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沒臉沒皮的老婆子,弄個野男人在家里,還一家人,什麼一家人?”劉陳氏也被罵急了,什麼話也不過腦子,直接的嗆了出來。
“娘!”陸劉氏一聽,呵斥一聲。
娘在胡說八道什麼呢?
這話怎麼能往外胡咧咧?
陸王氏被氣得臉紅脖子的,男人走了之后,最難的時候自己拉扯著孩子,都沒想過改嫁。
半輩子都清清白白的過來了,這個時候,被劉陳氏這麼往上潑臟水,饒是潑辣,也被氣得夠嗆。
陸云溪眉頭一皺,剛要開口,就聽到后院,響起一聲蒼老又沉重的嘆息。
明明是這麼多人,有劉陳氏的咒罵,看熱鬧村民的小聲議論,可奇怪的是,這一聲嘆息響起,竟然生生的過了所有的聲音,讓人忍不住豎起了耳朵,閉了,等著聽那嘆息聲主人后面的話。
吱呀一聲,半敞的院門被打開,齊博康從里面走了出來。
腳步還是那樣的不急不緩,卻平白的讓所有人的目集中在他的上移不開。
村里人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而陸云溪卻瞳孔微微的放大——氣場。
齊博康上的那種上位者的氣場才會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老嫂子。”齊博康出來之后,并沒有跟劉陳氏吵架,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而是對著陸王氏深深的作揖,“這些日子謝老嫂子收留,可如今我要是再繼續留下來,平白污了老嫂子的名聲。”
“老嫂子救我一場,我不能恩將仇報。”說著,齊博康又是一禮,“老嫂子,以后您多珍重。”
說完,齊博康就往外走。
沒有一句多余的話,卻道不盡人生滄桑與凄涼。
暗夜、老人、踽踽獨行……
哪怕是世上最狠心的人,這時心里也是忍不住發酸。
本就不需要陸王氏他們說什麼,平日里跟齊博康好的村里老人忍不住開口:“人家齊老先生這麼大歲數了,沒兒沒的,這時要死他啊?”
“誰還沒個老的時候……老了、老了,還要死外面?”
這些可都是村里的長輩,年紀大了,哪個不是兒群的?
他們這麼一慨,他們的小輩兒可是連連勸著,生怕自家的老爹爹傷心壞了子。
那些小輩兒見到自家爹要抹眼淚,氣得破口大罵。
“哪里來的老虔婆?人家陸嬸子好心收留人還好心出壞事來了?這是個什麼東西?這麼大的歲數了,還不干不凈的。吃屎吃多了吧?”
男人自然不好罵,那是那些孝順公婆的兒媳婦可是一點都沒客氣。
村里的人連個字都不認識,但是,罵人可從來就沒輸過陣。
這下好了,劉陳氏的一句話可是犯了眾怒,被罵得連頭都抬不起來,更別說回罵了。
這麼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
場面極度失控,陸云溪就覺耳邊各種嘈雜咒罵聲不斷,劉陳氏愣是被罵得灰溜溜的跑走了,比后面有狗攆速度還快。
陸云溪呆呆的看著村里人安齊博康,又稱贊陸王氏心善人好。
劉陳氏一句詆毀的話,不僅沒有讓陸王氏落了面子,反倒是得到稱贊聲一片,更讓齊博康在他們家住下來愈發的名正言順了。
以后誰要是再敢用這件事來說陸王氏,村里人就能把那個多多舌的家伙給活活罵死。
而造這一個局面的人正是齊博康,他從院子里出來,不過就是短短的幾句話……不、不對……陸云溪腦中快速的閃過一個念頭。
齊博康還跟村里的老人都很悉,相當的聊得來。
剛才可是那些老人率先出頭的,隨后才有了他們家里的兒媳兒罵人。
陸云溪艱的吞了吞口水,這真是不怕啥啥,就怕那啥啥有文化啊。
齊博康這一手,玩得是太漂亮了,不聲的以退為進,把全村的人都給控到一致對外,還解決了流言蜚語的源頭,以后再也不會有人提起這件事來。
就算是提起來,也就是記住了陸王氏的善心仁義,跟那些齷齪的事半點都不沾邊。
一直都覺得齊博康份不簡單,但是,此時,猛然意識到,還是把齊博康給想的太簡單了。
時機的掌控,前期的鋪墊,剛才說話的語氣神態……無一不拿得恰到好。
這手段……陸云溪心臟咚咚的跟擂鼓似的劇烈跳著,絕對不僅僅是大戶人家出這麼簡單。
以前世那淺薄的見識來看,能這樣輕易控人心的,只有一種人——翰林。
本對歷史這種東西不太興趣,但是,就知道有這麼一個說法,非進士不翰林,非翰林不閣。
的階是鬧不太清楚的,就知道,那些文才有這麼強的忽悠人的氣場。
能在朝堂上忽悠皇上的主兒,跑到鄉下來忽悠村里人,那還不是一忽悠一個準兒?
陸云溪懵懵的被李天佑給牽著進了院子。
陸劉氏滿臉通紅的跟陸王氏齊博康道歉:“娘,我替我娘給您賠不是,齊叔,你要是有氣就罵我,我娘不該胡說八道的。”
齊博康搖頭輕嘆:“我倒是無所謂,反倒是你婆婆心善收留了我,還落下這麼一個污名……唉……”
“娘,您心里有氣,要不打我兩下。”陸劉氏尷尬的不行,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自己婆婆消氣。
“你這輩子啊,真是毀你娘手里了。”陸王氏瞅了一眼陸劉氏恨恨的罵道,“行了,又不是你說的,你當我老婆子是那胡攪蠻纏的主兒?”
“娘,您大度。”陸劉氏的是臉似火燒。
陸王氏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劉陳氏狗里吐不出象牙來,不會遷怒到陸劉氏上,轉進了屋,也就不去管這個事了。
陸劉氏轉見到自己男人,了,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好在陸學誠是個心疼人的,也看到了陸劉氏在第一時間出聲呵斥娘,知道這是跟陸劉氏沒關系,他招呼了一聲:“回家吧。”
這也算是給陸劉氏搭了一個臺階,讓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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