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眉嫵還未走到景仁宮，便看見夏清疾步出來，稟告道：

　“太后，鄭皇后過世了。”

　李眉嫵止住了腳步：“皇上可在？”

　夏清：“回太后，是皇上在陪著皇后。”

　李眉嫵止住了腳步，是難過和不舍的，但沒有去送最后一程。

　便由皇上陪著罷，他們兩個冤家難得能平靜的坐在彼此對面。

　李眉嫵還未從巨大的悲傷中緩過神來，又聽夏清回稟：

　“太后，奴才有一事相告，不過您聽完千萬要撐住。”

　夏清聽聞皇上患病的事，猶豫再三要不要告訴太后。

　太后這半生過得太苦了，他實在于心不忍，可是太后有權知道。

　這種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現在不告訴太后，待皇上駕崩那天，再跟太后說，太后更加承不住。

　李眉嫵看著他吞吞吐吐的樣子，不知道還有什麼比皇后去世更焦心的事。

　“說罷，哀家沒那麼脆弱。”

　“是。”夏清盡量斟酌著措辭，可真相還是如此鮮淋漓：

　“皇上染上了花柳病。”

　不是天花，不是瘟疫，是他自己作死的花柳病。

　李眉嫵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愣在原地良久，久到忘了時間。

　這病無藥醫，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是不是那幾條加在他上的冤魂討債，他當真是作死了自己。

　該去看看他的，卻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的悲痛慢慢襲來，這半生困苦，對痛都遲鈍了不。

　“這病，是怎麼染上的？”

　皇上逛窯子招的事瞞的死死地，所以夏清也不知道。

　他只將自己聽到的，宮里廣泛流傳的說法，講與太后聽：

　“回太后，是曲小主過給皇上的。”

　李眉嫵想過有無數種可能，比如曲家攀龍附，亦或這病是別人帶給皇上的。

　但過程不重要了，皇上如果不計前嫌、放過曲梔，也不想讓娘之事舊景重現。

　“既然他翅膀了，不喜我安排他的生活，那便由他決定罪魁禍首吧。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自己的人生只有自己負責，也不例外。

　夏清知道太后總是將所有緒埋藏在心底，表面上看起來毫無波瀾，實際上心里很苦，真怕有一天會出大事。

　小心翼翼的稟告另一樁事：“太后，鄭大人進宮了。”

　李眉嫵知道該來的逃不掉，別人的兒隕在自己眼皮底下，怎麼也逃不掉。

　隨后閉了閉眼，輕聲道：“走罷。”

　.

　坤寧宮，看見兩個悉的影，鄭大人和喜公主。

　喜公主已經變了模樣，不似從前未出閣時那樣梳的發髻，而是換了婦人的裝束。

　二人請安過后，鄭容謝過了太后的賜座：

　“太后，微臣也不再求您允許我將小帶回去的話了。”

　終于了這紫城里的一縷冤魂。

　活著的時候都不允許他帶走，如今死了，更不會。

　活著的時候考慮皇家面，死了更不能傳出去任何有損皇家聲譽的事。

　李眉嫵不敢面對他，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鄭卿節哀，哀家的心跟你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