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隨之嗤笑,抿了口茶淡淡道道:“意料之中,他總不能唱獨角戲,想著等殺到郢都事了才去找姬瑞趕鴨子上架,自然要在起事之前先談妥,起碼要讓姬瑞知道,他拼上一切造反,是為了姬瑞,讓姬瑞知道他始終都是忠于正統的。”
“不然到時候就算扶的是姬瑞,也有為自己鋪路的嫌疑,在姬瑞那里討不到好,會讓姬瑞以為自己只是周荊濤的一個棋子,質疑他的忠心,心中豈會有念?周荊濤這個人雖然謀略欠缺,也不是傻子,自會考慮這些。”
他提前和姬瑞說明白,要奉姬瑞為主,就算以后事有人質疑他一開始的用心,起碼姬瑞不懷疑,絕對信任他,而且也最是依賴他,他全了忠心,還能得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位,豈非哉?
周荊濤這個人,看似剛直重用才智不足,但是想事還是徹的,既不甘心永遠在碧城領軍練兵,又守著那一套忠君的原則,不敢去想自立的事,也知道自己不夠格,便只有扛起扶保正統的名號。
他是本心不滿于葉歡母子,確實是憂慮大啟的未來,但是絕對不只是一心為國,也有他自己的私心,私心就是為自己贏得家族的榮耀,和自己力保國脈的后之名。
阿寅點點頭,如是的道:“但是就算他苦心這般計算籌謀,只怕周王也不敢和他一起賭這一把,對于周王來說,能順順當當的活下去,富貴不愁便是足矣,皇權這種東西,他自知拿不起。”
“況且此前有過安王姬珣造反失敗的例子,他更加不敢輕舉妄,他見識到了璇璣公主的手段,對璇璣公主畏懼得很,加上璇璣公主對他也并不差,他如今過的可比兩位先帝在世時好多了,犯不著跟周荊濤玩命。”
榮隨之似笑非笑的看著阿寅,挑眉問:“他不敢,但是如果韓家敢呢?”
阿寅愣著,沒話說了。
是啊,韓家,周王姬瑞的母族。
之前被陷害刺殺璇璣公主的事,韓家和姬瑞一起被置,當時姬瑞只是被褫奪王爵圈府中,韓家卻是流放了的,國喪后大赦天下,韓家才得以回到郢都,韓家的人也被璇璣公主允許復原職。
本來當初他們就是無辜的,因為不好公開,才置他們,赦免回來復原職也應該,因為這麼一場無妄之災,韓家必然極其不滿,之前之前做不了什麼,可如今要是有這麼一個雪恥的機會,韓家焉會放過?
有了韓家從中周旋促,宜太妃和周王只能被。
榮隨之道:“這件事不用管了,反正他也只能是白費功夫,周王和韓家若是穩不住,那也不過是這場反叛多死一些人,其實也區別不大。”
周荊濤不可能事的,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而這場所謂的反叛,只是他的一局棋,周荊濤自以為自己高深在算計他,卻不知他都看在眼里,掌握之中。
不管是周荊濤也好,還是上鐸,都只是他的棋子,他為設局掃除這些障礙,除掉大啟如今僅存的對和的孩子有威脅的人,等這幾天和上鐸都死了,兩方軍權歸攏,大啟便真正是的天下了。
他如此費盡周折為鏟除患,把自己也當做其中的一枚棋子,而他真正要的,只是在這個局里要了元決的命,應該不過分吧?
嗯,不過分的。
……
這幾天出了榮隨之這個別院后,站在門前回首看了一眼,才上馬回府,回到府中,立刻來幕僚商議榮隨之和他說的事。
幕僚一聽,也覺得榮隨之的法子絕佳。
“將軍大可直接按照榮侯爺的計策去做,若是老朽,只怕都一時間想不到如此計謀去應對郢都突然的發難,得好好斟酌才好,這個榮侯爺,果然是心機深重不可小覷。”
“不過老朽擔心的是,他這般厲害,將軍的計劃會不會阻?他若是知道將軍明著是依附他,實則是想要借機另立新君,只怕不會跟將軍罷休啊,他背后可還有上氏,將軍可要謹慎行事,在事明朗之前,務必穩住,不可出端倪。”
幕僚的擔憂,周荊濤自己也想得到,榮隨之不好對付,他背后的上鐸也一樣,其實他現在還沒想好等事明朗之后,該如何才能除掉榮隨之和上鐸,掌控大局。
現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他肯定是不能真的效忠追隨上鐸和榮隨之的,為大啟臣子,豈能背叛大啟背叛姬氏,做這等臣賊子?
若非當今那位統不純,璇璣公主為誤國,不僅為了保住兒子的皇位害死了先帝唯一脈,為了震懾立威推安王謀反,誅殺這麼多朝臣,還讓他國太子暗中攝政,如此荒唐,唯恐大啟異姓淪為胤國附屬,他也不想搞這一出。
太上先皇和先帝困于親,太過寵璇璣公主,以至于罔顧國脈正統,讓這樣一個流著一半他國脈的孩子為儲君,導致如今這般荒唐的局面,他一心忠君,更是忠國,自然要矯正君主的過錯,保住大啟國祚。
周荊濤道:“本將知道,自會萬分小心,說起來祎兒也該到郢都見到周王殿下了,也不知道事進展的如何了。”
幕僚道:“怕是不易,那位周王殿下將軍你不是這幾個月一直在了解麼?他是個安于現狀的人,安王的下場猶在眼前,他是不會敢走這一步的。”
“不過沒關系,他不敢,韓家敢就行,若是將軍與他談不攏,便可再去找韓家,大公子去之前我與他叮囑過了,他必會辦好此事。”
他們并不是榮隨之來了才有了這個心思的,早就有打算了,只是榮隨之的到來加快了他們的計劃,但是自從安王兵敗,周荊濤便愈發不滿了,尤其是聽聞胤太子元決暗中攝政后。
周荊濤面憂愁,嘆了口氣:“但愿吧,此事尚且不急,眼下我們先理好郢都的發難吧,榮隨之說上鐸已經有了作,西境那邊很快就有好消息來了,在此之前,務必要應付好璇璣公主的這次發難,扭轉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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