窗戶是開著的，看起來一個人都沒有。

慕含章閃進去后，將門關上了。

他環視著這個房間，這里看上去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客房，除了殘留的魔息以外，似乎并沒有什麼特別的。

不對！

慕含章的眼微微地睜大了。

他將全副心思都放在了追蹤那一魔息上，居然沒有聞出來這麼明顯的腥味。

一陣微風混雜著八月的花樹香氣從外面吹了進來，吹了床上垂下的帷帳。

慕含章一手握住了腰間的佩劍，一手拂上了厚重的床幔，他屏住呼吸，出劍的同時猛地往旁邊一拉——

就算是他，猝不及防地看到滿床鮮紅的、腥咸的，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被子上、枕頭上，都是，靠里的墻上、帷幔上，都是，滿床的映紅了他的眸子，猶如他魔時一般。

那個魔族，到底做了什麼？

忽然，他聽到有人發出一聲驚懼的尖，他幾乎沒怎麼考慮就立刻沿著聲的方向走了過去。

大開的客房門，暈倒在床前的店小二，打開的窗戶，淋淋的床幔……

跟方才那間房里的形一模一樣。

不止一個人，那麼還有多人死在了那個魔族手里？

慕含章抓著店小二的服前襟，用力地晃了幾下，店小二渾發抖地醒了過來，兩只不規則的眼睛瞪得比燈籠還要大：“你、你是誰？”

“這里住著的人是誰？”他聲音冰冷，沒有恐懼，更沒有其他多余的。

“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他轉頭看了一眼紅的床幔，抖了篩糠子，“我知道了，是、是你做的對不對！是不是你……”

慕含章面無面前地用將尚未出鞘的劍抵住了店小二的脖子。

可憐的店小二已經被嚇懵了，凌地大喊著：“是你，是你殺了他！不、不要殺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看到……”

“閉！”慕含章冷地低喝道，“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保證你的下場會比他更慘。”

小二忙不迭地點頭。

“住在這里的是什麼人？”

小二想了一下，生怕慕含章生氣似的立刻回答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來參加白家招親大會的。”

“他是修士嗎？”

“是、是……他還問我，這里附近哪里有將靈石兌換銀票的錢莊，因為西水鎮大多商家都是普通人，不收靈石。”

魔族、修士、白家……

只需要一線將他們串聯起來，所有的答案就會立刻呼之出。

“求求你放過我！嗚嗚嗚，我還沒娶妻生子，我姑媽還說要給我介紹隔壁村的村花如花妹妹，我不能……嗝！”

他話沒說完，就被慕含章一個手刀給劈暈了。

慕含章垂眸沉思著，那一線到底是什麼呢？

“最近西水鎮不大太平，有傳言說，不修士慘死在了西水鎮，而且……而且他們的死狀都極其慘烈。”

“他們是怎麼死的？”

“據說是被人生挖靈核后拋棄荒野，活活疼死的。”

慕含章想起了來西水鎮前曲湘湘和那家客棧的掌柜的對話。

這一線，終于把所有的事都串了起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曲湘湘……

慕含章眉心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從打開的客房窗戶里跳了下去。

他邊劍邊仔細地回憶著白芷和魔族的對話。

除了修士的靈核，他們還曾說過，需要一個“健康的”，而語中之意，是把主意打到了曲湘湘上。

慕含章心中一，加快了劍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